十四、月下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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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什坐在那片熟悉的草坪上，任凭北风之神博瑞阿斯拂过绝美的脸颊，黄金般的发丝在风中四散飞舞着，正如同女孩那乱糟糟的思绪一般，杂乱无章。40wvT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阿不思说的没错，可她就是觉得难受，看着克劳奇先生说起自己的经历，艾什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40wvT
克劳奇先生经历过的那些她都曾经历过，甚至于她到现在都还时不时会去自己曾经的住处看一看，紫藤路11号，它就在那儿，但早已换了副样子。40wvT
即使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她有了新的朋友、有了美丽的爱人，可那种失去的感觉依旧萦绕在她心头，二十年的时光便已如此，那克劳奇先生呢？40wvT
自他出事至今已经消失了八十年……八十年，足以贯穿一个人的一生。40wvT
艾什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毕竟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知道。40wvT
女孩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清冷一些，以此来表达自己现在不想看到他，但无论怎么听，都有种小孩子在赌气的感觉。40wvT
“看得出来你心情不错。”阿不思穿着他那身宽大的睡袍，两只明亮的海蓝色眼睛里满是笑意。40wvT
“你到底那只眼睛看出来了，还是说你两只眼睛还没有我一只眼睛好用？”艾什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有时候这家伙说出来的话，真能把人气个半死。40wvT
“你看，你还有心思跟我拌嘴，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40wvT
艾什一下子被他噎住了，恼羞成怒般随手抓起一块石头就往阿不思身上扔，“走开，别来烦我！”40wvT
石头飞到一半就被阿不思抓住，紧接着又还了回去，“哎呀！”艾什捂着脑袋，怒视着自己身旁那人，这家伙怎么还敢坐在她旁边。40wvT
“你到底想干嘛？！”女孩鼓起脸颊，一副‘我很火大’的模样。40wvT
“我来找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以及教训一个随手乱扔东西的孩子，你知道她在哪儿吗？”说着，阿不思朝艾什眨了眨眼睛。40wvT
艾什被他这一说，一下子泄了气，她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声音又沉又闷，“你还记得这儿，对吧？”40wvT
这个问题可真傻，他要是不记得这儿，又怎么会找过来？艾什在心底大骂自己的愚蠢，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还问这样的问题。40wvT
“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看来阿不思和她想的一样。40wvT
“我想听你亲口说……”女孩突然转过头来，看向阿不思，那只银灰色的眸子里，有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在闪闪发光。40wvT
阿不思微微怔了怔，所有人都被这个女孩平时大大咧咧的表现蒙住了眼睛，他们欣赏她的坚强、勇敢，却忽略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脆弱的一面，更何况是一个生理年龄只有17岁的女孩呢？40wvT2
他望向天边的月亮，在月光的照耀下，那曾被艾什称为像拖把一样的白色胡须泛起一层银光，他缓缓说道：“在这里，我曾经问过你，你未来有什么打算，而且那时，你还有两只眼睛。”40wvT
“我现在也有两只眼睛。”女孩撇了撇嘴，一把摘下眼罩，露出金色的特里格拉夫之眼。40wvT
阿不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只眼睛，像是发现了好玩的玩具，“听说那只眼睛看到人们内心的颜色？”40wvT
“白色。”女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就像你的名字一样，纯洁无暇的白色。”40wvT
明明是在回答阿不思的问题，她自己的内心却反而安定下来。40wvT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对她没有任何恶意的人，其中一个是伊瑟拉修女，另一个就是阿不思——呃，至于奥萝拉，她对艾什的恶意全都来源于……生育方面，每次艾什摘下眼罩看到奥萝拉心底的龌龊想法都会面红耳赤。40wvT
但事后她又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按奥萝拉所想的那样……咳，扯远了。40wvT
阿不思听了女孩的回答后，乐呵呵地摸着胡子，笑着说：“那可真是荣幸之至。”不过紧接着，他又问：“那克劳奇先生是什么颜色？”40wvT
“灰色，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是这种颜色，连格林德沃也不例外，区别只在于谁的颜色更深一些——你问这个干嘛？”40wvT
艾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拽住阿不思地袍角就开始追问：“你聘用他了？”40wvT
“还没有，只是和他聊了聊。”阿不思拽了拽自己的袍子，暗示艾什别那么心急。40wvT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艾什松开他的袍角，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她一向相信阿不思看人的眼光。40wvT
“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阿不思直言不讳的说道，“和他谈话时，不管话题相隔多远，最后他总能聊回自己身上。”40wvT
听到这，女孩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以前和克劳奇先生一起共事时她就有这种感觉，但这应该也不算什么缺点吧？40wvT
“除此之外，他倒是一个十分认真的人，很注重细节，他把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规划的井井有条，甚至于如果杯子没有摆在他预想中的位置，他都要将其纠正。”40wvT
“哈！”艾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三个月的实习经历，每天都要因为一些小事挨骂，她为此还给阿不思写过信，大骂克劳奇先生有强迫症，“看来他一点儿也没变。”她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花，语气有些怀念。40wvT
“你为什么那么想让我聘用他？”这次轮到阿不思来问了。40wvT
“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如果他不知道又怎么会找到这来？40wvT
“你老是学我说话。”艾什嘴角抽了抽，指着对方那只断过两次的鼻子，说着似曾相识的话：“有人说过你越来越像我了吗？”40wvT
“当然，每个人都这样说，也多亏了他们，提醒我自己并不是一个人。”40wvT
同样的问题，不一样的回答。40wvT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