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定食
又陌生又逼仄，最近在早上醒来的时候少年总是会这么去想。42hjj
双层床板的上层，便是离天花板只手可及的距离，本来也不是没得选，但是这廉价老旧的汽车旅馆配备的下层床还坏掉了——他连无耻地让美狄亚睡上面的选项都没有，只得另开一间。42hjj
天花板离得越近，人在早晨醒来的时候便会愈发地感受到压迫，虽然是有些不舒服，可穷得连生活费都得从者和自己打工一起支付的少年总不能为了这点任性就要更换一家更好的旅馆吧。42hjj
富有之人总是会有更多的选择，能够把持更多的机会，穷人则不然，往往只能闭守在那一方空间，光是试着跳跃都需用尽全力。42hjj
既然是他自己选择了安贫乐道的生活方式，那在良心安稳的同时自然也得接受生活上的窘迫。42hjj
少年躺在薄薄的床板上，碰了碰枕边的手机，液晶屏幕一下便显示出了时间——六点五十。42hjj
这个时间对于起床来说有些过早，毕竟他是一个自由职业的魔术师兼圣杯战争的参战御主，既不需要去上学也不需要去上班，可他还是起床了。42hjj
当他大大咧咧地转动门把走进从者的房间，刚巧遇到的是在一般轻小说动漫中会被称作“幸运色狼”事件的场面。42hjj
富有光泽的柔顺紫色长发被漂亮地扎起，先前用作圣遗物将少女召唤出来的银色兔型坠饰被女孩挽了两圈作为捆束长发的发卡，明明是廉价的工业造物搭配女孩那一头好看的高马尾却衬得相得益彰。42hjj
绝美的容貌，纤细的双肩，略显残念的胸部和包裹其间的淡蓝色胸衣，下身是粉白色的迷你短裙，只有右脚套着同样是粉白色的精致长筒袜。42hjj
如果这是什么《明明从者是不能做女友的》、《捡个从者当老婆》之类的恋爱系轻小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满脸通红地转过脸去，眼前的少女也该发出悲鸣害羞地做出一系列经典反应，但这不是。42hjj
他所正经历的是一场牛鬼蛇神俱全的赝造圣杯，其间甚至有哥斯拉登陆、迦勒底堵门等超规格展开，少年也摸不准过去的自己和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何种关系，他也不是什么“亚撒西”的人。42hjj
所以，少年只是微微侧身别过眼神，立在原地，冲着从者招了招手。42hjj
紫发的女孩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很自然地如是回道。42hjj
在将另一只筒袜套于膝上后，勉强算是穿完衣服的女孩在去洗漱前似是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房间内的那张矮桌。42hjj
“对了，老大，你昨天在网上以四折限定券买的十一区定食早饭到了。”42hjj
狄格并不是时钟塔系统的魔术师，这一点表现在方方面面。42hjj
比方说他遇到经济困窘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通过神秘侧的方式出手礼装素材周转资金，而是跑去打工，再比如说，他对从者对杯战的不了解，他甚至都没有想过那天于月光下应召而来的【Caster】美狄亚作为灵体化的英灵，在魔力供给充足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进食、穿衣、睡觉。42hjj
当然，也可能有想过，但……出于信任或是忙碌，他并没有过分在意。毕竟继肯当劳后他给自己找的一份新活是去沙漠搬砖填坑——对，没错，去给自己从者砸出的那个陨星级的深堑填埋，又称长方体建材固体定向移动工程师。42hjj
要对长方体建材固体定向移动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不过好在赝造圣杯的举办地的史诺菲尔德市正如其名，季节常冷温低，手中的砖并不是那么烫手。42hjj
人家御主有钱有势有权有组织，他连生活费都不能完全自理还要从者一起帮忙解决，偶尔在日照正盛英灵间的冲突掀起巨大魔力波动而自己还在移动长方体建材的时候，狄格也会很认真地去思索一件事——他到底是不是来搞笑的？42hjj
可是大多数人的所谓生活，本就像极一场带点冷笑讽刺风的无聊默剧。42hjj
少年坐于矮桌前，拿起自己的那一份早饭准备开始用餐。42hjj
这份颇具十一区风格的定食落于手中，少年先是打量了一下，被切成两半的蛋，六个裹以紫菜的寿司，三块分不清具体口味的寿司，两坨撒有奶油包含菜丝肉松的团状物。42hjj
少年摇头自嘲，拿起筷子夹起一半的蛋放入嘴中，然后眉毛微动。42hjj
虽然其貌不扬，但实际入口的感觉还是很不一般，那褐色的酱吃上去有些像酱油又有些不像酱油，酸酸甜甜的感觉却又不完全类似于一般的酸甜，在这酸感中似乎有一种爽口感，蛋皮本身的滑嫩不知怎的借助这那上面的未名酱料和蛋芯结合在了一起，一口咬下去，有一种一咬齐分的陷落感。42hjj
三两下，本就只有两瓣的蛋吃掉了，少年舔了舔嘴唇，感觉很不尽兴。42hjj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那六个裹以紫菜的寿司，少年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米团外面裹层皮包点肉就叫寿司了，据说寿司的由来的是是用盐和米腌制的咸鱼，经演变形成如今的寿司，还和鮨的古字有些关系，不过正常来吃饭的其实只关注菜品的好吃与否所谓历史渊源并没那么重要。42hjj
相比起抹有莫名酱料的蛋来说，那六团裹以紫菜的寿司只能说是一般，中间破皮咬下紫菜米粒窜入口腔的感觉倒还不错，只是少年有些不太喜欢……主要还是量太少了，感觉一共咬上六口这盘占据四分之一摆盘的寿司就没有了。42hjj
不到五分钟，少年面前的定食就只剩下了那两团表裹奶油的菜团。42hjj
最开始拿起筷子去夹的时候不知道是这菜团的表皮自带黏性怎么的，反正少年夹了半天也没能夹起，最后还是恼羞成怒地去找美狄亚变了把银色叉子出来才一把叉起——就是这样那白色的表皮还有一部分沾在盘上。42hjj
但这菜团的口味确实不赖，三两口间少年眯起眼睛，感受着其间菜丝的爽脆以及奶油自然混合下去的满足。42hjj
早餐大概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少年就解决了昨天用辛苦抢到的优惠券预定到的十一区定食，好吃确实是好吃，但是感觉不那么管饱。42h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