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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天空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语文老师对着作者的生平分析了一通,想要以此为根基,分析出作者当下的感情。我从小就在城市长大,经历了城市的变迁,从小县城一步步变为城市郊区的一环。请问,你能分析出我此时的心情吗?阅读理解本就是感性的东西,是触及深处不可触摸的潜意识。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用分数框限我们的想象有什么意义?恐怕,鲁迅自己都不知道他有这种想法。每次语文老师深挖出作者惊天动地的理由,我的内心总是会暗暗涌现出这样的想法。lhGMI

  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望着窗外淅沥的细雨。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虽然断断续续,但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灰白色云层下天空的真面目。一望无际的苍白海洋,虽然能感受到它背后的亮度,但若不是见到过真正的天空蓝,我怎么也无法联想到眼前的它能有那样通透的色彩。lhGMI

  最近的课上总是容易犯困,是我已经习惯了假期里优哉游哉的生活吗?而下课铃却是提神剂一般,当其响起,我立刻睡意全无。库鲁伊来到了我的座位旁边,我们一如既往,准备去食堂吃午饭。lhGMI

  “听我说,在昨天我去调查那个房顶的时候,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他率先开口。lhGMI

  看来他确实对那个房顶抱有深刻的执念。距离上个事件已经过去很久,莫非期间他一直有在暗中调查吗?不过我并不期待他能调查出什么,在房顶,有人爬楼的声音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真要隐藏什么东西,这样大摇大摆的做法绝对一无所获。lhGMI

  “这几天都在下雨,会有人去房顶吗?”若是我的话,这种脱离常规的事情定不可能去做。无论是前往房顶,还是在雨中搜寻线索。lhGMI

  但是,眼前的人是库鲁伊。那一切就又显得合情合理。lhGMI

  “是没看见有人,但是有其他令人在意的事情。”他面色凝重,像是看见了鬼一般,面露寒意。lhGMI

  “你快说,要是冷笑话的话我可饶不了你。”我聚精会神,想象着可怕的犯罪场景,而分尸者就是眼前的库鲁伊。他藏在桌下的右手应该握着血淋漓的刀,刀间滴落的血液,还带有尸体生前的温度。绷紧的神经察觉到了教室里最细微的变化——那是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响声,我猛地朝声源方向探过头去。lhGMI

  原来是前桌的折叠伞滴落的水珠。我不禁被自己跳跃的思维逗乐了,如此平常的事物,我却能将它意淫成如此可怕的场景。lhGMI

  “我在爬楼梯时,听见了房顶传来的歌声。那是没有伴奏的清唱。与其说是歌,因为语调的平淡,更像是一人的独白。”lhGMI

  “我特地压低了脚步声,静悄悄走到楼顶。当我打开门时,歌声立即停止了。我身前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雨还在下着。”lhGMI

  听完他的话,我大概了解他的疑惑。房顶上消失的歌声,这次我们要查明它的真相。lhGMI

  穿过走廊,我们下到1楼。有房顶的大楼与教学楼并不相连。我撑开伞,走过一段露天的过道。lhGMI

  雨珠落在伞顶,和落在地面是完全不同的声音。水珠被雨伞的弹力略微弹起,又因为表面张力维持着圆润的形状。玉珠在弹跳后又缓缓淌下,总给我一种弹力球一般强韧的印象。可是只要手指稍微触碰,它圆润的形状马上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同一瞬间覆盖在我的手上,留下它短暂的痕迹。这时我才能察觉,它竟是如此脆弱。lhGMI

  穿过了教学楼间的通路,我和库鲁伊就来到了房顶所在的实验楼。我将雨伞折好,便和库鲁伊爬上楼顶。这处建筑人烟稀少,教学楼里的楼梯因为潮湿的鞋印已经变得湿滑,而这里却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干燥的环境令人心情愉悦。lhGMI

  水珠轻柔地从伞珠滴落,湿哒哒的鞋子与地板摩擦时发出粘连的声音,在转角处,可以清晰的看见我和库鲁伊留下的脚印。lhGMI

  望着我们留下的脚印,我想这次也会是一无所获。lhGMI

  “会不会是广播的声音?”我问道。lhGMI

  “学校的广播不会单单只在这栋楼播放。等我到房顶了,声音已经听不见了。而且,她唱的是我没有听过的歌,学校的广播一般都是有名的曲子。”lhGMI

  再加上是清唱,确实不容易在校园广播里出现。lhGMI

  我们还是坚持去房顶看看。lhGMI

  而接下来的我自己亲耳听见的,更让我断言,这就是人的歌声。lhGMI

  她的声音里没有机器的杂质,是极其清澈,却又饱含忧伤的歌声。lhGMI

  “lhGMI

  无法慰藉的回忆lhGMI

  带着余热再次在心底不断蠢动lhGMI

  这种想要逃走却逃无可逃的印象我最讨厌了lhGMI

  真的想要忘却lhGMI

  如果能将感情全数倾吐lhGMI

  想必没有比这更畅快的事了lhGMI

  无法解答的悲伤再次化作了歌声lhGMI

  在繁花盛开,淡云蔽空的春天lhGMI

  我再一次于错误与彷徨中成长lhGMI

  在只凭善意无法生存的世界lhGMI

  渐长的刘海lhGMI

  教学楼后的平常光景lhGMI

  扭曲的讽刺lhGMI

  味同嚼蜡的每一天lhGMI

  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话就请抬起头lhGMI

  只是在歌唱而已lhGMI

  ”lhGMI

  她的歌声正如同库鲁伊所说的,语气平淡,更像是一个人的独白。而在毫无起伏的诗词下,我却体会到了如漫天乌云般的悲伤。它一望无际,又沉沉的压在心头。lhGMI

  我和库鲁伊不约而同的放缓了脚步,慢慢接近大门。lhGMI

  而当我轻推门扉,歌声戛然而止。lhGMI

  耳畔是强烈的蜂鸣声,还有无边无际的雨幕落在地面广阔的淅沥声。lhGMI

  库鲁伊冲进雨中,搜寻着房顶每一个角落。很快,他的外套因为浸透雨水而变成了深色,笨重的贴合在身上。可是一个劲的横冲直撞会错过许多细节,最终他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用力抓住房顶边缘的护栏,监视着楼下的大门有没有人逃走。lhGMI

  我稍微走出楼梯口,雨水淋在脸上的触感很是温柔。lhGMI

  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话就请抬起头,只是在唱歌而已。lhGMI

  只是在这样的雨天,还能分辨的出眼角流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吗?lhGMI

  我回过头,抬头望去。在门上方的平台,有一把透明的雨伞。它斜立在那个平台,雨水打在伞面,水珠就像在玻璃表面一般缓缓滑落,留下斜长的轨迹。lhGMI

  雨伞在雨中,绕着伞柄轻微的往复运动。但是雨伞的旁边,并没有出现它的主人。lhGMI

  “库鲁伊,我们走吧,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什么了。”我仍站在雨中,对库鲁伊大声呼唤道。lhGMI

  他朝着铁丝网打了一拳,转过身,向我走来。lhGMI

  他低着头说道。lhGMI

  “要是早一点打开门就好了。”雨水打湿了他的刘海,粘在一起,遮住了他的眼睛。lhGMI

  我走进门,等待着他过来。即便只是一会儿,我的衣服已经有一些潮湿。lhGMI

  她想要自己的存在被察觉,却又不想要被发现。所以,她并没有隐藏自己的伞,只是把自己藏在屋顶的角落——也就是我的上方。这便是我对她奇怪做法的解读。lhGMI

  我还不能和她见面,因为现在的我,眼角流下的只是纯粹的雨水吧。悲伤的人不会结伴而行。lhGMI

  忽然间刮起了大风,风与门框摩擦,发出厚重的呼啸声。在被门框限制的四角天空,一瞬之间,库鲁伊的头顶,飞过了一把透明的伞。lhGMI

  我有点担心藏在此处的她。lhGMI

  “你说,在雨中奔跑会不会是很有趣的事?”我发出超越风声的呼喊。lhGMI

  “诶?突然有兴致了?”他笑着对我说。lhGMI

  “反正你也湿透了,我就陪你走一回。”lhGMI

  “在别人看来,我们可能像疯子一样。”lhGMI

  “正合我意。”我笑道。lhGMI

  “要不要来赛跑?”库鲁伊提议道。lhGMI

  “来呀,我又不怕。”lhGMI

  我将伞挂在了外面的门把手上。lhGMI

  “反正这里没人来,伞我就放在这里了,明天再来拿吧。”lhGMI

  “这么认真?”lhGMI

  “那是,看我表演,这次输的人请吃饭。”lhGMI

  没等库鲁伊进来,我就抢先奔跑起来。lhGMI

  “耍赖?也行,反正让你先跑你也赢不了。”身后传来了库鲁伊的声音,随后是重重的关门声。lhGMI

  “输了叫爸爸。”我一刻不敢放松。lhGMI

  返回一楼,我又钻进了雨中。身处高楼的中间,我已经没有了楼顶一望无尽的开阔感。呼吸时,雨水从嘴角淌进嘴中,并没有眼泪的咸味。耳畔呼啸而过的风浪,眼前一闪而过的光景。学校里的路灯在雨中漫射出朦胧的光晕,过道里学生撑着五颜六色的雨伞。脚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鞋袜,而浸透的裤腿像无数双手,将我拖入地面的泥沼。终于,我体力透支,迈着沉重的双腿,我逐渐放慢脚步。不一会儿,库鲁伊便超越了我,他得意洋洋,故意在我的旁边,用我一样的速度并肩奔跑着。lhGMI

  我停下脚步,俯下身子,大口喘气。雨水从我的后颈流向后背,寒冷的触感传递给大脑。lhGMI

  “怎么,就不行了?”他挑衅道。lhGMI

  “果然,雨里跑步还是很累。”我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回答道。lhGMI

  “淋太久也不好。”lhGMI

  说完,他拉起我的右手,向前慢跑起来。我完全将节奏托付给他,只管调整自己的呼吸。lhGMI

  最终,我们同时到了食堂,比赛平手了。他坚持着和我一起迈进了大门。lhGMI

  “欺负人可不是我的本事。”lhGMI

  这就是他的信条。lhGMI

  下午的课,我一直拖着潮湿的身体。体感上来说,雨水浸透的衣服已经被体温捂得温热,所以并不太难受。而裤子和鞋袜却一直在折磨我的灵魂。膝盖和脚趾传来寒冷的触感,浸透后的重量毫无保留的施加在我的身上。我唯一盼望的事,就是能够早点下课。lhGMI

  但我对雨中奔跑这件事本身并不反感。未体验之事总能让我感动,即便结果会是现在的惨状。lhGMI

  只要不会违法犯罪或是有悖道德,不会困扰别人的事情,我都想要尝试个遍。lhGMI

  而当真正下课时,我又发了愁。我的雨伞挂在了天台的门把手上,那么,面对眼前的大雨,我又该怎么办呢?lhGMI

  或许破罐子破摔,直接就这么闯过去也是一种办法。反正我已经湿透了,再多沐浴一些雨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lhGMI

  可我担心的还是书包,这么大的雨,估计教科书会湿个遍。虽说可以重新晾干,但是那又会耽误我很长一段时间。lhGMI

  即便只是高一,课后作业的数量已经多到我难以想象的地步。就算每天集中精力认认真真做完,也会要好几个小时。我不禁羡慕起动漫里的主人公,不论是超脱日常的超能力者,又或者是情感细腻的恋爱剧情,他们都能享受无拘无束的高中生活,只有活在现实中的我们还要苦逼的完成作业。这样的枷锁,之后还会贯穿我的一生。lhGMI

  所以为了保证作业的干燥,珍惜我宝贵的睡眠时间,我还是决定去推理部看看。如果有成员在的话可以寻求帮助。如果没有人的话,我也可以写会作业,等待雨势稍小些再启程。lhGMI

  我打开了部室的门,窗外的雨从窗台撒进了桌面。是中午的人没关吗?我走向前,拉紧窗户。桌子靠窗的桌面上已经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雨点,芦荟盆栽在沾染上雨水过后显得娇嫩欲滴。lhGMI

  随手取了一张餐巾纸,擦拭去桌上的雨点。随后我就打开了书包,取出了今日的作业,埋头苦干起来。lhGMI

  没过多久,我的救星就出现了。lhGMI

  奈暮便来到了部室。她在门口甩掉雨伞的水滴后,就进入了部室。lhGMI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帮到我。我收拾起桌上的书本,开口道。lhGMI

  “学姐,能帮我个忙吗?”lhGMI

  “什么事?”她的嘴角还有红色的油渍,是刚刚从食堂回来吧。lhGMI

  “能借给我伞一用吗?”窗外的雨丝毫不见要停歇的迹象,低压的乌云依旧统治着天空,由于夜晚的到来,云层后薄弱的光线也已经消失,只有人造的光源能够照亮校园的小小世界。lhGMI

  “弄丢了吗?”她耐心的问道。lhGMI

  “说来话长。”想必她也注意到了我现在浑身湿透。我准备和她讲述今天的故事。lhGMI

  “总之你先过来吧,我们一起到我家去,之后这把伞的使用权就归你了。”她招手示意,我便跟了上去。lhGMI

  在学姐的伞下,我并未产生特殊的感情。虽然身体足够接近,她身上的气味也足够好闻,但是这与我和夺季在一起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lhGMI

  在我的记忆中,很少有人跟我同撑一把伞。如珠的雨点密密麻麻的洒在头顶,我与右边撑伞的内暮依保持着距离,尽管雨水无情地淋在左肩。lhGMI

  面前朦胧的光线将我的思绪带到了儿时,那时我蹒跚学步,紧紧贴住妈妈的大腿。高大的雨伞保护着我,还有大人身上才有的好闻的香味。此刻,我觉得内暮依就像是妈妈一般的存在,即使她的年纪只能当我的姐姐。lhGMI

  “为什么没带伞呢?”内暮依温柔的话语让我清醒回来。lhGMI

  “借给别人了。”lhGMI

  “嗯哼?”lhGMI

  “今天中午,我和库鲁伊发现了房顶上的人。lhGMI

  “准确的说,我们并没有看见她。我们只是听见了她在房顶哼唱的歌曲。lhGMI

  “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话就请抬起头,只是在唱歌而已。lhGMI

  “这句歌词给我带来了强烈的共鸣。我抬头看向天空,那里是一望无尽的苍白云层,还有漫天的透明雨幕。lhGMI

  “我深知自己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见她,因为在那个情景下,我怎么也不是一个孤独的人。lhGMI

  “随后起风了,被风吹走的不只是她混杂着雨的眼泪,还有她放在房顶上透明的伞。lhGMI

  “于是,我就把雨伞留下来了,并且和库鲁伊尽快离开了那个地方。”lhGMI

  故事讲完了,我们也即将到达教师公寓的楼下。lhGMI

  “你能确定,她留下了眼泪吗?”奈暮问道。lhGMI

  “我没有看见她的脸,所以这只是我的想象。”lhGMI

  “理由是?”lhGMI

  “那首歌。”她的歌声依旧烙印在我的脑海,或许应该称为呐喊。lhGMI

  “也许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所以根本流不出泪水。”lhGMI

  “也许吧。但我更愿意相信我想要相信的。”lhGMI

  也许,她的泪水早已干涸。lhGMI

  那时,雨水就是她的眼泪。lhGMI

  我们来到了目的地,我接过了学姐的伞。是深红色的洋伞。lhGMI

  “你的自作多情也许根本没有效果,那把伞说不定仍被放在原地。”lhGMI

  “我更愿意相信它现在正被好好的使用。”我回答道。lhGMI

  比起残酷的现实,我更愿意活在自己臆想的童话故事中。lhGMI

  哪怕明天早上,我仍在门把手上重新拿起那把伞,那也一定是被她重新挂上去的吧。lhGMI

  与学姐互道告别的话语,我们便分道扬镳。lhGMI

  她回头的那一刹那,笔直的黑发在灯光下金光灿灿,是因为沾染了水汽的缘故吗?lhGMI

  我感觉内心深处有一些奇怪的情绪萌生了。lhGMI

  回去的路上,汽车也变得彬彬有礼,主动在人行道的前方停下。我转动着手上的洋伞,总觉得女孩子的物品是这么华丽。lhGMI

  或许,我的内心正随着环境慢慢改变。lhGMI

  回到家中,来到房间,放下书包,窗户外能够隐约看见学姐的房间。房间里的灯已经开了,她也正式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吧。lhGMI

  在她的房间里,能够清楚看见我的位置吗?我能感受到心跳加速了。lhGMI

  而后我又瞥见了房间里的无尽夏。lhGMI

  无尽夏灿烂热情的盛开着,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lhGMI

  我便埋头写起作业了。lhGMI

  我知道,我心中涌起的,不过是错觉罢了。lhGMI

  第二天,我重新拿回了我的伞。不是在学校的房顶,而是在我的桌上。lhGMI

  与它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张纸条,因为潮湿的天气,纸条上有一些水渍。lhGMI

  “谢谢你,我会一直在学校的角落。”lhGMI

  这就是纸条上的信息。lhGMI

  没有说我会等你,她只是存在于学校的角落。提供的信息也仅限于模糊的地理位置,像是昨天她待在的房顶的顶端。她特意找到了我的位置,又故意将伞放在我的桌上,还留下了道谢的纸条。lhGMI

  言外之意就是,她希望我能找到她,在学校的角落。lhGMI

  “绯户,你来了。刚才还有一个女生来问你坐在哪呢,是你丢东西了?”库鲁伊走到我的跟前。lhGMI

  “嗯,她特意还给我了,还得谢谢她。”lhGMI

  “好像是隔壁班的女生,不过我不认识。”lhGMI

  “是吗,知道这些就足够了。”lhGMI

  我不需要知道她是谁,我只需要前往角落,就一定能在那里找到她。lhGMI

  而对于角落的定义,应该就是类似于昨天那种渺无人烟的地方。学校的天台,早晨的操场,上课时的图书馆,体育课时的教室,晚自习时的校园,又或者是,仅属于奈暮的深夜。lhGMI

  我尝试着列举着我所熟知的地点,上课后,便借着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前往医务室。lhGMI

  先去医务室要一张请假条,这样我这一天的行动都会畅通无阻。lhGMI

  医务室也是学校角落的一环,这里不仅处于教学楼的角落,而且常年人烟稀少。我推开了医务室的大门,里面却没有一个人,消毒水的气味迎面而来。lhGMI

  虽然门口的告示牌上贴着8点上班的标签,而且门也没有锁,但是就是见不着医务室里的半个人影。我坐在沙发上,侧过身,观察着天空的蒙蒙细雨。lhGMI

  虽然云层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重,是明度极低的深灰色,但是雨势已经小了许多。这样细微的春雨,洒在窗户上,润物细无声,好像随时都会停下。lhGMI

  而当医务室内的时针缓慢的爬向九点,保健老师才慢慢悠悠地走进医务室。lhGMI

  看到医务室内有人,她一脸惊讶。lhGMI

  “身体不舒服吗?”lhGMI

  “头有些疼。”我对于撒谎也没有丝毫的愧疚感了。lhGMI

  “先来量个体温,可能这几天一直下雨,你不小心感冒了。”lhGMI

  她迅速的甩动水银温度计后,便让我夹在腋下。lhGMI

  流动着雨水的玻璃有些朦胧,无法看清楚外边的景色。lhGMI

  她坐到办公桌前,打开了手机,看起了电视剧。lhGMI

  大概是古装剧,演员做作的说着拗口的台词,我没有半点兴趣,却总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lhGMI

  体温是37.1度,十分健康。lhGMI

  “让我看看。”她接过体温计,对着窗外的光线。lhGMI

  “有点低烧,应该是感冒了。平时注意休息,多喝热水。”她道出的苍白台词,就像云彩一般随风而去。lhGMI

  “好的。”lhGMI

  我在请假条上签上自己的信息,交给她签字。lhGMI

  我们便是这样互相利用着,存活在这个学校里。lhGMI

  撑着伞,我又来到了学校的天台。lhGMI

  实验楼的楼梯上没有一点脚印。我想起了昨天的情景,也没有半点迹象。我想,她是用了鞋套之类的工具吧。lhGMI

  打开了屋顶的门,我将伞随意地丢在地面,小小的水洼溅起了水花。踩在房门附近的管道,我用手支撑住房顶的平台,便爬上了属于她的世界。lhGMI

  站起身,和风细雨轻抚我的脸颊。头顶的云层在不停的流转,而眼前的世界,就是脱离了栅栏限制的校园。lhGMI

  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话就请抬起头,只是在唱歌而已。lhGMI

  心中回忆起昨日的歌声,我试图站在她的角度,重新理解她像表达的含义。lhGMI

  下课铃响起,教学楼的方向传来了喧闹声。可是这里依旧属于无言的雨。lhGMI

  这种反差引起了强烈的落差感,内心深处的孤独也越发的猛烈。lhGMI

  任凭孤独感侵蚀我的心脏,我的感官不断跳跃着。lhGMI

  是夏夜的雨,是秋夜的雨,是冬夜的雪。lhGMI

  无尽夏,向日葵,以及……水仙花。lhGMI

  所有的花朵在我的天空回旋着,共同诉说着唯一的花语。lhGMI

  那便是离别。lhGMI

  我能明确感受到,眼角有灼热的液体流出。lhGMI

  那便是混杂着雨水的眼泪。lhGMI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但我知道,此刻的我一定是一位孤独的人。就像她一样,也像夺季一样。lhGMI

  雨势更加小了,云层也变得稀薄起来,逐渐恢复起白云该有的明度。lhGMI

  我想,至少我已经具有面对她的资格了。lhGMI

  我从教学楼的制高点跳下,溅起了地面的积水。裤脚被稍微打湿,但是只要鞋袜干燥就已经足够。lhGMI

  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图书馆。我甩开雨伞上的积水,但是在经过楼梯时,还是留下了滴滴水渍。lhGMI

  若是使用鞋套,没有脚印也说的清楚,但是又要怎么处理雨伞上的滴水呢?lhGMI

  莫非她能够不厌其烦的,折叠好雨伞,将它放在收纳袋里。但是离开这栋教学楼,她又要重新拿出那把伞。lhGMI

  这是极其没有效率的做法,但是想到我身边有库鲁伊,奈暮那样的怪人,或许是真的也不奇怪。lhGMI

  我回到主教学楼,在二楼的图书馆停下,将伞挂在外边的伞架上。lhGMI

  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图书馆已经没有一个人,就连管理员也已经离开。我迈进图书馆的大门,穿梭于书架之间。lhGMI

  书香之中似乎夹杂着薰衣草的香味,它们组合成最猛烈的致幻剂,将我拖入甜蜜的温柔乡。lhGMI

  而紧接着,玫瑰,西兰花,昙花,柑橘……无数味道夹杂着生活的气息刺激着我的鼻尖,前所未有的酸痛让我眼角泛红。lhGMI

  “嗯,再见,也许不会再见。”lhGMI

  耳畔传来早已远离的虚无缥缈的幻听,强烈的耳鸣带我回到了数不尽的失眠之夜。lhGMI

  那些日子里留下的记号,不过是脸颊上的两道泪痕。随着情感的逐渐蒸发,只留下了盐的晶体。lhGMI

  我内心麻木已久的情感似乎将被重新唤醒。lhGMI

  我离开了图书馆。lhGMI

  “看来,洋葱吃多了总让人多愁善感呢。”lhGMI

  我自言自语道。lhGMI

  体育课时的教室,这便是下一个目标。然而我根本不知道她属于哪个班级,要得知她在哪节课上体育课,只能使用穷举法了。lhGMI

  我们年级有4个班,只要确认了所有的课表,便能找出体育课的时间。lhGMI

  我重新回到了教室,下课时,便若无其事的潜入其他教室。确认过课表,今天下午的一二节固定安排了体育课。2班和4班在第一节,1班和三班在第二节。但是我没有和其他班级一起上体育课的印象,所以至少有两位体育老师。lhGMI

  午休时间,我和班主任谎称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家。在把请假条交给她后,我便把书包带入推理部。因为在食堂吃饭有被发现的风险,我便让库鲁伊帮我带了一碗泡面。lhGMI

  窗外,仍然下着濛濛细雨,我打开窗,冰凉的雨滴打在皮肤上很是惬意。lhGMI

  部室里的水壶冒着白烟,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lhGMI

  库鲁伊也买来了自己的泡面,由于装的水不是很满,在泡完我们的泡面后,水壶里的水便刚好见底。我不禁佩服起自己判断的准确,但实际上,泡面水量的可操作空间很大,最少要没过面饼,最多不要溢出容器。lhGMI

  “哈哈,你还真是胆子大,被发现的话,学生生涯就要结束了吧。”库鲁伊开玩笑说道。lhGMI

  “没那么严重,况且,我上次考的还不错。好学生是不会撒谎的。”lhGMI

  我们嗦着泡面,发出咝溜声。lhGMI

  调料包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刚开始还是新奇的口味,而一成不变的味道马上就让它显得过于油腻,最终变成了味同嚼蜡的感觉。lhGMI

  我机械的咀嚼着松软的面条,只有没泡开的坚硬部分能给我带来口感上的惊喜。lhGMI

  我想起了夺季亲手做的便当,想起了大颗大颗的西兰花,总想要再尝一次。lhGMI

  “所以你发现了那个歌声的主人吗?”lhGMI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了线索。”lhGMI

  “要不要下午我陪你一起调查?”lhGMI

  “不用了,人多容易被班主任发现。”lhGMI

  如果你也一同在场的话,我便失去了和她见面的资格。lhGMI

  即便同是奇怪的人,你也绝对称不上孤独。lhGMI

  就像你无法解读歌词的含义,你无法理解孤独的含义。lhGMI

  即便远离班级,你也有着儿时的好哥们。lhGMI

  那是循规守矩的我们,从未触及的世界。lhGMI

  “一切顺利。”库鲁伊投来了鼓励的话语。lhGMI

  “你也是,安分守己的度过这一天吧。”我回以微笑。lhGMI

  “切,无聊。”他抱怨着,离开了部室。lhGMI

  “找到她的话,记得告诉我哦。”他从门口探出半个头。lhGMI

  “当然。”lhGMI

  如果是下雨天的话,体育课会不会被霸占?站在五楼的高度,我眺望着空无一人的操场。lhGMI

  我尝试着在远处偷瞄2班和4班,很好,他们都离开教室了。lhGMI

  他们的目的地是学校的体育馆。lhGMI

  我潜入教室,寻找着落单的身影。lhGMI

  我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隔壁正在上课,要是被误认为小偷就麻烦了。lhGMI

  最终,离开4班后,我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lhGMI

  我打算回到5楼,等待下节课的到来。lhGMI

  在楼梯的拐角处,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lhGMI

  班主任和我撞了个满怀。lhGMI

  我的额头泛起汗珠,身体略微颤抖。lhGMI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在这里。”所幸的是,她的语气并没有生气,关切掩盖了质问。lhGMI

  “那……那个,身体好像好了一些,就回来上课了。”我支支吾吾。lhGMI

  越是温柔,越能在我的内心里开出愧疚的花。lhGMI

  “这样啊,别勉强自己哦,弄坏身体可不好。”lhGMI

  “嗯,谢谢老师。”我明显感觉到了脸颊涌起的热潮,就连耳朵也变的火热。lhGMI

  “我帮你去和老师解释吧。”她拉起我的手,走向3班。lhGMI

  敲过门后,班主任和数学老师窃窃私语。lhGMI

  台下也窃窃私语,库鲁伊不解的看着我。lhGMI

  我低下头,听着窗外淅沥沥的雨点。lhGMI

  “绯户同学即使身体不舒服,还是坚持来上课呢,你们要向他学习哦。”班主任说道。lhGMI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数学老师和班主任也跟着鼓掌,库鲁伊也趁势为我喝彩。lhGMI

  人类活动的声音掩盖了自然界的雨声。lhGMI

  我低下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lhGMI

  所有人都为好学生喝彩,敬佩之情在他们的心底油然而生。lhGMI

  我走过的地方,总会有人回头观看,想要好好确认我的面容。lhGMI

  我的心情绝不是衣锦还乡的英雄。lhGMI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好学生,就连书包也落在5楼。lhGMI

  他空洞的看着黑板,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任何一笔。lhGMI

  他,不过是马戏团里群而嘲之的,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lhGMI

  而他,不过是动物园里任人把玩的,模仿人类的猴子罢了。lhGMI

  下课后,库鲁伊还是忍不住来嘲笑我。lhGMI

  “怎么?被抓着了。”他嚣张的说。lhGMI

  “是啊,真倒霉。”我倒也没怪他。lhGMI

  这就是他,也挺好的。lhGMI

  “那接下来怎么办?”lhGMI

  “先好好上课吧,明天再说。”lhGMI

  若是再被发现的话,我的学生生涯真的要结束了。lhGMI

  即便班主任没说什么,我的心也会在那一刻死亡。lhGMI

  体育课,不出所料,我们在体育馆集合。lhGMI

  而有所不同的是,今天的人数格外的多。我打量起周围的身影,有几个不认识的面容。lhGMI

  都过了一个学期了,我还认不清同学的脸吗?我总觉得有些讽刺,看来自己也早就和库鲁伊一般,脱离了这个群体。lhGMI

  开始点名了,从1开始,数字由s的形状,依次增加着。等到了我时,已经变成了56这样庞大的数字。我们班应该没有这么多人吧。lhGMI

  “今天1班的体育老师请假了,就由我代替他为你们上课。”lhGMI

  原来如此。体育课代表向老师汇报着班级的人数。lhGMI

  “少了一个。”他自言自语道。lhGMI

  “我们班有个学生有心脏病,体育课都不会来。”1班的课代表答道。lhGMI

  “好的,那人就齐了。立正,稍息。”他发出口令。lhGMI

  但这样的情报在我的心底激荡出巨大的波纹。lhGMI

  “报告,身体不舒服。”lhGMI

  没等体育老师回我话,我便逃走了。lhGMI

  体育馆外,雨又下大了。lhGMI

  我用冲刺的速度赶到了1班的门口,如果是这样的话,能否在教室里见到她呢?lhGMI

  我想要回应她的呼喊。lhGMI

  若是拼尽全力,能否打动掌管命运的人,让我的寻找之旅轻松一些?lhGMI

  我一直相信,努力就有回报。lhGMI

  如今我身处的学校,便是我努力的最大成果。lhGMI

  天上的云雾缭绕,云层已经明亮许多,可是雨势却越来越大。笨重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伴随着瓢泼大雨。lhGMI

  来到了三楼的走廊,狂风将大雨吹向过道。即使贴着墙小心走着,雨水还是会洒向右半身。lhGMI

  我满怀期待,贴着窗户,看向1班的教室。lhGMI

  我期盼着能看见一位少女出现在教室的角落,面带忧愁,阅读着不符合年龄的生涩书籍。但是我马上就意识到,我不过是想要再次遇见夺季而已。lhGMI

  我根本不知道哪个少女是怎样的人,只有孤独使我们共同的标签。lhGMI

  但是,教室里没有一个人。lhGMI

  我走进教室,停下了脚步。停下脚步后,世界显得如此安静。窗外的雨声伴随着狂风被无限放大。空荡荡的教室里,我伫立在正中央。堆积的书本抵达我胸前的高度,即使是狂风吹过,它们也不会坍塌。黑板上是古文的赏析,值日生并未及时将它擦去。我离开教室,心中是无尽的失落。lhGMI

  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话就请抬起头,只是在唱歌而已。lhGMI

  在哗啦啦的暴雨声中,我似乎又听见了昨天中午天台上的歌声。lhGMI

  一个人的走廊,我缓慢的拖着步伐。这种失落感似乎加重了我的寂寥。哪怕右边的身体被雨水淋湿,我也毫不在乎。lhGMI

  我转过身,看向天空。倾盆大雨洗礼着我的面容。lhGMI

  经历了这一天,我已经无法流出眼泪了。lhGMI

  所以,雨水便是我的眼泪。lhGMI

  此刻,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人。lhGMI

  你是在向我发出求救的信号吗?lhGMI

  不好意思,我已经自身难保。lhGMI

  所以,就让我们自生自灭吧。将这痛苦,宣泄给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扭曲的讽刺,味同嚼蜡的每一天。就让我们怀揣着校园里所有的阴暗面,在犯错中,在迷茫里逐渐长大。最终又不得不忿忿不平的离去。lhGMI

  也许你会遇见为你拨开乌云的王子,在繁花盛开,淡云蔽空的春天,你们会相遇在樱花树下,道出真挚的话语。但是,我能够确定,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lhGMI

  我说服着自己,放下关于她的真相。lhGMI

  天空好像在批判着我,降下了惨白的闪电。lhGMI

  但是,带给我无谓的线索,又无情将其斩断的不就是你吗?lhGMI

  我想要大声嘶吼,苦涩的液体流入我的嘴唇。这就是雨水的味道吗?lhGMI

  我离开这里,头也不回。lhGMI

  我累了,想要回家。lhGMI

  我前往五楼,去部室取回我的书包。一路上,心情好像平静下来,虽说这一天的感受很不愉快,但是造成这一切的,全部都是我自己。lhGMI

  我只不过一直在遵循自己的意志行动罢了。lhGMI

  在5楼走廊的尽头,能够看见室外的操场。足球场上没有半个人影,毕竟是潮湿的天气。lhGMI

  俯身向下望去,楼下的树上,好像挂着一把雨伞。透明的颜色,好像在哪见过。是昨天飞走的那把伞吗?lhGMI

  我拿起部室的伞,准备去一楼一探究竟。lhGMI

  抬头望去,在翠绿枝条的深处,果真有一把透明的伞。它被卡在分叉的中央,狂风拂过,便随着树枝摇曳。由于挂着很高,只能借助工具将它取下来。lhGMI

  前方便是广大的操场,只有当我身处如此广阔的空间时,我才发现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lhGMI

  雨天的操场,与平日截然不同,是不折不扣的校园的角落。lhGMI

  我试探性的向前迈出第一步。于是就有了第二步,第三步。lhGMI

  狂风逐渐止息,雨势却没有减小。景观树像阴森的鬼影一般在眼前晃动,树荫下的草丛里,植株的叶片上汇聚的水珠压弯了枝条,从叶尖滑落。lhGMI

  我漫步于跑道,在上方看来,一定是疯狂的举动吧。空无一人,我独行于此。感觉不是很坏,甚至让我产生了一丝兴奋。lhGMI

  哗啦啦的雨幕下,我只有眼前狭窄的视线。lhGMI

  我凭借着块状的颜色,穿梭于广阔的操场。lhGMI

  红色是跑道,绿色是足球场,而远方的白色砖块,则是连通主路的小道。lhGMI

  富有弹性的塑胶跑道,从脚感上区别开道路和操场。一脚踩进绿色的人造草坪,从缝隙处渗透了大量的水,发出滋溜溜的响声。水像吸盘一般抓住鞋底,每一步都能感受到明显的阻力。lhGMI

  总觉得很有趣,我的步伐也逐渐加速。我完全放弃了方向感,完全沉浸在这种新奇的体验之中。lhGMI

  不时吹过的风,将伞拉向一方,我毫不抵抗,随波逐流。lhGMI

  就好像是天意使然,所有的线索又重新拼接起来。lhGMI

  在遥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lhGMI

  我控制住雨伞,朝着声音的方向移动。lhGMI

  而随着距离的缩短,声音的内容也逐渐清晰。lhGMI

  风也配合着,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雨幕之中。lhGMI

  雨滴垂直落下,像是配合着诗歌的鼓点。lhGMI

  浑然天成的背景音下,是那首诗歌的下半部分。lhGMI

  “lhGMI

  像是白垩岩将我吞噬一般lhGMI

  忍受着无尽的痛苦lhGMI

  想要逃走却逃无可逃的感伤lhGMI

  就在这里告别淹没在泪水中的过去lhGMI

  如果能将感情全部抹去lhGMI

  想必没有比这更畅快的事了lhGMI

  得不到答复的爱再次化作诗歌lhGMI

  在繁花盛开,淡云蔽空的春天lhGMI

  我再一次于丧失与伤痛中成长lhGMI

  在只凭正确无法生存的世界里lhGMI

  渐长的发梢lhGMI

  放学后响起的铃声lhGMI

  前进的航路lhGMI

  宛若向标的光线lhGMI

  眼泪快要盈眶洒落的话就请抬起头lhGMI

  只是在歌唱而已lhGMI

  ”lhGMI

  雨像是要停了,眼前的道路变的开阔起来。在道路的尽头,学校的东北角的位置,一棵樱花树正满开着。lhGMI

  在树下,在粉红的雨伞下,是一位娇小的少女。lhGMI

  我回头看去,自己早已远离操场的位置。lhGMI

  正对着樱花树,她咏唱着悲伤的诗歌。lhGMI

  我小心地向她靠近,细雨之中,樱花的花瓣飘向了我,被雨水轻柔的粘在我的脸颊。lhGMI

  而前方,是落花的海洋。lhGMI

  无数的花瓣在天空中飞舞,化为了花的舞台,而她站在舞台的正中央。lhGMI

  她伫立在樱花树前,落花已经铺满了她周围的每一寸土地。lhGMI

  我踏上了大理石路面,踩在花瓣上,有种柔软的错觉。花瓣借由雨水粘在鞋底,很快我与地面的摩擦变得光滑,每走一步都要谨小慎微。lhGMI

  歌唱还在继续,随着与她距离的靠近,我逐渐能够看见关于她的细节。lhGMI

  透明的雨伞因为堆集的花瓣而显得粉红,在制服的肩膀上,在毛衣的后背,在裙摆的褶皱处,都有粉红的花瓣的附着。那些花纹与少女的气质十分吻合,好像本来就存在一般。她有月白色的短发,后脑勺处将短发一齐扎起,成为垂至颈脖处的马尾。衬衫的衣领不高,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白皙的颈脖。她的后背微微向后隆起,是在低头确认什么吗?她穿着黑色的短袜,脚下是棕色的乐福鞋。而无论是鞋袜或是大腿,都粘上了粉色的樱花。lhGMI

  我停下脚步,在离她的5米处驻足站立,倾听剩下的歌曲。lhGMI

  “眼泪快要盈眶洒落的话就请抬起头,只是在歌唱而已。”lhGMI

  又是这句话,我看向天空。lhGMI

  起风了,随后下起了樱之雨。lhGMI

  无数花瓣从树上飘落,在我的前方形成了粉红色的墙壁。它们阻挡着我的视线,我只能感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收起雨伞,小雨霏霏,它已经没有必要了。lhGMI

  而当我能够重新看见她的身影时,她正无言看着我。lhGMI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沉默了许久。lhGMI

  “樱花真漂亮呢。”我说。lhGMI

  “我也这么觉得。”她抬起头,看向树梢的樱花。lhGMI

  她伸出手触碰着樱花的花瓣,一只手握住的伞也由于重力向后倾斜,表层的花瓣随之落下,在她的身后成为粉红色的瀑布。lhGMI

  她摘下了小小的枝条,走到我的面前。lhGMI

  “送给你,因为你找到我了。”lhGMI

  小小的纸条上开了三朵花,还是未成熟的浅粉红。娇嫩欲滴的花瓣上晶莹的水珠反射出耀眼的光。她的脸上也出现了亮闪闪的光斑。我回头望向天空,在云层的中间,是金光闪耀的一线天。长条状的蔚蓝天空就像剪切线一样,是光与影的分界线。lhGMI

  在樱花树的前方,她的身影好像隔着夕阳色的薄纸一般。手中花瓣上的水珠摇摇欲坠,金色的光线描绘着头发的轮廓。风轻抚草地,吹拂枝条,使周围充满了声浪。lhGMI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接过了花朵,水珠落在了我的指尖。lhGMI

  “我叫李梅。”lhGMI

  比起库鲁伊,容器之类的名字,总觉得普通又正常的多,显得有点土气。lhGMI

  这里我没有常来,甚至根本不知道学校里有这么个地方。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又有谁会特地跑到学校的东北角呢?lhGMI

  也许吸引她的是这棵樱花树,但是在它开花之前,没有多少人能够知晓这不起眼的树木会开出美丽的花朵。lhGMI

  “这里就是学校的角落吗?”我问道。lhGMI

  “是学校的角落之一,无论是我们相遇的天台,还宿舍后的小道,还是现在体育仓库后方的角落。”lhGMI

  我回过头,左前方的建筑的路牌上写着体育仓库。因为不是体育委员,我注定和这种地方无缘。lhGMI

  “李梅,说起来,明明你就在天台的房顶,为什么你没有在楼梯上留下脚印呢?”我想要验证自己的答案。lhGMI

  “想知道吗?我们一起去那里吧。”lhGMI

  她还是撑着伞,在雨水的作用下,花瓣慢慢的从伞顶滑落,恢复了透明的色彩。花瓣在她的身后,连成了粉色的路标。lhGMI

  而在透明的雨伞下,她月白色的头发就越发显眼起来,是有特意染过吗?但是发根处并没有看见黑色。lhGMI

  如果是这样奇特的外表,我应该会更早注意她才对。除非她一直以来都是像今天一样,藏身于校园的角落。lhGMI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就连她悲伤的本质,我也不清楚确切的原因。lhGMI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毕竟,白天时她特意将伞放到我的桌面。lhGMI

  “知道,之前跟在容器身边的人,就有你。”她平淡地回答,刚才的笑容已经消失。lhGMI

  “你认识容器?”lhGMI

  “我们是初中同学。”她的声音更加苍白,只是单纯的回答着我的问题。lhGMI

  我想,我不能继续追问下去。容器和她,一定有着不好的回忆。lhGMI

  “刚才的歌,是你自己写的吗?”我切换了话题。lhGMI

  “是的。”她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lhGMI

  “感觉写的很好呢,你以后一定可以创作出举世的杰作。”lhGMI

  “谢谢你,不过是我的无病呻吟罢了。”lhGMI

  无病呻吟吗?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她很健康。lhGMI

  “我看歌词很悲伤,那是你的亲身感受吗?”lhGMI

  她不语,看来我问错了问题。lhGMI

  我的话外音,就是在否认她的话语。我压根不相信高中生会写出这么悲伤的词语。lhGMI

  “其实,那首歌还有后续的歌词。”lhGMI

  “是吗?能唱给我听吗?”lhGMI

  “但是那些只是我的想象。再我的愿望实现之后,我才能唱出那一部分。”lhGMI

  “这样啊,等你满意了,再唱给我听吧。毕竟,如果连自身都无法认同自己的作品的话,又能期待谁能够喜欢上它呢。”lhGMI

  “谢谢你。”lhGMI

  转眼间就来到了那栋教学楼,在门口她小心的清理着雨伞上的水痕,反复甩动后,透明的雨伞上已经找不到雨水的痕迹。lhGMI

  所以只要是透明雨伞的话,便可以保证伞面足够干净,雨水就不会在楼梯间留下痕迹。lhGMI

  “我们进去吧。”她看向我。lhGMI

  我点头,将雨伞留在一楼后,便跟了上去。lhGMI

  在进门前,李梅脱下了自己的鞋子,黑色的袜子直接踩在了地面上。lhGMI

  我有些惊讶,这和我想的鞋套之类的做法完全不同。lhGMI

  “所以,为什么特地脱鞋呢?”我不解道。lhGMI

  “只是不想留下我的痕迹罢了。”lhGMI

  不想留下痕迹吗?那她之前认真清洁伞面也说的通了。lhGMI

  黑色的袜子踩在地面上,留下了灰色的灰尘。每次她抬起脚,我都能注意到她袜子底部不和谐的色彩。lhGMI

  或许,她不想要破坏这里清净的环境。lhGMI

  “对不起,弄脏了这里的楼梯。”lhGMI

  “为什么?这里本就是公共场合。”lhGMI

  “因为这里是只属于你的角落。”lhGMI

  “谢谢你,不过就算弄脏了也没有关系,下楼时我就会穿上鞋子的。”lhGMI

  “你不是说要隐藏自己的痕迹吗?”lhGMI

  “知道我离开了这里毫无意义,你只能得知我曾经来过。”lhGMI

  “感觉很有哲学气息。”lhGMI

  “只是字面意思而已。”lhGMI

  谈吐间,我们到了楼顶,当她打开大门时,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窗户。lhGMI

  之前的一线天已经变成了光与影的两个世界。在天空的左半边,是阳光照射下的金黄色楼房。而在右边,依旧是愁云密布的纯灰世界。房顶上依旧下着雨,而在下方,雨中的树木却沐浴着金色的阳光。楼顶的积水在水滴落下时,泛起无数的涟漪,同时又被又被午后的太阳染上靓丽的色彩。lhGMI

  “好漂亮。”李梅开口道。lhGMI

  “确实如此。”lhGMI

  “总感觉,想要在这奔跑。”lhGMI

  “那就去吧,没有人阻拦你。”lhGMI

  她看向我,眼中泛着晶莹的光芒。lhGMI

  “那……请你好好看着我。”lhGMI

  她脱下脏兮兮的黑色短袜,与皮鞋一同放在墙角处。随后,她便向着前方跑去。lhGMI

  她的速度不快,但是每一步都溅起了白色的水花。lhGMI

  阳光的照射下,天空中的每一颗水珠都璀璨耀眼。lhGMI

  在道路的尽头,是绿色的围栏。她回过头,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lhGMI

  她双手藏在身后。白净的双腿一前一后,交叉站立。lhGMI

  “这便是我的答案。”她对我说。lhGMI

  我也跟着笑了。阳光在她的身后,勾勒出身体的每一条轮廓。奔跑后,她的颈脖处冒出散乱的发丝。lhGMI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说道。lhGMI

  “什么?”lhGMI

  “为什么选择的是我呢?那个找到你的人。”lhGMI

  “因为,我们都是寂寞的人。”她如是说。lhGMI

  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她的裙摆也随之舞动。lhGMI

  但是,你一定会失望的。lhGMI

  我在心底说道。lhGMI

  孤独由谁造成,也只能由谁解开。lhGMI

  所以我无法带给你任何承诺。lhGMI

  未确定的歌词lhGMI

  “lhGMI

  无法得到答案的自己再次化作歌声lhGMI

  在繁花盛开,淡云蔽空的春天lhGMI

  我再一次于错误与彷徨中逐渐成长lhGMI

  在只凭温柔无法生存的世界里lhGMI

  今天我也照例登上这里台阶lhGMI

  愿这缕春风永不消散lhGMI

  与影子一同沐浴明媚春光lhGMI

  在樱花树下,今天我依旧如此祈愿lhGMI

  ”lhGMI



  至此,舞台已经搭建完毕,所有的线都将缠绕,最终交织成唯一的原点。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