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9978号刚刚奔跑离开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在樋口制药·第七研究所大门前的街道路口。41vAA
漆黑幽静的都市夜幕间，自夜空飘落下来散发着荧白的羽毛，一双鞋子随着四散的羽毛一同轻飘飘地踩落在街道地面。41vAA
一位褐发少年就这样降落，他背后张开六片如天使般的白翼，视觉上给予人宛如文艺复兴时期宗教绘图般的神圣纯洁的印象。41vAA
但与这种圣洁现象截然相反的是，拥有这六片白翼的褐发少年本身，从外表来看，品味却相当恶俗，眼神也相当阴沉，虽面带微笑却无法从笑容中感受到任何温暖……41vAA
此时的褐发少年左手悠哉地插在口袋里，右手握着携带手机放在耳边，自信且轻浮地微笑着四处张望，同时对电话另一头开口道。41vAA
“我到地方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啊，你们说的那个【泡沫】到底在哪里？”41vAA
等了几秒钟，静静听完电话另一头的回复之后，褐发少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冷漠无比，身后的六片白翼收拢而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41vAA
“啊？【泡沫】的信号又消失了？让我自由发挥在周边区域继续搜寻？”41vAA
褐发少年歪了歪脖子，看似懒散的动作但让危险的气息更加刺人，令人联系起慵懒的狮子。41vAA
“我说啊，你们石田机构量子观测所是不是对我垣根帝督有什么误解？深夜晚上的突然喊我起床，发布私人任务让我抓紧时间赶过来帮忙捕获什么所谓的【泡沫】，等我到地方了，又说【泡沫】的信号已经离开了，并且断断续续，若隐若现，让我自己飞起来找一找……”41vAA
“一切都莫名其妙的，真拿我当成脾气好的跑腿小弟了吗？耍我玩吗？好歹跟我解释清楚要让我寻找的【泡沫】到底是什么啊……”41vAA
“最令我在意的……是你们为什么说，只有我的能力性质可以捕获【泡沫】……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必须用【未元物质】才能抓住的东西呢……”41vAA
短暂的沉默之后，电话另一头，隶属于石田机构量子观测所，坐在工作椅上手持电话，黑眼圈很浓重的中年男性研究员叹息一口气，思虑片刻后说道。41vAA
“好吧，那我就先简单解释一下【泡沫】相关的前因后果好了……”41vAA
“首先，我纠正一下你的措辞，不是必须通过你的能力才能捕获住，而是你的能力性质是最安全也是成功率最高的捕获方式，这两者间是有本质区别的……”41vAA
“并不是没有你就没有其他办法去捕获，只是不用你的能力的话，捕获行动的危险度与可能失败的概率对我们这边而言难以承受。”41vAA
“而关于【泡沫】其本身，是我们石田机构量子观测所在16天以前首次发现的，有关于某种未知物理现象的存在信号……”41vAA
“在这16天以内，【泡沫】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烁现状态，每隔数小时至十几小时不等会烁现一次存在信号，每次从烁现到消失都只有短短的几毫秒时间。”41vAA
“在此之前，哪怕侦测到其存在信号也无法锁定其具体的坐标位置……因为，此阶段的【泡沫】处于未激发态，虽然确实存在着，但它并没有与任何物体做功……”41vAA
“换句话说就是像个无形的幽灵般找不到它的能量，光是要在那烁现的短短几毫秒时间内确认它存在于世上就已经是我们石田机构量子观测所全部仪器的功能极限。”41vAA
“但是就在约二十分钟以前，在未知因素影响下，【泡沫】突然与某个物体的电磁频谱产生共振并进入未完成的半激发态，此时它的状态也就具备了可侦测的能量信号，但是这种能量信号依然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难以锁定。”41vAA
“可以确定的是，【泡沫】正处于运动状态，其坐标位置在不断移动，根据分析，可能它正在追踪着与它产生共振的某电磁频谱的移动中物体，与该物体同步性保持运动轨迹。”41vAA
听了一大堆话，垣根帝督一边继续提着手机听电话，一边扇动背后的六片白翼，整个人重新飞行到了幽暗的夜空之中离地十几米高，不耐烦地对着电话说道。41vAA
“观察者效应你知道吧？当有观察者时，宏观的大系统与微观系统相互作用，目标状态坍缩为一个有序的确定值，这个值与宏观世界的经验相符。”41vAA
“而没有观察者时，宏观大系统与微观系统之间没有互相作用，目标状态便呈现出无序的叠加态，一切都不确定，只能用随机概率来描述。”41vAA
“在我们所认知的有序宏观世界系统所相互作用的宇宙万物，都得遵守这个法则……”41vAA
“接着再问你一个有趣的问题……与观察者效应截然不同，甚至在某些性质上可以说是相反，互相冲突的另一种量子效应，是什么？”41vAA
“具体下来这另一种量子效应又会对宏观大系统与微观系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后果？让我们已知的物理法则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变化？”41vAA
“给个提示，我们石田机构量子观测所，将这种与观察者效应不同的另一种量子效应暂命名为——骗术师效应。”41vAA
听到这个问题以后，即使是身为学园都市第二位的垣根帝督，一时之间也呆愣了许久。41vAA
骗术师效应？与观察者效应截然不同，甚至在某些性质上可以说是相反的另一种量子效应？41vAA
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泡沫】是除了观察者效应之外的另一种量子效应，所谓的骗术师效应的产物？41vAA
等等，这个【泡沫】需要通过我的【未元物质】才能够相对安全且高成功率的抓取捕获？这也是一个线索……41vAA
我的【未元物质】有什么样的能力性质，我自己再熟悉不过了……仔细想想，与观察者效应不同甚至矛盾的另一种量子效应，并且需要用到我的【未元物质】的能力特性来抓取捕获……答案到底是什么？41vAA
身为学园都市第二位的垣根帝督，同时也相当于整个学园都市第二优秀的学霸，他很快就脑海内灵光一闪，想到了某个可能性。41vAA
垣根帝督的双眼骤然睁大，瞳孔颤抖，一种名为恐惧的心情久违的浮现在心中，令他毛骨悚然。41vAA
这很难想象，身为学园都市的科学侧顶级强者之一，超能力者（Level5）的排位第二，竟然会发自真心的感受到强烈恐惧的情感。41vAA
但是骗术师效应所代表的答案，对垣根帝督来说就是如此有冲击性。41vAA
垣根帝督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慌乱的丑态，对着手机怒骂道。41vAA
“你这混蛋！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说明白，就让我一无所知的过来了！你想害死我吗？！你这是想让我去送死吗？！”41vAA
“那鬼东西是怎么跑来学园都市的？！不对，到底是怎么跑到我们这个世界的宇宙空间中来的？！”41vAA
“快说！距离那具有什么骗术师效应的【泡沫】从未完成的半激发态，变成完全激发态被引爆之前，倒计时还有多少剩余时间？！别说让我靠近去捕获了，视情况我可能得准备全速飞行逃命了！”41vAA
电话另一头的黑眼圈研究员似乎对垣根帝督的反应早有预料，事先猜到了他会想到什么，毕竟他前不久也经历过相同的心路历程……41vAA
“别紧张，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泡沫】哪怕被完全激发态引爆了，影响范围大概也只有……半径两米不到的范围吧，范围很小的。”41vAA
“只要身处这个半径两米的范围之外，你就是安全的，然后再远程通过你对【未元物质】的能力操纵来抓取捕获【泡沫】，如果你真的害怕【泡沫】被完全激发态引爆，那么站在五六米之外总能安心吧？身为堂堂第二位你应该没那么胆小吧？”41vAA
“当然，前提条件是抓紧时间，【泡沫】在半激发态还相对稳定，可以被较为安全的捕获，但是如果其被完全激发态且引爆了，那么它在爆炸后就永远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41vAA
“最好也将与【泡沫】之间发生电磁频谱共振的那个移动中物体一起抓取捕获，作为稳定【泡沫】状态的……锚？应该可以这么比喻。”41vAA
“机会只有一次，甚至可能整个人类历史从过去到未来也只有这么一次捕获【泡沫】，并对骗术师效应进行研究的机会……”41vAA
“那可是与观察者效应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量子效应！可能改变我们的整个物理世界！”41vAA
说到这里时，黑眼圈研究员的神情浮现出一丝令人胆寒的狂热。41vAA
研究员身旁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了清脆响亮的电音提示声，令他侧目而视。41vAA
黑眼圈研究员兴奋地眼神一亮，用青蛙爬地般的动作附身趴在桌面上，几乎要将整张脸贴住电脑屏幕，随后伸出一只手掌紧抓鼠标并迅疾地反复滑动与点击。41vAA
“啊！来得真及时！垣根帝督，我们的量子计算机刚刚根据我们提交上传的理论资料，模拟运算出了【泡沫】的假想模型，大约能给出【泡沫】的可观察特征方便你去寻找。”41vAA
“【泡沫】在未激发的状态下，仅仅只是存在着，却不与任何基础粒子互相作用，不与任何物体做功，找不到任何能量，体积与形态也不固定，是完全透明无形，看不见摸不着的，哪怕它漂浮着穿过某个人的身体也是没有反应，无事发生，被穿过的人也什么都发现不到。”41vAA
“要比喻的话，未激发状态下，它就像……卡尔萨根的龙，这个故事你有听说过吗？没听说过的话就当成像是幽灵吧。”41vAA
“而【泡沫】在未完全的半激发态状态下就不一样了，此时它就是宏观可见的，具有类似于宏粒子假说的物理特征……其形态应当是半透明隐约可见的模糊球体，随着激发态的完成进度，其颜色会越来越深，用人类视觉层次的观察角度而言，它先是变成浅灰色，然后是暗灰色，最终会变成漆黑色。”41vAA
“此时【泡沫】的形态应该是一个半径大约在四厘米到五十厘米之间的漂浮球体，可能会在这个半径尺寸间反复出现压缩或膨胀的体积变化。”41vAA
“其内部空间与外部空间之间是被隔离开的，就像是浸泡在水里的空气形成的气泡，球体外侧自然是我们熟悉的，以观察者效应为基础的常态宇宙空间，而球体内侧是以骗术师效应为基础的异常空间。”41vAA
“这个异空间内的物理法则是完全未知的，谁也不知道接触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反过来说只要不去接触球体内部就不会有事。”41vAA
“【泡沫】在完全激发态之后，就会在体积没有明显变化的前提下，变成一个……直观点说，就像是一颗漆黑色的球形闪电，十分显眼，肯定一眼就能看明白，这个时候的【泡沫】就接近引爆的临界点了，一定要千万小心别靠近它半径两米之内。”41vAA3
垣根帝督深呼吸几口气，平复精神之后点了点头，随后咬牙切齿的皱眉说道。41vAA
“我知道了……但是你给我记住！下次再给我任务，哪怕再紧急再赶时间也要把所有情报都事先给我说清楚！像今晚这样我差点就一无所知的接触到灭世级危险物体的情况，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别拿我当傻子耍！”41vAA
电话另一头的黑眼圈研究员懒洋洋的身子后仰躺在工作椅椅背上。41vAA
“好啦好啦，说是灭世级危险物体也太夸张了吧？没那么吓人的，而且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好遇到？……这次任务如果完成，给你的酬金翻倍怎么样？哪怕失败了，也给你原定的一半酬金就当是给你的精神损失赔偿了，这条件够好了吧？快工作吧。”41vAA
“该死的，连个方向都不给我指出，在这么大的街区范围内寻找一颗球体……这得往哪里找起啊？”41vAA
随后，垣根帝督随便按自己的直觉选择了一个方向扇动背后的六片荧光白翼，整个人影便伴随着一圈扩散开的气劲涟漪，在深黑夜空中划过轨迹远去，消失在都市夜幕之间。41vAA
而在他身后的反方向，几条街道之外，御坂9978号正在气喘吁吁地奔跑着，沿路经过的一根根路灯用昏黄色的灯光照耀着她，在身旁的沥青马路表面留下长条状的影子。41vAA
又经过一条十字路口的拐角处，御坂9978号在前方看到了背靠着写字楼墙壁，同样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双手抱着大型粉色吉他盒的御坂9982号。41vAA
御坂9982号见到9978号的身影，立刻伸手将怀中的大型吉他盒递过去。41vAA
“呼……呼……快点，9978号……距离你的实验开始只剩下27分钟时间了……呼，御坂疲惫且担忧的提醒道。”41vAA
御坂9978号面色焦急地抬起手接过吉他盒，手臂穿过吉他盒的斜式背带，肩膀猛然一抖将吉他盒甩到身后背负挂着，没有停下脚步的继续奔跑着与御坂9982号擦肩而过，同时头也不回的挥手告别。41vAA
“多谢帮忙递交武装了！永别了9982号！御坂一边真诚道谢一边全速跑路，跑到双腿发酸胸脯发闷难受想哭但又强忍眼泪！”41vAA
御坂9982号转头注视着9978号狂奔远去的背影，抬起右臂擦去额头皮肤滚落的一滴滴汗水，然后同样挥动右手向御坂9978号的背影告别。41vAA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而二人头顶上方的半空中，大约离地七八米的高度，被寂静无声的弹跃漆黑电弧环绕着的一颗暗灰色球体正追随着御坂9978号的背影，摇摇晃晃的在街道两侧高楼之间漂浮移动着。41vAA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