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两点，我就已经到了约定的咖啡馆。出于好奇，我还是到市北高中看了一眼。kXZrq
走过熟悉的道路，如果背上书包的话，路人也会觉得我是这里的学生吧。已经是周末了，路上一个学生也没有，前方的市北高中也冷凄凄的。kXZrq
学校已经恢复了正常，电视里被警戒线封锁的校门现在也正常对外开放，又回到了我记忆中的模样。我在这里的回忆究竟是好是坏呢？在看过《雏鸟》之后，我已经不能确定。书中的记忆是我真实的记忆吗？书中的夺季是真实的我吗？或许，就连我本身的生活也是虚构的，只是那些琐碎的生活被更好地伪造着，小心谨慎地遵循着我们熟知的那一套物理法则，让我相信它们就是属于我的现实。或许从根本上说，那些物理法则也是虚构的产物，超越现实的幻想反而才是真实的世界。kXZrq
只相信想要相信的？我究竟是怎么了，总感觉有一些过于神经质的理想主义了。是雏鸟有着这样奇怪的魔力吗？kXZrq
尽管依旧思绪万千，我还是回到了咖啡厅。时间还早，我点了一杯混合果汁来消磨时光。我很少来到咖啡店这种地方，因为一直有早睡早起的习惯，所以压根不需要依靠咖啡来提神。况且我曾今喝过一次黑咖啡，虽然它闻起来还不错，有一种古典的香味。但是当我尝试喝下第一口时，浓郁的酸苦瞬间在口鼻中爆发。我实在搞不懂，这种与甜味丝毫沾不上边的饮料为何会风靡全球。kXZrq
喝着甜腻的果汁饮料，我打开手机浏览容器的死亡事件。kXZrq
“据警方消息，犯罪嫌疑人付某对谋杀高中生的事实供认不讳。付某在学校顶楼推下死者导致其死亡。关于犯罪的动机，付某交代是死者指使其推下，自己只是听从遗嘱。虽然一楼的监控拍摄到了犯罪嫌疑人与死者一同进入教学楼的画面，但是顶楼没有配备监控摄像头，警方无法得到犯罪嫌疑人杀人的关键证据。目前死者的衣物还在进行指纹提取，警方会第一时间公布送检结果。本台会持续关注案件的最新进展。”kXZrq
那个杀害容器的人姓付吗？我想起了之前发送视频的账号名称FreudⅡ，他们会有什么关联吗？kXZrq
“现在人死了就信口雌黄是吧？反正死人不会说话，线索估计早就被他自己销毁完了。”kXZrq
网络上大多是不相信凶手说的话。而关于《雏鸟》这本书，好像被雪藏了一般，在网络上销声匿迹了。凶手说，在那本书中就可以发现他作案的动机。但是我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书中的绯户与容器没有过多的交集，他只是容器高中生活的一个旁观者。警方没有公布容器和犯人的名字，如果其他人知道了书中的容器就是那名死去的高中生的话，这本书也会获得更多的关注吧。kXZrq
午后的咖啡馆十分静谧，只有少数几名顾客正在推敲着文字，我的果汁也快要见底。kXZrq
快到时间了，门口来了一位矮个子的女生。她戴着黑色的椭圆形眼镜，一头披散的黑发，额头上留着碎刘海。在店门口左顾右盼之后，她终于进入了咖啡店。在环视一周之后，她好像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径直向我走来。kXZrq
“那个，请问你就是junior吗？”女生问我，junior是我的网名。kXZrq
她有些紧张，在我说话时左顾右盼着，就好像在确认着自己周围是否安全。kXZrq
“是我，没想到真的有人看见了我发的帖子。那个，容器是被谋杀的。”她双手握拳，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声音有些大了，传遍了咖啡馆每一个角落。kXZrq
咖啡馆的店员投来了诧异的眼神，工作中的大人却依旧伏案敲击着键盘。女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又用手遮住了嘴，好像在说，不是我做的。kXZrq
“谢谢你相信我，之前我匿名的帖子上，还有人骂我胡说八道呢！说什么要是真的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她说的很快，似乎真的很在意网络上的留言。键盘侠也只能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了，就好像网络本身就是用来攻击的场所。kXZrq
“没关系的，本来以为你是男生才会关心这件事，看到你也是女生我就放心了，还那么温柔。我的父母也会欢迎你的。”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kXZrq
“那好吧，那就打扰你了。”关于谋杀这种沉重的话题，果然还是不适合在公共场所讨论。kXZrq
一路上，我跟在那名矮小女生的身后。她家就在这不远处，我们一路沐浴着阳光。kXZrq
“你也看了那本书？”我很惊讶，本以为只有自己会知道这件事。kXZrq
“是别人让我看的，但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我叫梓桜。”kXZrq
“我是李梅的朋友，你可能没见过我吧，我是一班的学生。容器在你们三班应该很受欢迎吧，就连李梅也喜欢他。”kXZrq
“这样啊。总之，李梅非常喜欢容器，在我们闲聊的时候，总会聊到关于他的话题，他们是初中同学。后来这起事件发生的时候，李梅立刻就告诉我，容器死了。”kXZrq
“我记得她在那几天都很奇怪，总是一个人郁郁不乐的，她告诉我，容器正在和一个校外的人接触。”kXZrq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关于我为什么得知有人想要谋杀容器，到家了我就会告诉你。”kXZrq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看。”毕竟她没有在小说中登场，所以他不知道也很正常。kXZrq
来到了梓桜家的高层公寓，她的母亲正在看电视。在说过打扰了之后，我们进入了梓桜的房间。她的房间不算很大，床铺放置在靠窗的高台上，床头的那一面上都是固定在墙上的桌子和柜子，床尾那一面则是隐藏的衣柜。她让我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又去客厅搬来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我的旁边。kXZrq
房间很干净，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窗的尽头粉色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窗户像是从来没开过，房间里还飘着黄瓜味薯片的气息。柜子上没有摆放书籍，反而是一些可爱的装饰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真正让我在意的是桌面上的摄像头，麦克风，还有放置在一旁的游戏主机与手柄。kXZrq
“正如你所见的一样，在假期或者周末的时候，我会尝试进行直播。“梓桜熟练的操作着电脑。kXZrq
“所以，你是游戏主播？”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工作，略微有些吃惊。kXZrq
“准确的来说，我是Vtuber。虽然会直播游戏，但是我不会露脸。”她继续操作着电脑，打开了一系列我不知道名字的软件。kXZrq
“你看，摄像头会捕捉我的脸部表情，然后，电脑上的动漫角色也会随之改变表情。我就靠这个和观众互动。”随着梓桜的喜怒哀乐，动漫角色也在不停切换脸部的表情。kXZrq
“诶？好厉害。”但是让我佩服的是，梓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表现这么丰富的表情，这就是天赋吗？kXZrq
她让出位置，我站在了电脑的前面。我从面无表情到挤出一丝丝的笑容，使星也从平静变为微笑。感觉有点困难，还是说，梓桜本身就拥有如此丰富的表情呢？kXZrq
“不是哦，这才不是什么古文，我对那种东西根本不感兴趣啦。”kXZrq
“使的拼音是shi，星的英文是star，将她们拼合在一起的话，是不是特别像sister？就是修女的意思。”kXZrq
“原来是这样，其实，你是不是很有名气？”这是我对Vtuber的刻板印象。kXZrq
“不是呢，我做这个也只是自娱自乐而已。其实刚开始做吧，也有想要出名的想法。但是每天看见直播间里个位数的观众，我也就不报有那样的幻想了。”kXZrq
“所以，你是完全是喜欢使星这个角色才一直做下去的吗？”即使是拥有丰富表情的她，也掩盖不了自己的一丝落寞。kXZrq
“如果光是喜爱这个孩子的话，恐怕我还是不能坚持下去吧。真正带给我鼓舞的是我直播间里的唯一一位忠实的观众，只有他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一直注视着我的人。”她眼角有一些红，看来是真的很感谢那位观众。kXZrq
“在我开启直播的时候，他会向我问好。在我结束直播的时刻，我们会互道晚安。我的直播就像是完全为他准备的一样，偶尔直播间里会出现一两个误入其中的人，但是会主动和我交流的只有他，那些误入歧途的观众也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kXZrq
“我需求的并不是有谁能赠送礼物，不如说我根本不希望他们这么做，我的家庭并条件并不差，还有更多生活在贫困之中的人值得帮助。如果喜欢我的直播的话，我更希望他们能在留言区说出自己的感受。”kXZrq
“而他便是那样的人。即便我们并不认识，他也要去公司上班，但是我们总会在周末聊到很晚。留言区里没有生命的电子音，也好像成为了他真正的嗓音。即便我们的年龄，身份有着天差地别，但是有一点我是可以确认的——我们的电波是一致的。他能从我的身上找到快乐，这便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kXZrq
直播间里唯一的观众吗？我想象着这样的画面，总感觉有一些凄美。那么，关于《雏鸟》，我是不是也是作者唯一的观众呢？毕竟，小说中的女主角和我有着完全一致的少见名字。如果书中的夺季就是我的话，那么绯户又会是谁呢？我尝试回忆起高一三班所有人的名字，却发现那些名字早已被我忘却。我心中有强烈的预感，他不会是我们班上的任何一个人。因为绯户带给我的感觉，是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体验过的情感。kXZrq
梓桜的妈妈端来了切好的水果，我答谢过后她便笑着离开了。kXZrq
“那么关于容器，你又是怎么确定他是被谋杀的呢？”我插起切好的苹果。kXZrq
“在上个周末，我依旧在直播的时候，直播间里来了一个新人。起初我没有在意他，继续直播游戏的内容。我以为他也会和别人一样，马上就会离开。可谁知他发送了一条super chat。”kXZrq
“发送super chat是要花钱的，最开始我怀疑他是不是发错了，毕竟我根本不认他。我只是一个没有人气的vtuber，没有人会愿意为我花钱。”kXZrq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具体到了市北高中。我很害怕，毕竟自己的真实身份好像被人知道了。不出所料，他之后就离开了直播间。然后，在这个星期，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我怀疑就是他谋杀了容器。”kXZrq
我想起了电视台公布的照片，照片里，容器正躺在无尽夏花环的中央。kXZrq
“嗯，可以的。”她打开了视频网站，找出了上周日的录像。kXZrq
视频中的她玩着原神，和观众有说有笑，我盯着右方的留言板。突然，醒目的蓝色气泡中出现了和梓桜复述中一模一样的留言。kXZ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