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涑所描绘的事态发展，与姮娥所预料的没有太大差别。41lWy
扬州城内人口近四十万，乃是江南首屈一指的繁华大城。41lWy
广陵府城隍连夜出手，打了潜藏在扬州城内的白莲妖人一个措手不及，闹得昨夜满城风雨，最后竟然只草草格杀两条人命，如此战果不可谓不难看。41lWy
拉胯战绩倒人胃口，让苏涑觉得嘴里的小笼都没那么香了。41lWy
“该去城西白莲妖人盘踞的院子看看，如果打探到线索也好早做准备。”挑拣着把小笼吃光，苏涑有了动身去城西的念头。41lWy
姮娥正也有此想法：“那宗翁家宅也在城西，你我顺道也可过去验证宗子美是否真如你说的那般。”41lWy
放下手里吃完小笼剩下的碟筷，看着还没动作的姮娥，催促道：“既然要动身去城西，那就快点帮我乔装打扮啊。”41lWy
“怕是不成，昨夜旅店参与围殴妖人的所有当事者都被阴兵衙役找到，带去广陵府城隍殿中与那妖人的阴魂对质审问，却唯独少了两个挑动他们围殴妖人的俊俏秀才，眼下日游神正急疯了在满扬州找这两个秀才呢，真是不到他们现在藏身何处。”姮娥如此答复道。41lWy
抬头望向空中，天气昏沉阴暗，乌云中似有暗淡神光来往穿行，这是日游神的身影，苏涑也乐得装傻充愣。41lWy
不过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丹青齐腰襦裙，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乔装打扮成别的样子也行，我实在是不想穿这身上街，太惹人注目了。”41lWy
“有何不妥，谁能想到如此明艳的人儿会是昨日在旅店挑动食客打死妖人的书生呢？越是惹人注目，就越是不容易让城中日夜游神生疑。”41lWy
姮娥就此拍板，绝了苏涑想要乔装成别样的心思。41lWy10
幸好出门时酝酿已久的乌云中降下朦胧细雨，撑着从路边临时买来的油纸伞，尽力掩盖面目，才让苏涑勉强松了口气。41lWy
蒙蒙雨落，寒风凄凄，河中涟漪点点，隐有白气升腾，如云似雾，将扬州城笼罩在一片烟雨当中。41lWy
路上身披蓑衣的行人不少，但大多行色匆匆，偶有与苏涑迎面经过的，也被油纸伞挡住视线，无法看到她的面孔，只能通过身着的丹青襦裙推断这是个妙龄女子。41lWy
“我们已经往城西走了一大圈，只找到躲藏起来的小鱼小虾三两只，成气候的白莲妖人是一个都没见到，看来他们是被广陵府城隍的打草惊蛇之举给吓走了。”41lWy
垂下油纸伞，苏涑从一个披着蓑衣，行色匆匆的脚夫身上收回视线。41lWy
姮娥紧跟身后，做丫鬟打扮，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得苏涑牙痒痒。41lWy
“为什么不是我乔装成丫鬟，你来当小姐？”见周遭无人，苏涑低声质问。41lWy
而姮娥给出的理由十分简单：“你这种狐媚子哪里轮得到给小姐做丫鬟，早就被主人家填做妾室了。”41lWy4
“找着白莲妖人的线索，就是剩下验证宗子美的事情，他住在城西什么地方？”41lWy
顺着姮娥所指方位看去，一片比林婆子在河畔所租宅院少说大出五六倍的院落映入眼帘。41lWy
只是院落中树木枝叶横生，有段时间没人打理，院门桐漆剥落，已有几分朽色。41lWy1
有道是人离乡贱，宗氏贵为太原豪族，家中资财难以计数，宗翁因故远走太原寓居扬州时带的钱财不少，到头来也难免身陷窘境。41lWy
看来林婆子对宗翁的近况也很了解，狮子大张嘴也只敢叫出五十两黄金聘礼的价码。41lWy
“以眼前的破败情况，宗翁掏出五十两黄金的聘礼后怕是连饭都吃不起了。”苏涑细细盘算道。41lWy
目光落入院中，透过朦胧雨幕，能隐约看见屋内有一道内穿褐色长衣，外着对襟短衫，腰间系带，把头发左右分别梳成两个发髻的矮小身影在走动。41lWy
看其面貌，清秀亮丽，唇若点朱，眉目柔和，确实有几份女相。41lWy
扫了几眼屋中人影，苏涑对姮娥问道：“那就是宗子美？”41lWy
懒得理会姮娥戏精附体的举止，顺势说道：“看出什么问题没有？”41lWy
“骨骼纤细，形似女子，周身更是阴气充盈，是活脱脱的女相，但额间眉上有十分明显的阳气。阴气充盈到此等程度本该是女子无疑，却偏偏阳气自生，就像是打娘胎起被改变了命数，属实怪哉。你的歪理邪说也许并非空穴来风，宗子美身上真有问题。”41lWy
思索片刻，姮娥便有了探究真相的法子：“宗翁壮年在太原无子，寓居扬州到不惑之年才产下独子，这宗子美在广陵府城隍的生死簿上必有姓名，只需拿来查阅一番，事实如何即刻可见分晓。”41lWy
屋中的宗子美蹑手蹑脚偷跑出来，目光往四下扫视几眼，见无人看他，便快步走到院子西面垣墙，动作异常娴熟，三两下就翻过垣墙爬到西面邻居院中。41lWy
旋即一名梳着垂鬟，面容秀丽，气质典雅的及笄女子迎向翻墙而来的宗子美，两人举止亲昵，耳鬓厮磨间旁若无人的亲在一起，纠缠着跌跌撞撞走进屋内。41lWy1
“不到十四岁的小屁孩居然玩这么花，光天化日之下都敢翻墙跑到邻居家窃玉偷香。”41lWy
反倒是姮娥神情淡然，见那名及笄女子与宗子美纠缠着走进屋内后，直接拖着苏涑就走：“走了，那西山狐好不知廉耻，青天白日就敢勾人上门。”41lWy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