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支部所属A级女武神符华已验证通过，欢迎登临本舰……”44pYF
“关闭人工助手。”44pYF1
符华冷酷地下达指令，然后娴熟地打开操作系统，在各个显示屏幕上运指如飞地检验各个系统是否正常，开始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44pYF
这一套流程她闭着眼睛都能做。不是因为操作太多太熟悉，要不是因为带着林蔚这么个拖油瓶，她一般很少亲自驾驶这种小型穿梭艇。44pYF
实在是因为这玩意儿的操作是女武神的必备技能，C级女武神必考科目，更高等级的女武神更是人人都会。44pYF
符华哪怕此前没有学过，但以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拿起教材看一遍，再看一遍其她同学模拟训练时的操作流程，也就会了。44pYF
“还真是A级女武神，天命高级女武神含金量恐怖如斯……”44pYF
奥托怕是把符华过去的档案信息直接全给抹去了，整个天命数据库的资料都只会有一个“干干净净”的“A级女武神符华”。44pYF
该说他是天衣无缝，还是工具人既然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冷漠无情呢？44pYF
符华这么多年与羽渡尘几乎已经合为一体，很轻易地就读到了林蔚在腹诽些什么，老大不快，很不适应这种被人带着同情的品头论足。板着一张冰块脸——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这幅表情，将林蔚按到乘员座位乖乖坐好，然后从一旁摸出一套崩坏隔离服扔过去，林蔚狼狈接下。44pYF1
这是林蔚之前要求的。他对自己负数的崩坏能抗性一点信心都没有，怕只穿一层隔离服不保险，为了保险起见又多要了一层。44pYF
符华指导着林蔚仔细地穿好隔离服，然后检查无误不会泄露，然后嘴角抽搐地看着林蔚吃力地套上第二层。44pYF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实则胆小怕死，怂的一批，但亲眼看着一个昨天还拿命做注的疯狂赌徒在眼前这幅小心翼翼的谨慎样子，这种前后反差剧烈的现实让符华直呼开眼了。44pYF2
竟然想起了奥托……44pYF2
林蔚将第二层隔离服穿好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前后走动，弯腰，抬手，踢腿，灵活性没问题，呼吸也还算顺畅。这让林蔚大感意外。44pYF
毕竟村儿里来的孩子，没见过高科技，让女武神见笑了。44pYF
符华又递给他一支注射剂，是个看起来是很坚固的圆柱体，针口隐藏在内，将针口端紧贴在肌肤上保持不动即可完成注射。44pYF1
符华详细地给林蔚讲了如何完成注射操作，并示意他小心收好，然后严肃地警告林蔚，44pYF
“这是天命供给女武神使用的HD423型崩坏能抑制剂，以你孱弱的体质根本无法承受，使用它对你而言无异于自杀。”44pYF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得知它的存在，只是遵照约定带一支给你。提前告诉你它的危险性，如果不得不使用它的话，那我也只能提前祝你好运。”44pYF
他知道以自己普通人的体质恐怕承受不了这种猛烈的药剂，但如果两层隔离服都无法完全阻断崩坏能对他的侵蚀，那在危险来临前他不介意用它放手一搏来尝试争取更多时间了。44pYF
见林蔚认真地点头表示明白自己的意思，符华不在多言，示意他系好安全带，走回驾驶位，向地面发去信号，收到回复后推下操纵杆，如离弦之箭般猛地窜向天际。44pYF
猛烈的推背感骤然袭来，让林蔚感到呼吸困难，心跳猛然加快。44pYF
不只是G力影响。林蔚心知肚明，这是临考前的紧张恐惧。44pYF
他静静地体会这种恐惧，灵魂与肉体共处，进入类似冥想的状态。44pYF
此去亲赴地狱，要么飞蛾扑火，要么浴火重生。44pYF2
还有符华，她本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寻找侵蚀之律者了去前尘的，但她没有。44pYF
无论如何，谢谢你，符华。44pYF5
符华认真地驾驶着飞行器，表情淡漠，仿佛什么也没有感知到。44pYF
“主教大人，符华大人已经离开了圣芙蕾雅学园，擅自脱离任务目标，是否要向她发出询问？”44pYF
一名头戴黄色目镜的白发窈窕女子谦卑地站在台阶下，向坐在高处的金发男子柔声问道。44pYF
“哦？”奥托先是惊讶出声，然后呵呵一笑，安抚琥珀不要大惊小怪，语气温和。44pYF
“是我之前对符华进行了一份私人委托，但因为它不过是一件小事，所以没有提前告知你，这是我的过错，我应该向你道歉，琥珀。”44pYF
“主教大人太客气了。”这一番话惊得琥珀不知所措地愣了几秒，然后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对K423的监视工作又该由谁临时顶替呢？”44pYF
“看来符华的确查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否则她不会这么匆忙离开。”44pYF
奥托没有立即回答琥珀的问题，只是面带微笑地自言自语。44pYF
奥托有些可惜，执行这个任务的不是丽塔，她会事无巨细地向自己详细汇报，而不会像符华这样自行其是。44pYF
但是谁让符华和自己是合作关系呢？她本来就没有向自己汇报工作的必要，只需要认真完成自己委派的任务就好。44pYF
“K423那边不需要担心，她不会脱离掌控的。实验尚未开始，那里只是一个安宁祥和的女武神学校，不是吗？小德丽莎会替我照顾好她们的。”44pYF
或者说，从来没有脱离过掌控。奥托嘴角勾出掌握一切的微笑。44pYF1
“我现在更期待的是，符华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44pYF13
一架穿梭机从天边飞速略来，在千羽学院上空缓缓降速，在相对开阔的操场缓缓降下。44pYF
实际上符华动作很优雅，简洁凌厉，一看就是行家，更不会嘴上大呼小叫。44pYF
林蔚为此大感遗憾，所以在心里给符华的每一拳都给补上招式名，管它对不对，气势先打出去。44pYF
讲真，符华这一拳一个嘤嘤怪的战斗身姿看得林蔚叹为观止。44pYF
知道是一回事，游戏里是一回事，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是另一回事！44pYF
敲敲身后的墙板，老婆，快出来看仙人！44pYF4
哦，你没有老婆，那没事了。44pYF6
林蔚感觉自己这种越紧张就越给自己加戏的病是好不了了。44pYF
“轰”又是一拳锤飞一只冒冒失失冲过来的小蚊子的符华翻了个白眼。44pYF
第三次崩坏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崩坏能量爆发的高峰早已消退不少，早在第一波爆发时诞生的高威胁崩坏兽和受侵蚀感染的大群死士已经被天命镇压部队清理的七七八八，后续在崩坏能中诞生的崩坏兽体积都不大，能级更是偏低，还有一些遗漏的稀稀拉拉的死士。44pYF
随着继续进行的反复清理和崩坏能的进一步消退，这里终将成为一座空荡荡的死城，直到有朝一日崩坏能彻底散去才有可能恢复生机。44pYF
正为人类暗淡的命运叹息不已的符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动静。回头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44pYF
只见林蔚左顾右盼一阵，不知道从哪个倒塌的房屋残骸里吃力地拽出一根裸露的钢筋，上边还带着几块没碎干净的水泥，小心地走到一个失去气息的崩坏兽面前敲得梆梆作响，嘴里还啧啧有声，44pYF
又跑到几个死去的死士旁边对着她们敲了敲，又是一阵赞叹，44pYF3
“真了不起！这么硬，还动作这么灵活，这是怎么做到的？”44pYF
咋说呢？符华性格比较古板，没有吐槽的基因，她只是觉得面前这一幕的画风不应该是这样的。44pYF
还有，你这村里人头回进城看啥都新鲜的样子是怎么回事？44pYF
可是眼前圆头圆脑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崩坏兽是怎么回事？44pYF7
那些躺在一边一动不动的死士一个个都前凸后翘身材修长是怎么回事？44pYF
会派出这样的使徒，这崩坏眼看着也不是什么正经崩坏。44pYF
当年爱莉希雅就是因为这么些个玩意儿选择自我牺牲的？44pYF
身材性感的死士……44pYF7
在给后世律者赋予人性之余，顺手把崩坏兽和死士的形象稍微捏一下，变得可爱漂亮一点。44pYF
一眼丁真，是爱莉希雅能干得出来的事……44pYF19
他敢打赌，五万年前没开美颜的崩坏怪物绝对不是这个画风的。44pYF4
拍拍手站起身，已经洞察一切真相的福尔摩林迈步走向他最重要的助手符·华生44pYF2
“这里是第三次崩坏的中心，不知道还会潜藏什么样的危险，我想你至少应该保持警惕。”44pYF
林蔚表示感谢，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不准备公布自己的猜测。44pYF
“走吧。”看林蔚的态度不是敷衍，符华点点头，领着他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44pYF
直接在千羽学园降落，不止是因为林蔚将降落地选择在这里——此行林蔚是老板，他有这个选择权利。44pYF
还有一个原因，穿梭机在降落时在那个方向探测到生命反应，滴滴滴得响个不停。44pYF
崩坏爆发已经一个多月，不可能还会有普通的生命幸存，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律者诞生之地！44pYF
符华已经判断那个生命体征有问题，即使并列的崩坏能探测器并未显示异常，但她相信自己更胜过机器。44pYF
“我记得你之前特意要我去问琪亚娜的教室是哪一间。”符华没有问林蔚为什么会知道琪亚娜，他连K423都能一口叫破，会知道这些不稀奇。44pYF
毕竟探测器指出的方向，与林蔚那个当时听起来莫名其妙的问题恰好完美契合。44pYF
“嗯，雷之律者蜕变并不完全，仪式进行到一半就被打断，多出来的那部分崩坏能总要有个去处。”林蔚没有隐瞒，在符华面前说谎没有意义。44pYF
然后，他略微犹豫，又补充道“更何况，雷之律者的伴生崩坏兽始终没有出现。”44pYF7
既然八重樱可能不是所谓的拟似律者，那此刻孤零零地沉睡在人去楼空的教室中的少女，还会是拟似律者吗？44pYF
为什么在此之后，再也没有“拟似律者”这个概念出现了呢？44pYF
可在真实的世界中呢？这一块的漏洞会用什么方式弥补？44pYF
符华听到“伴生崩坏兽”时，内心一凛，倘若为真，这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轻易对付的。她看向林蔚，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因为她清晰的看到了林蔚心中宛如实质的犹豫彷徨。44pYF
“我只知道她此刻大概率还在沉睡。”林蔚声音干涩，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中，“我想得太简单了，我本来以为她只是一个发育不完全的介于死士和律者之间的特殊存在，想着趁现在她还在沉睡，你可以轻易击败她，然后带她回去圣芙蕾雅学园救治。毕竟你们连正儿八经的律者都容下了，再多救一个也未尝不可……”44pYF1
他原本的计划很简单，既然自己要提前劫走八重樱，那为了防止德丽莎会因此中毒而死，那就趁着由乃还在沉睡就一并解决，圣芙蕾雅学园没准还能因此白捡一个律者级的战力，岂不两全其美？44pYF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天真的想法里有着的巨大的漏洞……44pYF
律者可以唤醒人性，崩坏兽呢？如果符华真的如自己所言，将她带回圣芙蕾雅学园救治，那等这种帝王级起步的崩坏兽苏醒，要有多少人因此而无辜丧生？44pYF
月轮装甲完成了吗？凭借现在的符华能战胜这个可能的敌人吗？44pYF1
因为自己的欲望、贪婪、盲目、短视、天真，要将无辜的人推入险地，让其他人为你买单？44pYF
这一刻，他想放弃了。僵硬地将头转向符华，宛如哀求地说道：“回去吧，前面很危险，她身上有毒素，也可能有其它什么东西。”44pYF4
林蔚从未对自己的渺小，对自己的德不配位有如此清晰的认识。44pYF
明明渺小如蝼蚁，却想掀动大海，将其他人视作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44pYF
在这一刻，林蔚终于彻底消灭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身为穿越者的狂妄自大。44pYF10
“回去吧。崩坏能探测器既然显示无异常，这说明她至少真的还在沉睡。我们还有时间，回去带着援军再来即可。”44pYF
符华不置可否，她能明显地看到林蔚身上地侵蚀纹路已经覆盖了半个身体，即使两层隔离服也保护不了他那在崩坏面前无比孱弱的身体。44pYF
虽然离死士化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撑不到下次再来了。44pYF1
直到这一刻，符华依然在观察着林蔚，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复杂，值得仔细观察。44pYF
既敢拿生命做赌，又极度贪生怕死；44pYF1
既老谋深算，又坦坦荡荡。44pYF4
这些特质真的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吗？符华拿不定主意，于是她想继续观察。44pYF3
“我早上出门前遇到琪亚娜，她们告诉我的确曾经遇到过一个狐耳少女，被她们三人击败后不知所踪。”44pYF
潜台词很明显，“你的目标并不是我的对手，你确定就要这么放弃吗？”44pYF
犹豫了几秒后，林蔚转身像校门的方向走去。44pYF1
“既然八重樱会败于琪亚娜她们之手，说明她的状况真的很差，侵蚀之律者也是最虚弱的时候”44pYF
”这么久一直在长空市游荡没有离开，说明她无法离开崩坏能的环境独自生存，既然如此，崩坏能浓度越高的地方就越能找到她，比如这座千羽学院附近。”44pYF
在原本的世界线中，德丽莎冲出教学楼即陷入昏迷，却被八重樱收留，这能说明很多问题。44pYF
说完，林蔚转身看着矗立不动的符华，发出真诚的请求，他决定再努力一把。44pYF
“所以，请你帮帮我，符华。”44pYF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