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华伸出一只微微发光的手，定位着植入林蔚意识中的羽毛，以此监控以及保护林蔚的精神意识。lqdYb
突然间眉头一皱，紧闭的眼睛豁然张开，深邃的蓝眸内有千言万语，神色复杂地盯着这个昏睡的家伙。lqdYb
她看到了很多东西，多到超出她的预料，却那些并无什么实际意义。lqdYb
除了某个人的某个作死的冒犯之举，当然大度的赤鸢仙人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lqdYb3
“这个家伙，竟然将羽毛交给别人”lqdYb2
是的，符华定位不到林蔚的意识了，三个人的意识纠缠在一起，信息流交织混杂，根本理之不清，要在其中准确定位到某个关键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因此羽毛是林蔚提前预备用来解脱蒙昧和保持清醒的船锚。lqdYb
既然是交织在一起的意识，那顺着链接纽带将与意识绑定的羽毛传递过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lqdYb
失去了羽毛的定位，符华已经很难再在如此庞大的信息流中精准找到林蔚的意识并加以干涉。lqdYb
如果全力催动羽渡尘，倒有一定的可能，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做了。自己还有使命在身，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在这里陪这个弱智送命！lqdYb
符华恼怒地瞪了林蔚一眼，随后只能在一旁等待林蔚苏醒，或许会是他本人，又或许……lqdYb
这里是千羽学院以东数百米的一座酒店内，酒店里外寂静无声，毫无生气；酒店门口大喇喇的开着，里边一片狼藉，楼道里倾倒的垃圾桶，前台翻到在地上的电脑桌，落满灰尘的地面，以及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lqdYb
酒店大楼缺了一个角，看样子是被某个巨大的崩坏兽路过时顺手撞垮了，或许是圣殿级崩坏兽，又或者是崩坏帝王，又或者只是一个个头奇大的战车级崩坏兽也不一定。反正街道对面的已经一片狼藉，楼房建筑全都被摧垮，惨不忍睹。lqdYb1
但也带来个好处，这座大半幸存的酒店因此得到了充分开阔的视野，从窗台往外望去，大片断壁残垣和死寂的城市美景一览无遗。lqdYb
可惜，现在能欣赏这番美景的只有一个人，而她显然也没有这个心思。lqdYb
符华将昏迷的林蔚带到酒店内，随意找了一间还算整洁的房间安置，先是打开门窗，然后站在房间正中心，宁心静气地挥出一拳，拳风呼啸而起，瞬间将所有灰尘统统从房间内卷出窗外，屋内一下子变得一尘不染，然后迅速关闭门窗。lqdYb1
硬核打扫。lqdYb2
将床褥整个翻过来，将已经灰扑扑的正面压到底下，枕头也一样；被子倒还好，真正供人钻进去的被窝里边好歹还算干净，符华简单打扫了一下，将林蔚扶上床。lqdYb
其实要只是自己的话，恐怕会更加简陋，哪里还会考虑什么舒适和卫生的问题。lqdYb
整个过程说来漫长，其实很快。在林蔚昏迷的一刻，符华一手持刀，一手将林蔚拦腰抱起，身高165的女孩单手抱起身高181的大男生，这画面看起来诡异，但在这个世界确实无比正常。lqdYb
然后打眼一扫瞥见一栋酒店还算显眼，脚尖一点很快就跑到了位置，上楼，踹开一扇房门，将林蔚暂时安置在门外，进门，开窗，一拳带风，带人进屋，关门窗，糊拉被褥，把人赛进被窝。lqdYb
全程观看现场直播的符华，看到林蔚毫不犹豫地将保护自己的羽毛交给另一个人，在心中对他的评分再次上升。lqdYb
但她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lqdYb2
符华很讨厌这种听天由命的感觉，很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lqdYb
她总是积极进取，面对困难总是会想解决办法，也总是能找到解决办法，也总能拼到最后，因此，符华一直都是最可靠的战友。lqdYb
她能想到拯救林蔚的办法，但她残破不堪的意识和遍体鳞伤的身躯只能燃烧在另一个地方，不能轻掷于此。lqdYb
林蔚也明白这一点，他最后递刀的举动，其实也是在与自己划清界限——lqdYb
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接下来只需要等我回来，或者为我送葬即可。lqdYb
这种潜台词符华当然心领神会，当时没觉得，但现在却感觉自己似乎又被坑了。lqdYb
符华转头瞥了一眼沉睡的林蔚，心中越发感到恼怒，将心中难消的挂念和袖手旁观的罪恶感全都一股脑甩锅到他的头上。lqdYb
要是换成旁人落到这个境地，符华并不会有多余感触。她早已见惯生死，早已不会为某个个体生命的消逝而感到动容。lqdYb
但林蔚不同，这短短不到一天时间的相处下来，其实已经算朋友了，不是么？lqdYb2
符华对朋友的定义很简单——能彼此袒露一部分心声，就可以称之为朋友了。lqdYb
而除此之外，符华再没有能称为“朋友”的人了。lqdYb2
符华早已习惯了孤独的感觉，但她还是渴望自己身边能有个人陪伴的。lqdYb
因此，从私人情感出发，她是很不希望失去这个难得的朋友的。lqdYb
但是私情归私情，使命归使命，自己终究还是身上背负着无法放下的重担。lqdYb
至于刚刚从林蔚记忆中看到的“未来”，她并不在意，那是另一个“符华”的故事，并不是她的故事。lqdYb
符华叹口气，罢了。lqdYb4
符华斩去杂念，不再做声。只是摩挲妖刀的手越发频繁。lqdYb
过了片刻，即使是内心有些煎熬的符华，也感觉这段时间并不长。lqdYb
她心中一动，感觉情况不妙，不应该这么快才对。但还是快速走到林蔚身前，认真关切他的状况。lqdYb
林蔚缓缓睁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符华，眼神诚挚，饱含深情，“我成功了，符华。”lqdYb
但符华的反应却是另一个样子，她原本反复摩挲的手突然紧紧刀柄，紧紧地盯着林蔚看了两眼，随后摇了摇头，平淡开口，lqdYb
“你不是他。”lqdYb4
平淡的语气间，掺杂着掩盖不住的遗憾。lqdYb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