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立刻止住了呼吸。41tSA
有那么一会儿，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块从墙面中暴露出来的钢筋。41tSA
又过了一会。41tSA
祥子意识到，他没发现她。41tSA
“（动都没动……）”41tSA
那名削肾客成员低着头。仔细一看，他的头上正戴着VR眼镜。41tSA2
细碎的电子提示音从VR眼镜侧面漏出来。看起来，他正在打某种紧张刺激的动作游戏。41tSA
“（一个不遵守规定的家伙。）”41tSA
祥子想。41tSA
这名削肾客成员绝对没有完成被交代的工作。他的工作显然是负责这间监控室，并实时确认面前这些监控影像，但他却在这个重要的岗位上溜号打游戏。41tSA
在某种意义上，祥子还得谢谢他。41tSA
因为她在那些监视屏幕中看到了自己刚刚离开的人体仓库的门。41tSA
“（难怪没人来搜查。）”41tSA
祥子有意识地打开脚掌，无声地向前靠了靠。41tSA1
那柄带给祥子痛苦和救赎的小刀，被她扣在了手心里。41tSA
监控室。41tSA
很关键。41tSA
这里应当能确认这层楼所有的电子设备，并且选择开启或关闭它们。41tSA
当然包括门、窗和摄像头。41tSA
“……”41tSA
削肾客成员此刻正沉迷VR游戏。他没有注意到祥子，也没有在看监控。41tSA
祥子当然也可以直接不管他，不管这间房间，走过去，寄希望于命运让她别被发现，然后从西边离开。41tSA
但是……41tSA
“（如果命运真的青睐于我，我根本就不会落到这个境地。）”41tSA3
祥子可不相信命运。41tSA
曾经或许可能有那么一点相信吧。和灯，和crychic相遇的时候。41tSA3
但现在，她更相信自己。41tSA
“（……只能杀了。）”41tSA10
这还是祥子第一次决定夺走一个人的性命。41tSA
意外地，很快就定好了，没有犹豫。41tSA
……41tSA
黑暗的房间内，只有削肾客成员咔嚓咔嚓按动体感手柄的声音。41tSA
在荧幕的背光之中，祥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41tSA
背后的大屏幕上，映出了无数祥子的影子。41tSA2
很可怕，但是他一定没有看到。41tSA
祥子无声地举起了小刀。41tSA
咔嚓咔嚓。41tSA
削肾客成员还在沉迷他的游戏，VR眼睛内不断漏出激烈的交火声。41tSA
现在似乎正到了紧要关头。41tSA
祥子的小刀慢慢向下……41tSA
然后停在了空中。41tSA
“……”41tSA
祥子犹豫了一下。41tSA
要用小刀杀死他吗？41tSA
瞄准脑干或是颈动脉？靠大出血杀死？41tSA
“（挣扎的动静太大了。）”41tSA
现在自己用的不是分子振动刀，也不是装了微电流脉冲的切割锯，并不能在切开致命部位的瞬间就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41tSA
“（小刀不行。）”41tSA1
祥子想。41tSA
她得勒死他。41tSA
“（压住气管，拧断颈椎……）”41tSA
不依赖武器，只使用自己的自然人身体。41tSA7
祥子不断在脑海中回忆在搏击课程中学到的知识。41tSA
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调用的情况下攻击敌人。41tSA
而且，必须做好。41tSA
“……”41tSA
祥子很不安。41tSA
但再不安，也只能出手了。41tSA
祥子扑了上去。41tSA8
“——”41tSA
“——！——！”41tSA
手臂回绕，紧固，卡紧喉头——41tSA
“！！！”41tSA
不好拧！41tSA
【肉体】点数只有3的祥子力气太小了，对身体的控制精确度也不够！没能一次到位的锁喉动作没能完全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41tSA
削肾客成员开始剧烈挣扎！他胡乱地拍打祥子锁住喉头的手臂——经过改造的精钢义手每一次拍击，都像是要震碎祥子的骨头——41tSA
祥子紧紧咬着牙。用力、疼痛和恐惧让她眨眼间渗出了一身的汗。41tSA
她不能松手。41tSA
在这里松手，必死无疑。41tSA
“——”41tSA
用力、再用力。41tSA3
她榨干自己的每一丝力气，用上全身的力量，死死压住削肾客成员的气管和大动脉。41tSA1
力气很快见底，但对方还在挣扎。41tSA
被拍打的手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41tSA
祥子没有放手。意志力让她坚持了下去。41tSA
终于。41tSA
削肾客成员的动作慢慢地停止了。41tSA
咚、咚。41tSA
他那对坚硬的义手滑落，撞在地上，发出两声闷响。41tSA8
“……哈啊。”41tSA
祥子松开了他。41tSA
尸体滑落到地上。她恢复了呼吸。刚才一直没有，就好像被锁喉的人是她自己一样。41tSA
“……哈啊，哈啊……”41tSA
她杀了他。41tSA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41tSA
祥子滑坐在地上，尸体旁边。她大汗淋漓，不断地喘气。41tSA5
她没感觉到在BCPD（乐之城警察局）实习过的同学所说的“罪恶感”。41tSA4
或许，罪恶感也只会出现在有余裕的人身上吧。41tSA7
……41tSA
一张张界面被调出，可视化操作面板上，所有的系统全部打开。41tSA
祥子喘着气，飞快地确认情报。41tSA
“（是局域网。没接外部。）”41tSA1
毕竟是非法组织。可以想象得到。41tSA
这样至少不会因为杀人而招来武装警察。41tSA
“（房间布局……）”41tSA
地图被调用。41tSA
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一整层都是削肾客的地盘。41tSA
祥子离开人体仓库后看到的，西边有光的房间，是这层楼最大的正厅。41tSA
人体仓库除了祥子刚刚离开的那一间，还有三间，也与正厅相接。41tSA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条走廊，就在监控室背后。它通向楼梯，以及楼梯尽头的住宿区。41tSA
“（路径……摄像头……）”41tSA
有了。41tSA
摄像头有五个。41tSA
祥子把它们全部关闭。41tSA
西侧墙体上的电控窗户。41tSA
全部打开。41tSA
“（外墙体……有脚手架台。非常好。）”41tSA
大厅没有人。41tSA
现在，祥子只要从所处的监控室走出去，飞奔穿过大厅，就能够从窗户翻出去，落在脚手架台上。41tSA
这里是三楼。她可以从脚手架台爬下去，顺利脱险。41tSA
“（很好……很好。）”41tSA
能够脱险了。41tSA
想到这点，祥子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41tSA
“（好。现在就出发……）”41tSA
“（……）”41tSA
“（……？）”41tSA
正要离开可视化操作面板的时候，祥子注意到还有一张被调出了的界面。41tSA
那是【重点防守区】的界面。41tSA
“（重点防守区？）”41tSA
这地方难道不全算重点防守区？地下组织的根据地还有警戒等级指标的差异？41tSA
祥子动了动手指，点开它。41tSA
有五间房间被划归在了【重点防守区】里。41tSA
其中四间是人体仓库。自己先前离开的那间也算在内。41tSA
“（原来如此……）”41tSA
确实，这些地方关着的应该是削肾客的全部身家。如果遇袭，应当最优先保全或携同撤离。41tSA
除它们之外，祥子还看到了一块小区域。41tSA
面积大概只有人体仓库的四分之一，位于走廊尽头的住宿区。41tSA
那看起来像是一个小书房……更准确地说，是一个保险柜。41tSA
从这里也能把它的锁解除。41tSA
系统显示里面存放着【重要物品】。41tSA4
“（是抢来的值钱玩意吗？）”41tSA
内容物也被扫码上传了。祥子打开清单，粗略地划过。41tSA
昂贵的枪。名贵的字画。名称似曾相识的药物……好像曾经出现在父亲的账单中……41tSA
……还有。41tSA
【点数芯片】。41tSA
看到这个物品的瞬间，祥子的瞳孔猛地收缩了。41t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