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那家伙夸你了，夸得可好听了。说你聪明得很，只说了一些话，就把埋在深处的肿瘤给挖了出来。接下来只要慢慢恢复，红色家的那孩子就能恢复正常。”41YLL
“这是我该做的事，而且其实也不难。只要知道诗琪姐内心渴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从动机出发，就能洞察全貌。再根据全貌反推，就可以轻易找到通向未来的路。”41YLL
“说得好轻松啊，小姑娘。可惜人类这个种族还是差点意思。那么多人口，也就几个这样的你。”41YLL
“是只有一个这样的我。我的环境独一无二，我的经历独一无二，所以我自己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秦芸说得很认真，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所以，您特意把我拉到梦境里，只是为了说这些好听话，没什么表示吗？”41YLL
“这不是来问你想要什么奖励吗？”蓝神愉悦地说道，“说吧，小姑娘。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奖励，我都可以答应。”41YLL
蓝神突然这么问，秦芸反倒纠结起来，不知道该要什么了。41YLL
法术学习已经走上正轨。任务也不难，不需要蓝神支援。团队氛围慢慢变好，根本不需要刻意维护。41YLL
“您很蛮横，需要问我的时候一句都不问，不需要我的时候倒是问得很勤快。都这样了，您希望我有多好的态度？”41YLL
秦芸说的是梦境图书馆的事情。没有老师，没有试验的条件，只能坐在那里干巴巴地看书，说是酷刑都不为过。41YLL
而且秦芸已经很难受了，蓝神还沾沾自喜，自以为给了非常好的奖励，一点都不在乎秦芸的感受，让秦芸颇感无语。41YLL
蓝神还在那里装傻充楞：“需要问的时候一句都不问？小姑娘，我什么时候没问了？不一直由着你的意吗？”41YLL
“我本来就不欠您什么，也不想取悦您。别的神对待受宠者是什么态度，您对我是什么态度，您自己清楚得很。没在队友那里说您的坏话，已经是我的极限了。”41YLL2
秦芸心里没什么反应。她就是不喜欢蓝神，一点都不喜欢，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不想成为舞台上的小丑，更不想取悦某个存在。哪怕对方是超越时间与维度的蓝神，别说是弯腰了，秦芸连头都不想低。41YLL
“的确不喜欢。但是雯姐在身边，不喜欢也能过下去。”41YLL
“在你看来，去做任务就是一种刑罚？于是，我这个好心好意对待你的神，变成了比邪神还恶劣的存在，对吧？”41YLL
蓝神翘起二郎腿，右手中指不停揉着太阳穴，真的很头疼：“……好吧，小姑娘，我明白了。那就说吧，过分的要求也可以提。我可是神，蓝色的神，无论愿望多么多不合理，我都可以满足——改变过去，或者重新回到过去，全部都可以。”41YLL
即使是蓝神，她也急了：“我可是庇护你的神唉！你的身体确实不是顶级，但魔法天赋有多高你自己清楚！合着这也是我做错了？小姑娘，你不能不讲道理啊！”41YLL
“好，行，你对梦境不满意，那我给你找个老师，这样总行吧？”蓝神停顿了不到半秒，接着说道：“型月的魔道元帅，托瑞尔的上古虹彩龙，实在不行干脆我来教你，这样总行了吧？”41YLL
“那要不我直接把知识塞进你脑袋瓜里？你立刻就成为传奇法师，和雷斯林·马哲理一样强大？或者把你的种族改一改，变成传奇龙之一的时光龙？”41YLL
但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怪秦芸，而蓝神又不可能在其他神那里丢了面子，甚至被追究责任，她只能咬紧牙关，只好忍了。41YLL
她后悔了，身为接近全知的神灵，她竟然后悔了！她后悔一开始不该是那样的态度，她后悔对这小姑娘不够上心。如今她为自己的傲慢种下了苦果，这苦果她又必须吞下。41YLL
“行。你不想要，那我就不给了。什么时候想要，在梦里的电脑发个电子邮件就好，我能收到。要是清醒状态，就做个简短的祷告。反正这个奖励我一直都记着，不会取消的。”41YLL
主观时间的五分钟过后，她才张开口，说了一段与这无关的话：“色、受、想、行、识，这是五蕴。五蕴炽盛，灼烧意念，是七苦的源头。雯姐困于色，怜姐困于受，爱酱困于想，诗琪姐困于行，而我……我困于识。我没有解决诗琪姐的问题，只是掩盖了起来……自始至终，我都不是一个聪明人。”41YLL2
明白得越多，就越是痛苦。理解得越深，就越是无助。于是发出感慨，渴求愚钝与糊涂，麻痹自己，麻痹感知。41YLL
秦芸非但没有得到愚钝和糊涂，反而更加聪明，还要被逼迫着继续学习，枯燥乏味，不得自由。连睡觉休息的机能都被剥夺殆尽，困在象牙塔上，看着比谜语更谜语的书籍。41YLL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谁都能理解，蓝神的傲慢对秦芸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以及这伤害转化成了怎样的抗拒和敌对。41YLL
“……既然不喜欢，直接拒绝不行吗？”蓝神低声问道。41YLL
“大概是不习惯吧……自从车祸之后，我就没有拒绝过别人。毕竟……根本没有见别人的机会，只有雯姐和我交谈。”41YLL
“梦境图书馆要关闭吗？关闭之后，你不会做梦了。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天已经亮了。或者改造一下，外接到真正的电脑上。这样你就可以在梦里看电影、玩游戏。”41YLL
“现在这样就可以。图书馆我习惯了，奥术学习也找到乐趣了。而且，在梦里学习，也能减少对大家的影响，不至于被我裹挟，被迫努力。那样会搞得大家都很不开心。”41YLL
她的心态，她的语气彻底变了。那么多的世界，人类的数量多到不可计量。但只有极少数的女孩，能让纯粹理性如此哀叹。41YLL
于是，梦境也就这么结束了。秦芸睁开眼睛，醒了过来。41YLL
天色渐晚，秦芸半躺在椅子上，其他人都还在忙着——柳雯在炒肉，安藤爱在搅拌着鱼汤，司徒怜在做烤鱼，王诗琪在把浆果捣成酱，甚至咬咬都在啃着鹿的骨头。41YLL
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态，秦芸站了起来。她的嘴角扬起微笑，四处打量着，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41YLL
然而每个人都拒绝了。她们以为秦芸是累了，所以才会在椅子上睡着了。就算醒了，那依然还是累的。41YLL
无奈，秦芸又坐回了椅子上，光明正大地拿起法术书，继续学习，继续努力。41YLL
奥术的学习是一个曲线。学会0级法术最为困难，之后进度会一路加速，到大约3级法术时进入停滞期。突破了停滞期，6级法术学会后则是瓶颈期。能突破瓶颈期的法师个个都是天才，那之后就可以缓慢地朝着9级法术前进。41YLL
秦芸也是如此，刚刚突破1级法术不久，她就开始学习2级法术。在所有法术中，她最喜欢的是“蛛网术”。这个法术的本质召唤巨蜘蛛吐出来的网，但是秦芸的奥术基底和常规法师不同，她对蛛网术做了重构，并添加了一些想法。41YLL
蛛网的强度大幅度提升，蛛丝的表面套了一层类似法师护甲的力场防护。蛛丝还可以带有火焰、强酸、寒冰和电击效果，用来对付不同的敌人，适用不同的场景。41YLL
这几种效果进行排列组合后，蛛网术的强度已经有5级水平——魔力的消耗也是5级，但秦芸体内的魔力含量极高，比龙都高，这点消耗根本不算什么。41YLL
一切都非常顺利，甚至顺利过头了。秦芸都有一种错觉，她自己其实是一只蓝色的奥术蜘蛛，奥术丝线的产生越来越像是一种本能，好比长时间用键盘打字，大脑根本不需要多想。41YLL
——进度有些太快了，先不和大家说吧。不然雯姐和爱酱肯定又会有很多的想法。好不容易出来露营，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坏了大家的心情。41YLL
这样想着，秦芸把自己的成绩埋在心里，高高兴兴地吃了丰盛的晚餐。她的胃不大，吃得不多，但大家都往她的碗里夹菜，都是最好的部位，她也都接受了，直到实在吃不下去为止。41YLL
烤鱼还是很香，鹿肉也软嫩顺滑，鱼汤香甜可口，浆果酱涂在面包上比番茄酱还好吃，蘑菇和野菜也咸度适宜。非常出色的晚餐，这些美味即使到饭后很久，依然残留在口舌之中。41YLL
“小芸，不要让自己太累，自己是最重要的。”夜晚，王诗琪坐在秦芸身边，小声嘱咐道。“说真的，晚上你在椅子上睡着时，大家真的吓了一跳，小爱都慌得说不出来话了。”41YLL
“好歹是蓝神制造的身体，虽然比不上大家，但比普通人还是要好很多的……诗琪姐，我不累，只是可能最近睡的时间不太够，所以打了个盹。我没事的，一点事都没有。”41YLL
秦芸也没有问，只是抬着头，望着被乌云遮蔽而一片漆黑的夜空。她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结果，当她的意识回来时，才发现王诗琪已经不在了。41YLL
其他人都围在火堆旁，热烈地聊着天——主要是王诗琪在聊，然后司徒怜吐槽，柳雯附和几句，安藤爱安静地听着。41YLL
秦芸站了起来，关节咔哒咔哒地响。她看了下手机，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地上坐了快一个小时，而她自己竟然毫无察觉。41YLL
秦芸眨了眨眼睛，稍微分析了一下，就得出来结论——这是蓝神对她的身体做了调整。她可以更轻松地入睡、可以更快地发呆。无事可做的时候可以直接跳过大段的时间，不需要再抱着法术书折磨自己。41YLL
起来之后，秦芸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她和柳雯的帐篷，躺了下来。脑袋在和充气枕头接触后不久，她就立刻睡着了，全程甚至不到十秒钟。41YLL
梦境里，房间变大了很多，电脑桌旁多了张大床。电脑桌从简单的课桌变成了可以升降的大桌。显示器变成了42寸的超大显示器，原本的24寸显示器竖了起来做副屏。41YLL
电脑的配置要好了很多，是2023年最高配，拥有最顶级的显卡和最快的CPU。鼠标、键盘、耳机都是顶级，价格千元以上。41YLL
打开电脑，内在也变了。桌面多了浏览器，“此电脑”里多出来4个4T的硬盘，都是空的。其他功能也全部回归，甚至电脑本身可以关机了，不再只是记忆的具现化。41YLL
打开浏览器，找到测速网站，网速达到了万兆专线水平，IP地址未知。意思是只要秦芸想，她甚至可以在梦里开直播。41YLL
又打开其他网站，仔细辨认了良久，秦芸可以确信，电脑连接的互联网就是生前的那个，里面有她的账号和印记，时间也超过了她死亡的时刻。甚至聊天软件里的好友都对她的突然上线感觉到好奇，嘘寒问暖，还发红包庆祝她的回归。41YLL
这些都不是要求，只是蓝神终于想起来要照顾秦芸的感受，做出来了一系列的优化。考虑到梦境图书馆拢共才存在几天时间，倒也不算晚。41YLL
“……只能说，果然是个善神。被那样对待都没有发怒，反而仔细地弥补过错……我的态度确实有问题，以后就和她好好说话吧，确实不能对待自己的神……确实啊，五神给我们的感觉，就像是有着不同性格和想法的母亲一样……”41YLL
“仔细想想也对。身体是能量铸造的，神灵本身又是能量体，从生理来看也算是母亲……母亲啊，我的亲生母亲是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老照片都不记得了……”41Y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