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醒来，许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需要人催促，他很自觉地穿上衣服，洗漱完。饭桌上已经放好了当天的早餐，但许醉荷却已经不见了踪影。f1pWO
他对此习以为常，妈妈也是需要工作的，虽然她从不告诉自己在哪里工作——以母子俩交流的现状来看，他大概也是问不出的。这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许醉荷履行着身为母亲的职责，而许言则作为被扶养人，心安理得地接受来自母亲的养育，其代价就是，不对母亲的任何事进行过问。f1pWO
他不知道其他人的妈妈是不是也是这样，但他确实已经习惯了如此。f1pWO
迅速吃完早餐，把餐具洗净，许醉荷那一份自己已经洗完了，他只需要对付自己的这一份。f1pWO
沿着老旧的楼梯下了楼，清晨的出租屋外，还能看到一些街坊来来往往，买菜的，晨练的。f1pWO
不同于出租屋，学校总是朝气蓬勃，连空气都新鲜了许多。许言成绩一般，对学习也不怎么有兴趣，和同学们的关系也都一塌糊涂，但比起在家，他可能更喜欢在学校一些。f1pWO
谭懋冷不丁地从后面冲了上来，用很大的力气一把搂住了许言的脖子，许言差点摔了个大马趴。但他也不生气，这是谭懋表达友善的方式——他是这么觉得的。f1pWO
“我昨天回去晚了，又被我妈念了。卧槽，真是服了，就回去晚了一点点而已，她还说我身上有烟味，怎么可能……好吧，确实有烟味。你说她鼻子怎么这么灵？明明肉都臭了她也闻不出来，烟味倒是一下就闻出来了。”f1pWO
是趣闻对吧？谭懋对此好像不是很喜欢，但许言却很羡慕，至少谭妈妈还愿意搭理他，责备他。f1pWO
少年对此报以含蓄而不是礼貌的微笑，被谭懋冷不丁用上学期课本卷起来做成的双截棍戳了一下脑袋：“你别笑，笑得跟个鬼一样，恶心！”f1pWO
忽然，谭懋拍拍许言的肩膀，随后快速跑开，冲到前面，一把搂住了另一个人的肩膀。许言仔细一看，原来是杨森林。昨天的矛盾显然并没有影响两人的友谊，谭懋偷偷摸摸从口袋里翻出一包槟榔塞到杨森林口袋里，冲着他使了个眼色，杨森林冷着脸，抬脚在谭懋屁股上留下了一个脚印，接着悄悄把手伸进口袋，在门卫察觉不到的角度，把槟榔塞进嘴里，含着槟榔露出狡黠的坏笑。f1pWO
不出所料，谭懋立刻翘起四方腿坐在桌子上，跟小伙伴们吹嘘起来。f1pWO
许言不习惯这种太热闹的氛围，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将今天课程需要准备的课本和材料拿出来。虽然很多时候，这些课本都是摆设，但至少他还在扮演一个乖宝宝的形象。或许他就是老师们口中的“性格老实省心，就是不会学”的那一类人吧？f1pWO
一个大大的，精美的书包重重摔在桌上，打断了少年享受晨风的惬意。他小心翼翼往角落里缩了缩，把还差一点点就跨越“三八”线的课本文具也收拢起来，怯怯地朝旁边看了一眼。f1pWO
马媛媛低头整理着书包，看都没看这边一眼，只是表情看上去不是很美丽，果然……是因为昨天的事吗？f1pWO
许言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但男女有别还是知道的，尤其是青春期荷尔蒙大爆发的岁数，男女之间手拉手都会让人浮想联翩。许言也不太喜欢这种捕风捉影的八卦，更何况马媛媛这样骄傲的女生。f1pWO
仅此一瞥，便打消了少年主动搭话的勇气。他摇了摇头，继续蜷缩在角落里，低着头闷声不语。f1pWO
这副鸵鸟的姿势反而让马媛媛气不打一处来：“话又不说话，整天跟个哑巴似的，跟你做同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f1pWO
许言对此并不否定，如果他是马媛媛，大概也不会喜欢许言这种家伙。f1pWO
许言不觉得自己多委屈，但他确实没什么胆量和马媛媛对视甚至交流。一整天就这样过去，除了去食堂吃午饭，他几乎都被马媛媛堵在靠墙的角落里动弹不得，但如此也好，要是能让马媛媛不那么生气，自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f1pWO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放学，谭懋屁颠屁颠地找了过来：“许言，去上网去！”f1pWO
“上什么上！就是你们这种坏学生，把班里的好学生带坏了！你对得起别人的人生吗！你们将来街头当混混倒是没问题，别人呢？本来能考上大学的被你们害得考不上大学了，你们不觉得羞愧吗？！”马媛媛没来由的一阵火气冲天，指着谭懋的鼻子一顿臭骂。f1pWO
“关你什么事啊八婆！管东管西的，你是美军啊？成绩好很了不起？全华夏前十的富豪，有几个是高材生？首富马风还是初中毕业呢，你死读书最后不还是给人家富豪打工？很拽吗？”f1pWO
“你……”马媛媛气得俏脸通红，愤愤地一拍桌子，“好啊，你们去上网，我告老师去！”f1pWO
谭懋邪魅一笑，叉着腰把肚子往前一挺： “嘿嘿，老子不仅有种，老子还有根！”f1pWO
好激烈的战况，许言根本插不上嘴。得亏两边同学劝架，这才劝住了两个暴脾气。只不过在对于许言的去处这方面，双方又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并充分交流了意见，双方最终都对此次交流深表遗憾，并对交流内容持保留态度。f1pWO
“嘿！什么叫社会渣滓？许言在班里一个朋友都没有，你天天霸凌他，我这是跟他交朋友，打开他的心扉，你做什么了？霸凌女！”f1pWO
“霸凌……我怎么霸凌他了？我是学习委员，我有义务帮助他走上正轨，倒是你，整天不务正业，我还没教训你呢！”f1pWO
“我说，你仗着权力，限制许言的人身自由，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f1pWO
两人齐刷刷看向许言，这让本就不善言辞的少年压力山大。他可怜巴巴地看了看马媛媛，又无可奈何地看了看谭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和谭懋相处还挺开心的，他不希望失去这个朋友，但得罪了马媛媛也确实不太妙，他可不希望以后身边杵着一个压力之源。f1pWO
许言并没有选择权，也没有尝试去抗拒，任由谭懋拖着自己离开了教室。f1pWO
和昨天一样，网吧里混杂着烟味、汗味，乌烟瘴气，可少年却莫名的有了一丝丝亲切感。照例跟猫哥打了个招呼，谭懋熟门熟路地给猫哥递上槟榔以示孝敬。猫哥挥了挥手，示意几人赶紧落座，别挡着通道。f1pWO
猫哥是个讲信用的人，说免费就免费，给几人开了张永久免费的会员卡，额外留出了几台机位。少年们急不可耐，打开游戏就开始操作。f1pWO
这一次，许言得自己创号了，在谭懋的手把手指导下，他创建了一个新号，登录游戏，里面琳琅满目的各种功能看花了眼。他只得将视线移开，由于不知道玩什么，只能习惯性地打开局域网，巧的是，这个网吧里不少人都在局域网对战，正好创建了一场游戏，许言稀里糊涂地闯进去，也无人过问，游戏直接开始。f1pWO
这是一场团体得分模式的战斗，双方在各自的据点刷新，然后互相进攻，地图很简单，但战况格外激烈，刚加入游戏便看见几人火急火燎冲了出去，紧接着便枪声大作。f1pWO
和据点夺标模式不同，团体得分模式不需要购买武器，可以在背包里选择最趁手的武器战斗，若是被击败，可以在几秒后刷新，然后继续投入战斗。作为新手的许言没什么武器可用，菜单里琳琅满目的各式装备虽然全部免费，但他一个都不认识，最终只能凭感觉选择了自己昨天使用过的蜜獾冲锋枪和一把自己认知中最熟悉的毛瑟盒子炮，身上装备了满甲满雷，便呜呜嚷嚷跟着伙伴们一起冲了出去。f1p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