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被献祭之人
漆黑昏暗的空旷洞穴的最深处，亥伯龙，那个被上天倦顾着的男人，行走在这浓雾弥漫的深穴之中。背景中仿佛有人弹奏着拉赫马尼诺夫的‘升C小调前奏曲’，在这黑暗死寂的洞内，交响，回荡。此时，浓雾之内，隐约的人形状生物蠕动着，咆哮着。低迷的空间中正酝酿着一场雷暴。一团团渺茫不澈的阴影像是长满巨大裸子植物的森林在乌青的黑云下现出黑色影像，而层积云就像万米高塔直入狂暴天穹。闪电在地平线上肆虐。靠近三人的地方，偶尔有些爬行生物会磕磕碰碰地误撞入他的身边，然后引得那人影尖叫一声，便坠入靛青色的迷雾中。3tNSz
夜鹰抚摸着手中的枪，毫不顾及风暴和夜幕的临近。嘶吼声在这不大的空洞内鸣响起来。这让他停了下来，手指悬停在扳机上，聆听着。那是序曲中最难的一部分，雷声穿过厚重的空气轰鸣而来。从迷雾深处的方向传来一群食尸生物的悲鸣声，里面黑漆漆的什么地方，一个脑袋缺了一角的人形挑衅似的嘶嚎了一番，接着便鸦雀无声了。突如其来的静寂，让夜鹰可以清楚地听到一旁幸存者上下门牙打颤的声音。死尸们再一次鸣叫起来。3tNSz
“该死的。”他骂骂咧咧，将空掉的弹匣丢在地上。弹匣落入沙土，被掩埋，只剩下一点黑色的尖角在溅起的灰尘中泛起一阵寒光。“要是我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他顿了顿，将手中的小巧的枪械重新上膛。“我一定要干掉那个毁掉了我们世界的家伙。”他这么说道。“还有那个该死的高天尊，我也要干掉他。居然把我们丢在了这种地方......”充满血腥扭曲与暴力的世界吗？他并没有说出这句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黑暗中那些扭曲着的人形。3tNSz
黑夜和暴风转瞬即逝。然而还未破晓，另一场风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迫近了。被光暗拉伸成百米高的阴影仿佛被即将到来的暴风吹弯了腰，像鞭子一样互相捶打。在第一缕曙光映现之前，他听见了圣歌的祈祷。就如同他十一岁那年在教堂中的一样，那天，他在为祖父祈祷。他看见了，他瘦削的脸庞，脸颊骨深陷进菜色的皮肤中，眼睛很大，却深埋在空空的眼窝中，嘴唇很薄，边上的肌肉永久地抽搐着，如此萎靡，甚至不能说他是在愤世嫉俗的苦笑。但头发并没有像苍老之人那样掉光光。他感到他正在凝视一个病了好多年的人。尽管如此，他惊讶的看到，在那隐蔽的痛苦面具背后，仍然藏着孩子气的生命共鸣——棕发，胖脸，肥硕的嘴唇的细微残余，这些，属于一个更年轻、更健康、而非愤青般的雷蒙德·凯恩。3tNSz
男人们还在咆哮，女人们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嘶嚎。哦，只是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不合群的声调，显得异常的中气十足。来自他身旁的男人，马库斯·米尔顿，他总是显得生机勃勃，不管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你难道不害怕？”有一个声音这样问他，他会回答是，我害怕。但我怕的是，死亡并非归于理想。“所以你准备在这里继续坐以待毙？”当然是......3tNSz
他慢慢转过头，曾发誓再不用枪的他为这些杂种破了一次例。那么发誓再也不杀人的马库斯，也该有他的表现了。3tNSz
灼热的热视线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猩红，嚎叫，怒吼。那自苍茫天空中落下的琶音，是枪口喷射着还未暂停的心跳。儿时所听过最多的童话，是公主和王子。青年时期看过最多的小说，是勇者和巨龙。中年时期在官场上碰见的，是白色种族的鄙视与不屑。终于，到了老年。他的所见所闻的，是高举着自由旗号的独裁与疯狂。3tNSz
他合上双眼，但是透过闭合的眼睑，闪电依旧历历在目。他仍记得光阴冢附近的小山上，闪烁的冰晶排山倒海般吹向废墟的情景，还有雷明顿那长满金属荆棘的不可思议之眸泛着的钢铁寒光。他仍记得夜晚的尖叫声，以及枪口那流光百面、如红宝石般血红的凝视。已经太久了，他静静的掌控着那小巧的枪械击杀了所有敢于前进的死物。举起手腕遮住双眼，耳边兀然沉寂。3tNSz
亥伯龙怒吼着向行尸投出手中高举的巨石，血肉飞溅之际，他回头朝着突然开始愣神的男人高声喊道。3tNSz
我没有发呆......夜鹰很想这么回复他，但是肩膀上的刺痛让他不敢置信的回头。在他背上的那个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张着血盆大口的一滩腐肉。3tNSz
失去了自制力的丧尸夜鹰向着亥伯龙扑了过去，在赤红射线的烧灼下，带着扭曲的面庞随风消散。3tNSz
终于，亥伯龙杀死了他最后一个好友。他命中注定要孤身一人，他命中注定不会被人理解。他想要高呼，他想要嘶嚎。但在这无数死灵笼罩的深渊之地上，命中注定他无法悲痛哭泣。3tNSz
他很想知道。一直都是他扮演着英雄的角色。在纽约、在曼哈顿、在旧金山、在地球......3tNSz
一直都是他扮演着救世之人的角色，但在他陷入危机时，又该谁来拯救他呢？3tNSz
亥伯龙，那个被上天眷顾着的男人。行走在这浓雾弥漫的深穴之中，而这条路......注定无法抵达尽头。3tNSz
将车重新开回自家楼下，假装一切都相安无事的格温，等着自己便宜老爹乔治睡着之后，便直接传送进了诺曼·奥斯本的哥布林王国。3tNSz
“我与这个宇宙的至高中队有一些约定，黑暗复仇者虽然发现了无限手套的准确位置，可那里是一座已死宇宙的残骸，但只有像哨兵与亥伯龙那么强大的人，才有能力将其取出。”3tNSz
看着那摆在试验台前的金色手套，虽然被擦得光洁透亮，但格温依旧能从上面感受到些许腐败的血腥味。3tNSz
“我认得这个玩意，它是多角者的印记。它......算了，我们直接开始吧。”3tNSz
本想说些什么的格温，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便伸手将那嵌有六颗熠熠生辉的宝石的手套，戴在了自己手上......3tN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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