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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白玖与普罗米修斯

  在量子的隧洞中,在时与空的间隙。42JRE

  白玖正与一个灰毛红瞳的小萝莉相对而立。42JRE

  都说萝莉有三好,身轻体柔易推倒。42JRE

  但他可不敢小看这个“萝莉”,这可是前文明的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与崩坏意识融合后的化身。42JRE

  算上在前文明的那些时间,他们俩也算是老朋友了。42JRE

  文明崩塌后,白玖被派向执行“火种计划”,而普罗米修斯却带着MEI博士的任务,前去干扰崩坏意识,成为崩坏的插件,最后达到为下一个文明开“后门”的地步。42JRE

  原以为天各一方,五万年后难以相见。42JRE

  却未料到......竟然却在此处重逢。42JRE

  故友重逢,一时半会多少有些转不过来。42JRE

  “又见面了,普罗米修斯。”42JRE

  是白玖首先打破了沉默,结束了这般尴尬的氛围。42JRE

  “好久不见,伟大的英桀【玖】”42JRE

  电子音处理过的声频显得有些轻灵,机器一般的人工智能说起话来却仿佛带有感情。42JRE

  “这些年来,我和hua去执行“火种计划”,su去执行“恒沙计划”,小格蕾修前往遥远的星球执行“方舟计划”,而Kevin那个固执的家伙,选择去执行圣痕计划,说实话,到现在的话,我都开始怀疑圣痕计划的可行性........”42JRE

  “你不应该怀疑梅博士。”42JRE

  普罗米修斯独具特色的电子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身为Mei博士造物的她不能忍受任何人或物对Mei博士的毁谤。42JRE

  “不得不说,人类,梅博士是我在你们中见过最理智的,最聪明的,也是最有资格独揽大局的。”42JRE

  “人类最伟大的力量就是叙事,而无论理之律者还是圣痕计划,他们在本质上也都是故事,当故事强大的时候,它就具备重塑世界的力量,但故事被解构的时候,它也往往会沦为废纸一张。”42JRE

  白玖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他对这还是颇为不解,42JRE

  “但就算你这样说,为什么理之律者和圣痕计划,他们是故事?这太奇怪了。”42JRE

  “如我们所知,理之律者的权能是构造,也就是凭空制造出原本需要极其复杂的流程才能生产的文明造物,因此理之律者的上限其实是文明的可能性,也就是故事的极限,或者说叙事的极限。42JRE

  这不是指那种漫无边际的夸夸其谈,还是言之有物,能够被人们真心实意相信的故事,道德是叙事,金钱是叙事,语言习俗审美,他们都是叙事,也都是故事。42JRE

  从刀耕火种的原始人开始,年复一年,人们不断将自己的叙事付诸实践,而这一切的结果就叫做文明,用梅博士是自己的话来说,文明来自虚构,但它超越真实,构成你们生活的每一种美好,它们或者来自人类的发明创造,或者来自人类的鉴赏感悟,没有人可以脱离人类的意志而空谈它们。”42JRE

  “可是不也有所谓返璞归真的说法吗?”42JRE

  “森林公园里的度假酒店,和原始人的洞穴可不是一回事,前者是一个比后者复杂无数倍的故事,文明总是从0到1,不断让原本只属于虚构的事物降临于世,人类只靠自己的双手和大脑,就创造了他们的一切,而使他们做到这一点的机制,同样还是故事。”42JRE

  “你是指文明的传承?”42JRE

  “没错,从最初的英雄传说到黑板上的字母和公式,再到电子存储器中的加密数据,他们都是一种叙事,都创造了自己的故事,人们在故事中玩耍,从故事中学习,用故事将彼此不同的个体团结在一起,所以进一步说,人类是一种属于故事的动物,而叙事也是人类改造世界的根本途径,过去的学者将这种故事和叙事称为理性,这就是作为构造的律者,你,以“理”而挂名的由来。”42JRE

  “我恰好有一位和你长的很像朋友,名叫布洛妮娅,而恰巧作为第三任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的道路也充满了故事传承的色彩,可如果你所说的故事强调着这些侧面,那圣痕计划又是什么情况?”42JRE

  “圣痕计划是故事的故事,它既由故事制造而出,又同时支配着一切故事。42JRE

  如果直接套用另一位博士喜欢的说法,它是自为存在的绝对理念,是概念本身的无限。42JRE

  而用我自己的话来解释,圣痕计划是随着文明的螺旋上升而出现的一种反动,是叙事这一行为开始脱离母体自行存在的结果。42JRE

  这个情况其实在人类诞生之初就已经存在,只是大家一般都意识不到而已,无论英雄史诗还是电脑程序,他们都是一种叙事,也都是一个故事。42JRE

  那么以电脑中程序和数据互相等价的事实为例,我们似乎也可以说人的心灵本身,那张由神经元编织而成的巨网,它也是一种叙事,构成了对每个人来说都独一无二的一个故事,他们的自我或者说真我。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的文明原本就是以故事讲述故事的存在,它是一张由理念形成的巨网,而其中的每个单元我们称之为“人”。”42JRE

  白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五万年的老朋友,上来给自己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谁听得懂啊!42JRE

  “那么按你的说法,在我们的社会中,作为文明基石的故事单元是独立自由、能够自己为自己赋予意义的人,而在圣痕计划中,这种单元被解构重组,被允许以任何形式存在,只要它仍然能支撑文明?”42JRE

  “对于人类和文明来说,这是他们从童年毕业的最可能方式,类似的事情在历史上其实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不是吗?42JRE

  无论你们的历史还是我们的历史,被人所编织的意义,无时无刻不作用于人类自身,总有人为了信仰而生,为信仰而死,也总有人为了金钱而生,为了金钱而死,这些决定生死的事物,无论信仰还是金钱,可都是人类自己的发明。42JRE

  而在更大的尺度上,我们也看到社会的基石从偶像变成契约,产业的基石从自给自足变成供需关系,所有概念都越来越脱离个人,而其中所谓的“个人品牌”,它的中心词语便恰恰是虚构的“品牌”,不是作为自然实体的“个人”。42JRE

  在我看来,自然的人类和虚构的故事,正是世界命运的两面,人类会想要支配故事,而故事也总是想要支配人类,这原本是一个精妙的平衡,可以让作为果实的文明获得最为丰富的内涵。42JRE

  但当崩坏降临,终焉高悬头顶,虚构对真实发起全面入侵,这个平衡也就随之被打破,无论人类还是故事,都需要重新寻找自身的位置,而各位律者与圣痕计划,就正处于这个矛盾的两端,一面是独立叙事,不需要文明存在的超能力者,一面是独立存在,不需要由人叙事的万能故事,当然万幸的是,这个矛盾并非不可调和。”42JRE

  “你想说.......爱莉?”42JRE

  少年突然想起来些什么,神情变得痛苦起来。42JRE

  “是啊,想人之所想,行人之所行,这样的律者无疑仍然属于文明,属于需要不断创造虚构之物的人类,如果他们能够克服终焉,那这就是名为崩坏的矛盾所能迎来的最佳答案。”42JRE

  “那么这个圣痕计划是标准答案。”42JRE

  少年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42JRE

  “标准?是从终焉的意义上来说吗?”42JRE

  普罗米修斯仿佛自问自答一般,开始了自己的碎碎念。42JRE

  “不止!42JRE

  标准即是最差,人类难道没有对此司空见惯吗?42JRE

  故事为人类文明构造出了许多利在千秋的图景,但对于体验生活的每个个体来说,这一点往往并不成立,早期农民的生活质量其实低于猎人,而早期工人的生活质量更是远低于农民,虽说没有他们就没有标准意义上的文明社会,但在这批人生活于世的时候,可没有任何叙事,让他们能够获得与付出相匹配的报酬,他们甚至还会被另一些叙事欺骗,认为自己活该吃苦,这就是人类文明的标准故事——人们主动或被动,有意或无意的让自己的生命融入他人虚构的意义,以这种消解自我的方式换取前进的力量,这种标准故事总是放任虚构的体系野蛮生长。42JRE

  毕竟历史一再证明,放任自流的确能最终帮助人们解放前一个故事所带来的束缚,但那种解放的代价也从来都非常高昂,从放火烧山到羊吃人,从自相残杀的战争到解构人类本身的圣痕计划,一代又一代,如果人类能被看作一个整体,那么他们常常在选择这种最差的答案……用虚构否定现实。”42JRE

  她掷地有声,充分展现了身为mei博士手下人工智能的实力。42JRE

  “啪啪啪!”42JRE

  白玖为她的讲演鼓起来掌。42JRE

  相当畅快,酣畅淋漓!42JRE

  不愧是普罗米修斯,轻而易举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42JRE

  “对了!听说......你打了Kevin一巴掌......”42JRE

  白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但是从他那带有乐子般的眼神,多少看出来他的一丝戏谑。42JRE

  “听说?你从哪里听说的?”42JRE

  普罗米修斯的心里一片无语,过了五万年,这个【玖】还是如此跳脱,真让人没办法。42JRE

  “哈哈哈,自然是我看出来的了。那么大一片红印子,在他那么白的脸蛋上贼明显。”42JRE

  “我只是对他感到有些不爽罢了,他至少应该为mei博士流下几滴眼泪,而不是........”42JRE

  普罗米修斯语气冰冷地愤愤说道。42JRE

  突然,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42JRE

  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够把爱莉希雅从那必死无疑的结局中救了回来,可是,我却救不了mei博士.......哪怕是Kevin也做不到.....mei博士是真的死去了,灰飞烟灭.......”42JRE

  白玖苦涩地笑着,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42JRE

  (我靠,刚刚才发现自己请假条用了,这下小丑了.....)42JRE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