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她并没有系统地练习过剑法，一挥一斩破绽尽出。44p6n
而这次展露锋芒更像是临时起意，连她都没有预料到劣质的迷香会起到显著的作用。44p6n
孟仙握住她的手腕，长剑“咣当”坠地。她则被孟仙推到墙边。44p6n
借助今日天梁院开山收徒的空挡，企图混进的奸细？可是，为什么又会愚蠢地暴露马脚？44p6n
少女又恢复了缄口不言的模样，散乱的头发掩盖了她两眼的仇恨。44p6n
无奈之下，孟仙一把夺走少女手中某种独特的迷香，再推门而出，却发现原本热闹的校场空无一人。44p6n
孟仙并不认识他，但看他的衣着明白他是望北峰的弟子。44p6n
一方面，是由于天梁院山门把守失职，三教九流进出无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周围几个门派狼子野心，一心要分割这块肥肉。44p6n
只是回顾一下少女的言行举止，她或许还存在与自己的私人恩怨。44p6n
天梁院的某个阴暗角落，大长老把天音架在墙角厉声质问道。44p6n
“我不知道。看到他，我就忍不住为我的父母报仇……”44p6n
在少女崭新的人生里，她的确有“父母”陪伴，但在一个血腥的夜晚，那个叫孟仙的家伙把她珍爱一切都给摧毁了。44p6n
当然这是大长老为她虚构的身份，以此来迷惑自己那位油盐不进甚至说不近女色都不为过的好徒儿。44p6n
意外的是，大长老的洗脑似乎过分了。因为在他的计划里，需要两位青年男女先接触一段时间，再把话题聊开。他太了解自己的徒儿了，哪怕是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都不愿去杀生，更别说把少女一辈子都给毁了这种沉重的负担。44p6n
在天音的视角，这个“好心”的长者是自己复仇的关键，自己不信任他，却依赖着他，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轻易进入天梁院。44p6n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决定冒一个险。接下来都听我的，不要再自作主张。”44p6n
天音不明白老头为什么会在自己经历挫折时偶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自己去接近他的爱徒。44p6n
青丘山上有一座观星楼，第一层藏书无数，为求阅读方便，孟仙便住在了这里。44p6n
观星楼共有九层，传言楼层的层数与天梁院领导者的更迭轮替有关。44p6n
也就是说，孟仙的师父是天梁院第八代传人，待孟仙等人继位，观星楼又将加筑一层。44p6n
因为事关天梁院历史的保存，所以观星楼除了第一层都是宗门禁地。44p6n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紧接着穿过门檐撒满房屋。44p6n
孟仙站在门前，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顿时神清气爽。44p6n
放眼望向四周的云海，时聚时散，缥缈无边。山峰如沐甘露，骤换新颜，云雾缭绕的群山直入天顶。44p6n
观星楼的门前，有一片空地，一条山路连接着山脚与空地蜿蜒而筑。44p6n
此时山路中段出现了一位老者的身影，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白衣少女。44p6n
孟仙寻声看去，脸上露出了笑容，朝老人行礼道：“师父！弟子刚体悟了先辈的心法，现在也正想休息片刻。”44p6n
作为唯一的亲传弟子，大长老早早便将孟仙视为亲生骨肉。44p6n
如今看着长大的孩子逐渐成长为宗门的栋梁之才，老人甚是欣慰。44p6n
“前日，四大长老在新弟子中发现了几个好苗子，结果他们争得面红耳赤，把难得的重要仪式弄得一塌糊涂。”44p6n
“是啊……”大长老感叹道，“南禺峰有南长老坐镇，恐怕没有几位弟子不愿向他求教。”44p6n
在天梁院，南长老是位标杆人物。他为人亲和，沉心育人，膝下名徒数不胜数。44p6n
据孟仙了解，他虽为天梁院大弟子，但随后的二弟子、三弟子、四弟子、五弟子……尽出自南长老门下。44p6n
大长老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门外说道:“天音，进来吧。”44p6n
山间的雾气伴随清风翻腾着，阳光铺洒在上面，就像一层熠熠闪光的丝绵，温暖怡人。44p6n
深邃的眼像百转千回的迷宫，微红的唇如沾染雨露的芳菲，窈窕的身似温润荡漾的星河。44p6n
孟仙认得出，她正是前日刺杀自己的黑面少女，与自己再遇以后，她也一直保持着咬牙切齿的憎恨模样。44p6n
“她前日袭击了弟子，然后被一位望北峰的师弟带走了。”44p6n
摄人心魄的眼散发出寂寞，天音的脸色又冷淡几分，依旧不言不语。44p6n
大长老捋着胡须，就近坐在木凳上，说道:“半年前，你在清源村的事，没忘吧？”44p6n
一直以来，孟仙都把这段回忆藏在心中，没想到师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那些破事。44p6n
“师父……”孟仙苦笑道，“其实弟子也想早些对师父坦白……”44p6n
大长老点头道:“本来都是过去的事。但听她说，她是从那场劫难中活下来的。她那一家人都被你……”44p6n
如果这位少女真是清源村村民，那她的动机的确可以理解，而自己却没有证据解释自己的清白。44p6n
“那都是陆师兄……陆修远在捣鬼，他把那些村民变成了狂人，弟子……弟子不得不那么做。”44p6n
少女用手按住腰上的剑柄，仿佛随时都有对他出手的可能。44p6n
“之所以把她带过来，是因为这件事必须要由你自己面对。”44p6n
当然不能轻信天音的一面之词，她仍有可能是其他门派潜入的奸细。44p6n
“嗯……”大长老谨慎地说道，“可我看不像是假，谁会派一个意气用事的家伙来糊弄我们？而且，她什么都不会。”44p6n
这时的少女，除了满腔的仇怨与玉砌的容颜，什么都没有。44p6n
“依我看，你们的纠葛一时半会也无法解开。不如，等我们查明真相再做决断？”44p6n
“这件事罪魁祸首另有其人，如果你非要让我天梁院的大弟子以命抵命，那也是无济于事。”44p6n
“不必紧张，”大长老和蔼笑道，“只是……你非要认定孟仙是仇人，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会袖手旁观。”44p6n
清源村的变故，孟仙必定有责任，可他也想弄清楚整件事是不是那位陆师兄的圈套。44p6n
村庄的遗珠找上门来，无非是更刺激他去面对那个在杀人中萌生快感的恶心的自己。44p6n
“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出幕后的真凶。虽然我、我也有罪过，但希望你能理解那是不得不做的选择。”44p6n
大长老不太自然地咳嗽两声，说道，“你是一个好苗子，在修行天赋上，较孟仙，有过之而无不及，假以时日必定将其超越。倘若你拜入我门下，等到你可取代孟仙之时，我便让他不做反抗，听候你处置。如何？”44p6n
大长老就好像一位运筹帷幄的棋手，将两位年轻人当作任他摆布的棋子。44p6n1
在孟仙低头思索的间隙，大长老与天音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换。44p6n
天音没有搭话，或许她也冷静下来，认为见好就收无非是最佳选择。44p6n
而且，天音天赋之高，在考察当天，孟仙也切身感知到。44p6n
大长老继续冷酷地说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拜入天梁院，另一个……就是被乱棍打出。如何权衡，全在你一念之间。”44p6n
“连这点承诺都无法保证，我天梁院何以在天南立足？”44p6n
“孤女天音今日与天梁院大弟子孟仙定下五年契约——五年内，孟仙如若没有查明清源村真相摆脱嫌疑，当跪在天音面前引颈受戮；如若找到证据确认惨案由他人策划，两人恩怨一笔勾销。”44p6n
契约明显夹带了天音的个人情绪，但大长老似乎并无异议，于是孟仙不得不自认倒霉。44p6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