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触碰
离开玉京台，彦绾就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直到太阳西斜她也没有回客栈的打算。眼瞅着一天将要结束，她来到港口，选了个不错的位置，坐在栏杆上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在海面上倒映的红霞。43EU9
太阳渐渐隐没在海平面下，天穹在繁星与月光的映照下更加黑暗，阴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港口亮起灯火，红彤彤的灯笼透下明亮的火光，让路人的身影也跟着摇曳。43EU9
“自己闹了一通，又自己在这儿生闷气。明明都二十岁了，还是个小孩子呢。”归终悄然出现，她没办法像彦绾那样灵巧地越过栏杆，只能站在一旁，想要去拉住那在傍晚海风中有些微凉的手。43EU9
“我……我，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下意识躲开归终，彦绾犹犹豫豫闷声说到。43EU9
险死还生的侥幸，几天的紧张，对彦绾来说仿佛过了几年。如今突然放松下来，她感觉自己看清了很多事情。她不属于这里，但被她牵连的归终却是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这片土地，这里的人，对她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43EU9
归终不应该跟着她四处奔波，归终已经拯救了一次‘世界’，为一方水土的人献出了生命，不该再为拯救另一个对归终来说根本就完全陌生的世界去再赌一次命。43EU9
如果自私地想，归终已经立下盟约，已经认同了她的存在，如此接受不好吗？43EU9
但这对归终公平吗，就只是误打误撞让她死而复生，就可以自以为是地挟恩图报？她会因此重新卷入更多的麻烦和危险，这样真的可以吗？43EU9
在末日里，越是自私的人活得就越滋润，所以彦绾死了。43EU9
如果能重来，她不想选李白，而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就像现在一样，她想代替归终暂时拯救这个世界。43EU91
“傻妮子，想什么呢？”见彦绾闷闷的坐着不回话，于是归终又自顾自地说道，“磨损是天理加诸于魔神的限制，灵魂、记忆、身体，都会因此而扭曲。妮子，你知道遭遇什么会让灵魂磨损得最严重吗？”43EU9
也许是冥冥中的感应，在这一天的闲逛中，她已经察觉到了彦绾的些许心情。在街上唯一购买的小镜子被她挂在手腕上，她似乎对此格外珍惜，她珍惜的并非镜子这一死物，而是从镜子中映照出的人。她在看璃月港的每一处，好像要将和归终走过的每个地方都刻在脑海里。43EU9
“是失去，亲人、朋友、子民，或者心仪的物件，不得不背井离乡，都会成为磨损，永远留在灵魂之中。即使你不记得它，它也会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你。”43EU9
“我不想失去你，不管你在计划什么，我都不想失去你。从我们宿与同一个身躯中那一刻开始，你我便是彼此的半身，失去你……也许我也会像若陀一样……比起面对强敌，我更怕忘记你，忘记璃月，忘记那些珍贵的回忆。”43EU9
听着归终缓缓道来，彦绾抿着嘴不知如何回答。但归终知道，这妮子明显已经动摇了。少女看似软硬不吃的外表下，其实最怕的是卖惨，尤其是以曾经的悲情为背景的归终。43EU9
她所做所准备的一切都是为了归终，怎么可能让归终再遭遇任何苦难呢。43EU9
“傻绾绾，你知道吗。其实在活过来的那一刻我很不开心，魔神不灭，我迟早会苏醒，到那时曾经的我就不复存在，全新的我也将拥有全新的世界。背负着过去很沉重，这样活下去很难，我也想要像马科修斯一样轻松地抛开一切，过简单的生活。”43EU9
这些话当然是假的，归终有负担一切的勇气和觉悟，但现在主要是先卖惨把彦绾哄好。43EU9
“但是和你相处了这短短几天，我发现我很庆幸，庆幸能活过来。因为你在，你让我有勇气再面对过去，面对未来……”43EU9
“好肉麻……我记忆里可没有这些。”在彦绾听来归终这一通就跟诗朗诵似的，即使自己也在这个氛围里，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43EU9
“所以都是真情实感嘛，你干嘛突然来这么一句，好好的气氛都让你毁了！”43EU9
“但是只要坐标还在，征召者就会源源不断，这个世界迟早会被人盯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彦绾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这明显已经是被归终的诗朗诵给说动了。43EU9
听到这句话，归终突然就明白了，她知道彦绾想做什么了。系统彻底毁坏坐标自然就没了，那么怎么才能让系统彻底毁坏呢？43EU9
答案也许就是归终猜测的那样，让征召者的灵魂彻底死亡。43EU9
仅仅认识几天，却也并非仅仅相识这几天。归终在记忆中陪她长大，从孩童，少年，青年，一同闯过了末日，一直走到如今。这从未失去赤子之心的少女满含着对她的爱，因她而制定了赴死的计划，她又如何能不回应呢？43EU9
“既然这样，那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一个绝对让你高兴的好消息。”43EU9
“那可不一定，你这想法也太丧了吧。我跟你讲哦，我这个消息说出来，保准让你高兴到跳到海里，游到孤云阁打个来回。”43EU9
“嗯？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说出来吗，刚刚哄你那么久，我嘴巴都累了。”归终噘着嘴，那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该你哄我了’。看着她这副模样，彦绾也是哑然失笑，看来归终手里的好消息确实很好，让她还有闲心卖关子。43EU9
“呵，那我是不是该给你个法式长吻，帮你活动活动肌肉呀？”43EU9
“嗯嗯，这个可以有，来吧。”说着，归终已经闭上眼睛，她笃定彦绾没这个胆子。43EU9
果然，面对归终任君采撷的模样一下子就变得手足无措了，她笨拙的想从栏杆下来，甚至差点翻到桥下去。她对着归终左看看右看看，探头探脑却不敢再多靠近。43EU9
听到归终催促，彦绾显得更加慌乱。她屏住呼吸凑上去，最后还是稍微偏了一点，轻轻在对方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因为脖子探得太远还发出一声轻哼。43EU9
“噫，说好的法式长吻呢？”归终睁开眼，好笑地望着彦绾。43EU9
“就、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彦绾沿着嘴唇连连摆手，一张脸不知是不是被灯笼映照的缘故，显得一片绯红。但就算如此归终还是不饶，测过脸指着自己另一边脸颊，“那这边也要。”43EU9
“先息后本，黑心！”先息后本已经挺良心了，等额本息那才是真的坑爹。43EU9
“不，我就这样，你也不许闭眼。”说话间，归终已经前行几步，将彦绾挤到了靠在栏杆上。她带着些许戏弄的笑意，声音也如流水般轻缓，“这次，你要看着我的眼睛。是你主动还债，还是我自己连息带本拿回来呢？”43EU9
与归终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彦绾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迟钝了。她好似感觉有什么在推着她慢慢向归终靠近，最后轻轻贴在归终的脸颊上，温热柔软，就仿佛真正触碰到了归终一样。43EU9
于是心满意足的归终将少女拥入怀中，轻轻靠在她耳边。43EU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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