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清晨的医院较为冷清，只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患者在大厅旁坐着，偶尔路过的医生全都行色匆匆。X6PU3
这算是洛泠第一次以清醒的状态走入医院，不过即便如此，她也算是轻车熟路。X6PU3
在患上怪病的这几个月里，医院几乎可以算是洛泠的第二个家。X6PU3
“我记得，当时的疯女人是黎天铭的病人，应该是在三楼...”X6PU3
洛泠仔细回忆，她跟疯女人的接触并不多，只知道她同样是黎天铭的患者。X6PU3
当然，已经知道真相的洛泠很清楚，那个可怜的女人...估计只是「忘川小鬼」的养料而已。X6PU3
甚至往更坏的方向想，女人是因为黎天铭拿她的孩子当成小鬼养的缘故，才会弄成那种半疯半癫的模样。X6PU32
无论如何，黎天铭已经死了，她应该也能得到解脱。X6PU31
在进入医院之后，洛泠又尝试着再次联系纪萤，但依旧无果。X6PU33
纪萤究竟是拿忘川小鬼在考验自己，又或者真的是因为其他事情脱不开身，洛泠不清楚，但无论哪种情况，她现在只能独自面对忘川小鬼。X6PU3
洛泠向医院的电梯走去，路上引来不少患者的瞩目，毕竟她现在白发少女的模样，看起来年纪很小，再加上出众的外貌，很难不让人为之驻足。X6PU39
连路过的医生和护士都多看了几眼，但他们的目光更多停留在洛泠的白发上，如此苍白的发色，想必是因为极为严重的白化病吧？X6PU37
不过，或许是因为医院的环境，没多少人来跟洛泠搭话，她很快便来到了三楼，找到了最熟悉的地方。X6PU3
当然，现在办公室里面已经换了一个值班医生，是一个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反光的谢顶上写满了资历。X6PU3
之前问诊的时候，李主任同样出面过不少次，是一个严肃又和蔼的阿伯。X6PU3
看来，黎天铭死后，空出来的位置暂时让他顶上了。X6PU33
只是...虽然洛泠和李主任打过不少次交道，但现在她已经换了个模样，对方恐怕已经是认不出了。X6PU3
正当洛泠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去询问疯女人病房位置才合适的时候，李主任先看到了她，讶然说道，X6PU3
“小妹妹，你走错了，三楼是神经科，五楼才是皮肤科。”X6PU3
闻言洛泠稍微楞了一下，什么...皮肤科？她跟皮肤科有什么关系？X6PU31
随即她便看到自己垂落耳畔的白色长发，瞬间意识到李主任的话指的是什么。X6PU3
“阿伯，我不是白化病。”洛泠抬起手指，把长发撩至耳后，略带尴尬地说道，“我就是来找神经科的...”X6PU3
李主任的眉头挤在了一起，放下手上的笔，严肃道，“小小年纪就去染发？还是这么大面积...你家大人在哪？”X6PU33
身居高位的李主任一开口就是说教的口气，而洛泠也只能暗暗苦笑，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以这种外貌单独出门，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X6PU3
“哪家大人这么不负责任，染发剂对孩子的发质和皮肤损害得多严重，更别提这得多大剂量才能染这么多的头发...”X6PU38
李主任一边仔细端详着洛泠的长发，一边絮絮叨叨着，虽然一直板着脸很是吓人，但言语之中却透露着几分关切。X6PU3
“阿伯，我这是天生的，真的。”洛泠连忙说道，然后迟疑几分后问道，“我是来找黎医生负责的一个病人。”X6PU3
此时李主任浑浊的眼眸里闪过几分哀伤，但很快便正色道，“天铭的患者现在都由我负责，你要找的是哪位？”X6PU32
见洛泠的表现并不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李主任的脸色也认真了一些。X6PU3
有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天生幼态，作为一名医生，他见得很多。X6PU3
“一个...阿姨，抱着个孩子。”洛泠竭尽全力，用比较缓和的字眼描述着疯女人，“大概这么高，精神不是很稳定...”X6PU3
“黄秀琴？”听到洛泠的描述，李主任立刻就坐不住了，神情激动地说道，“你是她的家属？孩子？还是亲戚？”X6PU32
也难怪李主任会作出如此大的反应，这个疯女人从去年就已经住在——或者说赖在医院不走了。X6PU3
到处都找不到她的来历，精神状态时正常时疯癫，但无论那种情况都一直抱着她死去的孩子不放，甚至已经腐烂发臭都不肯松手。X6PU31
主要是之前负责黄秀琴的黎天铭心地善良，愿意自己垫付一部分医疗费，再加上一些社会舆论影响，不然她很难被医院照顾到现在。X6PU3
只是，一年多以来，江城县里哪怕连一个认识这个女人的都找不出来。X6PU3
而如今黎天铭莫名其妙被人以残忍的手段肢解并抛尸荒野，先不说其他事情，这个烫手山芋就更加棘手了。X6PU322
若不是这两天莫名有所好转...院里已经开始考虑对黄秀琴采取一些必要的强制措施。X6PU3
李主任本来还在苦恼该如何处理这个半疯半癫的黄秀琴，就碰上了洛泠前来询问，他此刻的心情可谓是又惊又喜。X6PU3
但很快，李主任注意到洛泠漂亮的大眼睛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看着自己，便知道他有些失态了，轻咳几声说道，X6PU3
听到洛泠的回答，李主任期待的眼神立刻便落了空，脸上闪过几分失望，X6PU3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表情，问道，“可以跟阿伯说说，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吗？”X6PU3
“或许我认识她，但不确定，所以想问问。”洛泠回道，这个说辞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X6PU3
在没有黎天铭担保之后，医院肯定急于摆脱掉这个白费精力的累赘，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会抓住。X6PU3
再者说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谁又会对她有所图谋呢，而且还是一个年幼的天真少女。X6PU3
“原则上呢，非患者家属，医院是不可以随意让人探望的，不过嘛...黄女士的情况特殊一些。X6PU33
“这样吧，你留个记录，我让护士带你去见她——不必露出这种表情，说实话，医院也很希望黄女士可以...出院。”X6PU3
李主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要是你真的能认识她，或者认识她的亲属，就再好不过了。”X6PU3
虽然她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但无论如何，只要解决掉根源「忘川小鬼」，一切都将迎刃而解。X6PU3
看着李主任递过来的来访记录表，洛泠在稍作犹豫之后，签下了一个名字，X6PU3
——白。X6PU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