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重重地落在讲桌上,激起巨大的声浪,它所承载的怒火过于汹涌,以至于在场的学生都噤若寒蝉,徒留金属与木制品碰撞的声音在这里流荡。41ZlL
“但愿你们这群家伙里还懂得什么叫电子简并压,”身穿纯白褂子的讲师神情不耐,语气讥诮,且毫不留情,她语速飞快地说,“告诉我,海森堡测不准原理中,所需常数是什么?”41ZlL
库玛尔冷笑着,扫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的面孔还很青涩,都是尚未走出学堂的学生,不过现在,他们都闪烁着愚蠢的光芒,未来期待指数比Devanāgarī梵伦那的视星等还要高。41ZlL
“如果连狄拉克常数都背不清楚,那你们是怎么判断天体的?”41ZlL
“一个恒星,如果质量超过钱德拉塞卡极限1.44个太阳质量,那么它在核心坍缩后,会变成什么?”41ZlL
一只属于女性的手举了起来,她的手腕纤细而有力,是健康的小麦色。41ZlL
“那么它将会继续坍缩,根据质量大小变成中子星,或者黑洞。”41ZlL
她不惧地对上这位严苛女教授审视的目光,隐隐期待着她的认可。41ZlL
女孩从善如流地报出自己的名姓,她丝毫没有胆怯,对上库玛尔理性的注视。青涩的虎崽虽无几分成人的老练,却足以无畏他人的眼睛。41ZlL
“坐下吧。”库玛尔点头认可了她的水平,接着拿起粉笔,转身开始在黑板上涂写。41ZlL
她温柔而博学,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充满吸引力,求知欲旺盛的学生常常会将她的整个课间用完。41ZlL
若是以往,伽菈波那绝不会拒绝,但今天,她还有重要的事。41ZlL
不容置喙地拒绝,再甩开人群,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走向办公室。41ZlL
她推门而入,那件熟悉的白色大褂,正站在她的桌位旁,一手拨弄着天体仪。41ZlL
严苛的导师比以前多了些皱纹,头发又花白了几分,于曾经相比,岁月无情地在她的身上雕镂花纹,蚕食着她剩余的从容。她还是那般理性,那双永远明智,敏锐的眼睛柔和地注视着她最为得意的学生。41ZlL
“我拿到资金了,”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半框眼镜,克制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成立自己的研究所了。”41ZlL
为了这些,她们一起奋斗了太长时间了,长到星星从具象到抽象,从一颗颗不规则球状体变成了扭曲的光谱图。41ZlL
伽菈波那注意到她花白的头发顽皮地泄出来,翘在耳边。41ZlL
“什么?”她双眼微微睁大些,似乎现在才想起自己仪态的不洁。41ZlL
库玛尔无所畏地说着,“没事,不用太过在意。”她松开发绳,随意地把头发捋在一起,草草了事。41ZlL
“不是这样的。”伽菈波那失笑地看着她仍然乱糟糟的头发,摇摇头,上前靠近了库玛尔,“我来帮你吧。”41ZlL
库玛尔顺从地坐下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口头上的推拒了一下,随后就放弃了。41ZlL
花白的头发由于长时间没有打理,毛躁地卷曲着,发丝干枯,没有光泽。41ZlL
伽菈波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仍然亮丽柔顺,突然有种惶恐的既视感。41ZlL
她拿起梳子,从头皮轻柔地向下,一点一点解开发丝的结,她们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41ZlL
一点一点,时间不停地流逝,直到夕阳洒进办公室的纱窗,落日转接下一个半球,库玛尔才从休憩中醒来。41ZlL
余晖晒化了她的疲惫与坚硬,库玛尔短暂地体会到中年人的沧桑。41ZlL
睡眼惺忪的虎崽呢喃着,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自己亲爱的导师兼好友。41ZlL
“我们要把今天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现在成立研究所了,要做的就更多了,关于系外猎户座星系的观测光谱分析,以及电子简并压测量运算什么的,可是很大的计算量。”41ZlL
“但…我们研究的课题方向不是半人马星系∝恒星吗?”41ZlL
“是的。”库玛尔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我们研究的东西更多了。”41ZlL
“当然,为了你我的身体健康着想,”她适当地补充道,“关于聘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去采购物资,明天正式投入工作。”41ZlL
这贴心的安排,伽菈波那真希望库玛尔可以俏皮地眨眨眼睛,告诉她一切都是玩笑。但现实是冰冷的,只有镜片之下的反光,看起来才带上一丝温度。41ZlL
林德尔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底青黑一片的伽菈波那,投以同情的目光。41ZlL
对于社畜,她可是太清楚了。不当人的基金会直接把她这种人当机械使,芝芝姐,她,还有远在埃及的艾达西维斯,都是实打实的社畜啊。41Z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