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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在那春天之下(5k)

  虽然赛米拉米斯很想立刻动用魔术防身,但帕拉萨却对她摇了摇头。loTth

  因此,少女只能作罢。loTth

  “到底做什么呢?”loTth

  在这样的状况下,帕拉萨的语气还是十分温柔。loTth

  这个地方有着明显的“问题”,不过他没有责备,而是想要先把事情问清楚——loTth

  语气表达出这样的意思。loTth

  让赛米拉米斯有些紧张的罪魁祸首的女孩像是不明白一样,露出了困惑的笑容。loTth

  “扫雪啊。”loTth

  从女孩所说的话听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做的是很普通的事情。loTth

  然而,眼前的景色在正常当中孕育出微小的异常,赛米拉米斯和帕拉萨虽然不想如此看待,又不能否定异常的存在。loTth

  雪堆等间隔地矗立,每当小女孩往下挖,藏在雪地之下的东西就愈清楚。loTth

  “那是……”loTth

  某个已经损坏的东西显露了出来。loTth

  “坟墓啊。”loTth

  似乎就和人与神有着天生的隔阂一般,不同的国度的人之间有一道阻止他们互相理解的屏障。loTth

  不过,即使被点出异常的情形,女孩也没有表现出惊慌的样子。loTth

  “我知道。”loTth

  “……你知道?”loTth

  “嗯,知道。”loTth

  赛米拉米斯和女孩对话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里回响,同时伴随着声音。loTth

  “因为,”loTth

  在某人的墓地,小女孩如刀刺一般地把手插入雪地进去,毫不迟疑地铲开。loTth

  沙、沙。loTth

  “母亲、在下面睡觉。”loTth

  沙、沙。loTth

  “来这里很累,可是为了母亲……”loTth

  沙、沙。loTth

  沙、沙、沙、沙、沙、沙。loTth

  “抱歉。”loTth

  赛米拉米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道歉。loTth

  “母亲冷的话,会很可怜,我要把雪清走。”loTth

  小女孩喃喃说著,在积雪的墓前笑着的模样,十分天真无邪。loTth

  “……”loTth

  赛米拉米斯张开嘴,又闭了起来,她想说些什么话,又说不出话来。loTth

  一会儿过后,她才总算开了口。loTth

  “……你就是在这样的冬天里扫墓的吗?”loTth

  “不,是扫雪。因为很冷。”loTth

  “我再问一次,是坟墓吧。”loTth

  帕拉萨轻轻问到。loTth

  “是,坟墓。”loTth

  “家人明明在坟墓底下……可却不是扫墓?”loTth

  赛米拉米斯不停的皱眉。loTth

  “嗯。“loTth

  女孩驱使冻僵的双手不断铲除着积雪。loTth

  难不成她不明白死亡是怎么回事吗?loTth

  塞弥拉弥斯先是看向沉默的帕拉萨一眼,随后尽可能让语气温和一点,谨慎地开口。loTth

  “你……你知道……你的母亲死了吗?”loTth

  “……”loTth

  小女孩停顿了一会儿,接着点头,赛米拉米斯难得的松了口气,不过紧张感依然没有消失。loTth

  “……我再问你一件事,是妈妈说会冷吗?你难不成也会魔术?所以你能听见她的声音吗?”loTth

  眼下是神代的时代,所以在身份是半神的少女看来,和死去之人联系可能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loTth

  女孩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摇摇头,又露出闪过“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loTth

  “那不然你怎么知道他会冷?”loTth

  女孩没有回答赛米拉米斯的这道质问,而是反问。loTth

  “睡觉的时候,没人帮你盖过被子?”loTth

  闻言,赛米拉米斯愣住了。loTth

  因为她确实没有经历过一般的家庭生活,她有些吞吞吐吐,接着才回答:loTth

  “我的母亲确实没有帮我盖过被子…………可是这里是墓地……坟墓里……”loTth

  眼见赛米拉米斯还是一脸无法理解的模样,女孩藏不住怒气,大声喊了回去:loTth

  “我只是想做妈妈为我做过的事而已!”loTth

  她咆哮着,像在发泄对全世界的不满。loTth

  “但是,你并不知道她会不会冷吧?”loTth

  赛米拉米斯理性的说到,因为这个孩子只是个没有接触过魔术的人类。loTth

  “她一定会冷!就算她不会冷,我也想这么做……”女孩的话里逐渐混入泪声,她吞咽口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也不行吗?”loTth

  “……这个……”loTth

  赛米拉米斯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不出口。loTth

  “这种行为很奇怪、很不正常对吧?爸爸也都这样说,所以我讨厌大人……”loTth

  她清除坟上的积雪,一手一手往下挖,专注而且仔细,真心诚意地挖着。loTth

  “‘你应该知道妈妈死了’爸爸总是这么说。爸爸表现得已经不放在心上,就算我是小孩子,我也知道这样做才是对的……”loTth

  她用略显枯裂的手擦了擦脸,但是眼泪很快又夺眶而出。loTth

  “……这种事我也懂,我又不蠢。我不是笨蛋。”loTth

  那双稚嫩的手上,沾上了思念家人而流的眼泪。loTth

  而且,在此没有人能止住她的眼泪,没有能让她止住泪水的家人。loTth

  “……可是,从家里就能看见这座山。”loTth

  所以她哭泣着,希望即使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也好,希望能理解她内心的苦痛。loTth

  “…………村子……离这座山很近……为什么我要生活在那种地方呢?”loTth

  这恐怕不是女孩第一次上山。loTth

  “每天早上起来……就会看见妈妈在的地方。”loTth

  她过去都是瞒着父亲偷偷到这里来的吧。loTth

  “只要一醒来,不管怎么样都会看见,每天每天都会看见。”loTth

  小女孩走向山里,为了见已经不在世上的人,她走进山里面。loTth

  “我知道这么做很蠢,可是我看见山……坟墓就在山里……”loTth

  这么做有意义吗?是不是没有意义?loTth

  她肯定自己也思考过。loTth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loTth

  其他人做得到,她做不到。loTth

  “…冬天已经持续了六年了……”loTth

  她不是无法接受死亡,她知道坟墓底下是什么东西。loTth

  “大家都快活不下去了,好冷好冷……”loTth

  她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loTth

  “……我就会想,啊啊,妈妈不知道会不会冷……”loTth

  停不下来。loTth

  “外面一片白茫茫的,她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寂寞……”loTth

  她停不下来,至于原因,是因为妈妈还活在她心里。loTth

  “所以这么做一点也不奇怪。”loTth

  她存在着,她就在这里,这种说法不是强词夺理。loTth

  不管别人怎么说,小女孩心里坚信不移,谁也改变不了。loTth

  那是她表达哀伤的方式,轮不到旁人来说嘴。loTth

  只要在家里,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山,不分日夜,每次看着山时,她都会想——loTth

  “妈妈孤零零地在那里”。loTth

  所以她到母亲的坟墓来扫雪。loTth

  就算会变得一无所有,陷入孤独也要这样吗?loTth

  赛米拉米斯把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她说不出口。loTth

  “……”loTth

  说不出口,因为自己也是这种人,有资格说别人吗?loTth

  她心里浮现出这个疑问。loTth

  尽管,这并非是能一概而论的,对不喜欢孤独却又喜欢孤高的少女来说。loTth

  赛米拉米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loTth

  于是,帕拉萨代替说不出话来的她开口。loTth

  “我明白,你只是想为妈妈这么做、而已……对吧?”loTth

  “嗯。”loTth

  “把雪扫掉后……说不定妈妈会很开心……你是这么想的,对吧……?”loTth

  “……嗯!”loTth

  “就算在坟墓底下,即便不觉得冷,也一定……”loTth

  “妈妈一定会很高兴!”loTth

  帕拉萨朝默不吭声的赛米拉米斯投出肯定的视线。loTth

  “赛米拉米斯,你不要否定她,她是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哀伤,每个人表达哀伤的方式都不一样…”loTth

  帕拉萨抬头看向天空,似乎是想起了乌列尔昔日告诉他的话,又仿佛乌列尔在告诉他——“这是需要你帮助的人,帕拉萨。”loTth

  “她只是想对妈妈说、自己喜欢妈妈,就只是这样而已。”loTth

  笨蛋,你总是在为别人着想……loTth

  赛米拉米斯看到帕拉萨那副几乎不曾变化过的下定决心的模样,感觉胸口发烫。loTth

  接着,她像是受到那股决心的催促,正面面对小女孩。loTth

  “好好好……我明白了……你只是喜欢母亲而已……”loTth

  女孩听见赛米拉米斯这么说,总算停止表现出发怒的模样。loTth

  “对。”loTth

  接著,她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又继续用手铲雪,她默默铲着雪,不要其他人的帮忙。loTth

  “帕拉萨,你要怎么做?”loTth

  二人的视线交会,在只有两人的世界对话。loTth

  “……如果帮她起铲雪,或许可以满足她一时的心愿。之后她会回到父亲身边,然后……完全没有解决问题,这么做恐怕连安慰的效果也没有,而且这也不是他人能插手的问题,但是,我不想在此袖手旁观。”loTth

  “而且,只是在这个小地方短时间的话,那两位异教之神是感受不到的。”loTth

  “……嗯,是啊。”loTth

  娇小的背影挖雪的模样以及面前露出暖阳般的笑容的帕拉萨,狠狠刺着赛米拉米斯的内心。loTth

  “那个……”loTth

  帕拉萨唤换着用小手努力把雪铲开的小女孩,直到现在小女孩也未曾告诉两人她的名字。loTth

  闻言,女孩的动作随即停了下来。loTth

  “椿,我的名字。”loTth

  “这样啊,椿,接下来,我要在这里呼唤春天。”loTth

  在冒着白雾的视野里,娇小的椿冻得脸颊与鼻头都红通通的。loTth

  椿的母亲如果看见她这副模样,肯定会很心疼。loTth

  就像觉得墓地太冷而来铲雪的女儿,母亲一定也会惦记女儿的身体状况。loTth

  不过,椿的母亲过世了。loTth

  “春天来了之后,雪就会融化。这样妈妈就不会冷了哦……也不用扫雪了。”loTth

  妈妈没办法再说出对女儿的关心。loTth

  “……真的吗?”loTth

  也无法再替她盖上被子。loTth

  “嗯……可是你要保密喔。这件事其实不能让人看见,但是呢,你现在需要、我、帕拉萨,所以……”loTth

  留在世上的只有经历丧失的椿。感伤无法解决现实状况,能做的事情有限。loTth

  这份慰藉将托付给一起迈向明天的人。loTth

  “所以,我会在这里显现春天。”loTth

  帕拉萨露出最温柔的微笑,决定将春天带给这个女孩。loTth

  帕拉萨将挂着腰上的木弓取出,挑了个比较开阔的位置,谨慎地将脚下的雪地踏得更为严实,做出举行仪式的范围。loTth

  接着便是集中精神。loTth

  “听好了,椿……”尽管和这个小女孩合不来,但赛米拉米斯的语气还是自然柔和了起来,“……以后你的妈妈就不会冷了。”loTth

  “虽然听不懂那位大哥哥说的春天是什么……”loTth

  赛米拉米斯闻言低头看去,碰上了椿那一双充满疑惑的目光,loTth

  “但是,母亲会不冷对吧?”loTth

  “……嗯,对。”loTth

  这个国度,已经持续了六年的冬天啊……loTth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椿的目光流转,跳跃似的随处舞动,“以后母亲。即便我不在,也再也不会冷了。”loTth

  “……什么意思?”loTth

  虽然椿的话像是因为母亲不冷所以安心的样子,但赛米拉米斯却又听出不详的意思。loTth

  “嗯?你不知道吗?你是其他地方的人吗?怪不得。”椿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因为后天就到我了啊……大家说,之所以持续了那么久的冬天,是神明大人生气了,所以我们要补偿,只要神明大人高兴,这样,就再也不会冷了。”loTth

  “……补偿?”loTth

  “从城来的大人说的,总之就是被那只小苍蝇选入城内进行荣耀的献祭祈祷,整整七天七日被不进食,然后最后活下去的被火净化,每一天都要这样的,每次都要好多人呢。”loTth

  刹那,赛米拉米斯感知到她无法描述的异样,仿佛是什么异常的东西随时要暴虐一样,她寻着气息的方向看去——loTth

  “……帕拉萨?”loTth

  弥漫在眼前帕拉萨的气氛,却是澈底地平稳与平静。loTth

  “椿,净化是指火祭吗?都是像你这样年龄的人吗?每天都要那么多人?”loTth

  他将弓对准天际,扭头问向一旁的女孩。loTth

  “嗯,每一天都要。”loTth

  女孩频频点头。loTth

  “我明白了……赛米拉米斯,抱椿到安全的地方去。”loTth

  赛米拉米斯听到了极为不像帕拉萨会说的话。loTth

  仅仅是这样一句话。loTth

  不,正是这样一句话,才不得不让赛米拉米斯承认了帕拉萨非常的愤怒。loTth

  帕拉萨平静地放下了木弓。loTth

  他那刚才还在潜藏的身体现在已经变得活跃了起来。loTth

  此时的赛米拉米斯终于发觉了。loTth

  帕拉萨刚才心痛地看着椿以及更远处的眼神是在平静地接受自己没能及时改变这一点。loTth

  寒风更加的清冷了,可不知为什么却在赛米拉米斯心里烙下了滚烫的印记。loTth

  “白天在退隐,晦冥的暮色黯黕。”loTth

  大地仿佛将要沉没。loTth

  狂风呼啸,花朵乱舞,彷佛在眼前形成一片汪洋。loTth

  帕拉萨并不想单单让这里显现春天,他想让整个亚扪出现春天,他想让这里的冬天终结,哪怕会让那异教之神警惕也无所谓。loTth

  所谓的正确,就是即使作出的选择失败了,也绝不会后悔。loTth

  “正让大地之上的芸芸众生停止劳碌。”loTth

  翱翔的木箭划破天空,祈祷传至四季,让具体的力量具体呈现于形。loTth

  眼睛,耳朵,肌肤,五种感官。loTth

  赛米拉米斯感觉帕拉萨夺去了她所有感觉。loTth

  因为眼前这幅景色,实在太过优美。loTth

  “只有我一个人,孑然,准备去面对一场将临的斗争。”loTth

  不只是单纯的吟唱,还有明确的恐怖威力。loTth

  犹如神明化身的少年,要求着春天的到来。loTth

  出现在他的身上有种足以将这个地方转换四季的力量。loTth

  “既畏前路,又为所见而悯惙。”loTth

  帕拉萨觉得自己理应如此,在那万军之主的荣耀之下,自己在地上本该战无不胜。loTth

  “神的荣耀”会带给地上的人们什么样的效果,帕拉萨认为有必要将这层意义立刻传达出去。loTth

  自己此生此次的目标又或许是任务唯有一个——loTth

  让所有人类能够正常的活下去。loTth

  正因如此,帕拉萨奋起了。loTth

  作为强大的证明什么的怎么样都好。loTth

  毫无意义的表达什么的怎么样都好。loTth

  但是,即便如此,在这世中仍然有什么“希望”存在的话。loTth

  请让这幅身躯去换取一切,在这弓中寄予象征“活着”的东西。loTth

  一切的光,于此聚集。loTth

  天体群星,化作太阳。loTth

  阳光从树枝间洒落,辉映著万物。loTth

  致尚无微光的世界——loTth

  那份光辉,正是帕拉萨·马拉德本身。loTth

  “我之前,万象未形,只有永恒的事物存在,来者呀,快把一切希望怀抱。”loTth

  圣经·旧约曾记载:loTth

  观看,见狂风从北方刮来,随着有一朵包括闪烁火的大云,周围有光辉。loTth

  从其中的火内发出好像光耀的精金。loTth

  那地在万国中是有荣耀的。loTth

  说起那亚扪啊,自宣告之日起,当地七十二寒月横渡天际之空,哀祷将随日出而终。loTth

  满天繁星啊,还请千万不要吝惜你们的喝彩,愿这最初的朝阳能化作灿然生辉的序幕。loTth

  “由我这里,直面无尽之苦。”loTth

  描述的春天就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个国度。loTth

  先前就连呼吸也会冻结的冷空气散去了。loTth

  四周迅速缠上绿叶的树同时开花。loTth

  此一景象正是这个世上的春天,一幅足以如此颂扬的风景。loTth

  此时此刻,春日的暖阳,令人心神雀跃的阳光照耀着这片大地。loTth

  以及,那第一时间来到的异教之神。loTth

  “你还真是,大胆啊。”loTth

  白色的火焰发出闪耀的光芒,天空则是清澄无比的蔚蓝。loTth

  “人类。”loTth

  异教之阳神,摩洛。loTth1

  自索多玛而来。loTt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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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