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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 澪的小说和真心话

  筑波附高,3号教学楼,化学部。f1joD

  “你的便当越来越丰富了啊。”短发齐肩的俏丽学姐楚忆萱撑着脑袋,坐在桌子对面,用中文笑着对永野道。f1joD

  永野扒完最后一口饭,平静的接过对方之前早已准备好推过来的抽纸,抽出一张擦干净嘴,然后将便当盒盖好,道:f1joD

  “托澪的福。”f1joD

  “澪?”f1joD

  “就是之前和你说的啊,她名字。”f1joD

  “所以你们才三天,就直接跨过了喊姓氏这个过程吗?”楚忆萱表示发现了盲点。f1joD

  “额......”永野沉默了一下。f1joD

  楚忆萱接着又自己肯定自己的话道:“你们日本是只有熟悉之后才这么称呼吧。”f1joD

  “好像......的确。”f1joD

  说实话,若非她提醒,永野自己确实都没太注意这事儿。f1joD

  大概是因为半年来在日本都没什么其他朋友,唯一的妹妹绫濑又有充足的缘由可以直接称呼名字而彼此不感到奇怪。f1joD

  但此时,才想起来,好像三天直接称呼澪名字的确有些唐突。f1joD

  但她也挺自来熟的,直呼自己秀树,搞得自己也顺着用前世那套了......f1joD

  楚忆萱含笑挪揄看着他,永野在这样热情的眼神下败退。f1joD

  “或许,我上辈子是神州人?”f1joD

  “嗯,我大抵是相信的......”f1joD

  ◇f1joD

  東武渔馆今天的生意依然不错。f1joD

  但奇怪的是,晚上七点半店长就决定提前关门,并用了顺便给永野放假的理由,让他提前下班。f1joD

  而在薪水不受到影响的情况下,永野只好装作满脸遗憾,转头惭愧的离开了。f1joD

  奇怪的是,今天倒没看见店长的孙子在这儿帮忙。f1joD

  永野搓了搓手,摸了摸冰凉的脸。f1joD

  昨日买的围巾已经洗晒好,所以今天永野已经戴在了脖子上,那里此刻已经不再会感到寒冷。甚至鼻尖不经意凑近,还能隐约闻到澪身上独特的香水味。f1joD

  那是种不同于楚忆萱甜柔的橘子清香,永野并不是很能分别出来其类型,但绝非水果香型。f1joD

  直到今天下午没事的时候刻意查了一下,经过维基百科的描述,他才了解到原来香水竟然可以细分为花香型、果香型、木质香型、香辣型、革香型、海洋香型......f1joD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长知识了。f1joD

  澪身上的香味是一种淡淡的木香味,扑面而来,会让人感觉到一种清新和深沉的感觉,生出微微烟熏,加上雪松、柏叶的意境。f1joD

  寒风拂面,绵柔的香气涌进鼻喉,渗入心肺,会使人感到一种安心和温暖。f1joD

  永野埋头上路。f1joD

  此时,新月的白照射在一抹秋天的红上,辅之浅蓝色的夜色,一辆黑色的老旧自行车穿行在熟悉的归途中,如同电影里一次又一次重复出现的场景。f1joD

  八点半,永野已经到家,这个时候,澪已经下班。f1joD

  她打工的时间是白天,晚上是别人的工作时间。f1joD

  和之前一样,听到钥匙插入声响的那一刻,澪已经像兔子一样跳到了门口,等待着永野打开门。f1joD

  “晚、晚上好。”永野推开门,看着喜笑颜开的少女道。f1joD

  “嘛......所以呢?”f1joD

  “我......我回来了?”f1joD

  “嗯嗯,欢迎回来!”f1joD

  “话说,总觉得这样好怪啊。”f1joD

  “就像是夫妻一样。”f1joD

  “你说出来了我想要说的话。”f1joD

  “会不好意思吗?”f1joD

  “秋元,我的意思是这样不太好。”f1joD

  “咦,秀树为什么不直接喊我澪?”f1joD

  澪一脸我都是喊秀树名字的表情,鼓起了可爱的脸颊。f1joD

  眼角的泪痣和飘顺的茶色长发,又让她看起来透出一股娇艳的妩媚。f1joD

  但这种妩媚如今却只为永野盛开。f1joD

  “大惊小怪,之前也是这样喊的把,不如说在日本才刚认识几天就喊名字太奇怪了。”f1joD

  “欸欸欸~?秀树不是一直喊我澪嘛?”f1joD

  “我想想,明明大多数时间都是叫【你】吧?”f1joD

  “是这样嘛?”澪皱着眉头假装思索了一下,转了一圈又道:“那我同意啦,现在秀树喊我澪吧,就从今天,2011年十一月六日,晚上八点三十二分四十六秒开始。”f1joD

  “为什么要把时间说的那么明白?”永野翻了个白眼。f1joD

  “还有,你叫我秀树喊的夜太亲热了。”f1joD

  “那要不然,喊什么?”澪玉指点着樱唇,歪头道:“dearing~?”f1joD

  永野掩面。f1joD

  “你还是喊我秀树吧。”f1joD

  “嘿嘿。”f1joD

  澪嘻地一下笑出声,将永野迎进来。f1joD

  随后想主动帮他拿下书包,脱下外衣和围巾。f1joD

  “这个我也可以自己做了。”f1joD

  永野握住她的手腕道。f1joD

  “秀树,讨厌我了吗?”f1joD

  “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女人,已经厌倦了吗?”f1joD

  “才三天......”f1joD

  “......”永野一时无言。f1joD

  “不,没这个意思。”永野摇头。f1joD

  “那是控制不住了吗?我倒做好了准备,但最好在房间里吧?呐?”f1joD

  你脸红的样子认真的么。f1joD

  永野后退一步,放下来她的手。f1joD

  澪则像狗狗一样黏靠过来继续做了一些比较亲密的动作,外衣和围巾被她主动拿下。f1joD

  随后又将永野引到客厅沙发上,给他到了一杯水。f1joD

  “感觉要成废人了......”f1joD

  澪做完这一切紧挨着他坐。f1joD

  由于今天永野也是在店里吃东西,澪也吃过了,因此现在是绝妙的相处时间。f1joD

  澪握着铅笔,将写了一千多个字的A4纸递给永野看。f1joD

  “秀树,我写出开头了喔!”少女脸上有一丝雀跃的小得意道。f1joD

  永野接过来,慢慢念出声。f1joD

  ◇f1joD

  我已经死了。f1joD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旁边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在催促着我,让我出示生前的身份证明,然后登记家属信息。但我还在不断消化着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以及生前走马灯般的记忆,一时之间完全组织不出任何语言,讲出任何有逻辑的话来。f1joD

  “喂、喂、喂,不要妨碍我的工作,像你这样住在破出租屋里的人,浪费医疗资源本来就是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你还不配合!”f1joD

  我听着他口中喃喃有词的抱怨声,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愧疚感来。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哦,原来我在一间不过十平米,却拥挤着一个厕所和洗漱间,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的逼仄出租房里。f1joD

  房间里乌黑的被子泛黄的枕头,桌上一个生锈的烧水壶和铝制杯子,就是房间的全部。f1joD

  从背后的一张挂在墙上的镜子里,我看清了自己的面貌。f1joD

  脸色苍白发青,脖子扭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头上磕出一个大洞,但此时血已经流干净,只剩下伤口。f1joD

  里面没有看见虫子,我生前最讨厌那种东西,但在这个破旧的房子里又不免经常和他们为伍,但好像现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在我脑中觅食产卵,看来我死的时间还早。真好!f1joD

  “真是该死,那我就乱填吧,反正你这样的人也无所谓,总之,记得后面自己来医院挂号,选葬法。”f1joD

  白衣医生撕开一张纸,直接蛮横的塞在了我怀里,随后头也不回的踹开门走了。f1joD

  这个时候,我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之前问我的事情。f1joD

  原来,出生证明,我早已经遗失了。家属,自从五年前和妻子离婚,三年前父母去世已经没有。也就是说,我早已经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妻的三无产品,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就连死去,也要浪费国家的医疗资源来埋葬。想到这里,我觉得羞愧至极,但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我还是收好了那张医生塞给我的纸条,并打算待会儿就去报到。f1joD

  我又在家,或许已经不是。总之就是这个目前躺着的地方,开始打扫卫生,根据纸上的信息,像我这种三无产品,在去报到前,必须处理好自己生前的关系。f1joD

  比如因死亡而导致的这件房间脏了,地上床上很多血,因为没有后代帮我打扫,我必须自己来,然后在走之前和房东交付,等他同意了我才能合理的走。不然,他有保留干涉我死法的权利,如果是埋葬的死法,他可以把我挖出来,然后把那块墓地出租,弥补他的经济损失。f1joD

  但这个肯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因为我没钱去买墓地,基本上只能选择火葬,能有一个罐子帮我的骨灰收集好,就已经很不错了。可话说回来,要是不打扫干净,恐怕那个罐子房东也不会放过,把我的骨灰洒在马桶里冲走,然后再卖给别人用。所以,还是老实些,按照规定来,这样他就没那个权利这么做了。f1joD

  “房东先生,我已经打扫好了,不知道可以走了吗?”f1joD

  “好,可以了。”f1joD

  “谢谢你。”f1joD

  “不客气。”f1joD

  我离开这间住了两年多的破旧出租屋,步履蹒跚的走到了公交车站。f1joD

  ◇f1joD

  永野念完,澪闪着大眼睛望着他,等待着他的评价。f1joD

  “这个,这个......”f1joD

  “嗯嗯,怎么样?”f1joD

  “就从这个开头来说,总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呢,不过还是有让我阅读下去的兴趣。”永野评价道。f1joD

  “你这个是魔幻现实主义吗?”f1joD

  澪点着头:“在秀树房间看到那本百年孤独,然后就想着很有趣,想融入进现代故事里。”f1joD

  “很有意思的尝试!”永野夸赞道。f1joD

  “那你对后面发生的剧情大概构思是什么?”他问。f1joD

  澪转了转眼球,伸出食指在空中点了一下道:“主角遇见了女主角和一些人,慢慢揭开他的死亡原因,并获得救赎和女主角在一起最后重生的故事。”f1joD

  “重生?”永野皱起了眉头。f1joD

  “你的意识是复活了?”f1joD

  澪奇怪的看着他,反问道:“那当然喽,不然呢?”f1joD

  “我觉得最好还是一起死了好些。”f1joD

  “欸,为什么!?秀树心理这么阴暗......”f1joD

  “说什么呢?文学作品肯定是用来描述苦难和讽刺社会的吧!?光明一片那还有什么好反思的.....”f1joD

  “唔,好像也是,可是我想要他们最后在一起呢。”f1joD

  永野眼睛闪了闪。f1joD

  “你是把自己带入女主角了?还是男主角?”f1joD

  “嘿嘿。”澪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是呀,秀树发现了。”f1joD

  “笨蛋,你的小心思都写脸上了。”f1joD

  “啊,有这么明显吗?”f1joD

  “你说呢?但总之,先接着写下去吧,反正一无所有,就是花点时间,写得差一点也无所谓了。”f1joD

  “欸,人家可是绞尽脑汁写的。还是以秀树为原型呢!?”f1joD

  永野听到前半句还好,后半句直接气笑了。f1joD

  “啊,你这个男主角是我为原型?”f1joD

  澪呆呆地点了点头。f1joD

  “你绝对是在咒我吧,开局就是我死了......”f1joD

  “所以,才后面和女主角在一起安排复活呀,是个幸福的结局。”f1joD

  “不如说糟糕的很,而且我家怎么也有一百多平吧,还是有院子的一户建,为什么要住在逼仄的出租屋里啊!?”f1joD

  “唔、这个设定给女主角了,后面在一起就是大家的了。”f1joD

  “......”f1joD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让我死的这么惨,父母双亡虽然的却是,但和前妻离婚很莫名其妙哦。”f1joD

  “没关系,都会好的。再说,因为不知道秀树很多东西,就只能乱编了,而且文学最好主角惨一点,增加剧情张力吧。”f1joD

  “你说的很对,我竟无语凝噎......”f1joD

  “是嘛,是嘛,人家就说。”澪点着小脑袋,突然又顿了一下,脸红的凑过来看着永野。f1joD

  “呐,秀树,要不要玩一个游戏?”f1joD

  永野抬起眉头:“啥?我要上去洗澡,接着干活了。”f1joD

  “真心话,每天晚上,秀树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也问秀树一个问题,必须如实回答。”f1joD

  “那我现在问你为什么翘家,你会直接告诉我前因后果吗?”f1joD

  “唔、所以,在加上一个对方愿意回答的条件限制。”f1joD

  “那要是你问我之后,我问你你都不愿意回答怎么办......”永野狐疑道。f1joD

  “那么,三次。只能拒绝三次,之后必须回答下一个问题。这样就好了。”f1joD

  “那你不怕我在你拒绝我的问题三次之后,再问你那个为什么翘家的前因后果吗?”f1joD

  “如果秀树做得到的话!”f1joD

  “嘿,被小瞧了。好呀,来问。”f1joD

  澪期待的看着秀树。f1joD

  “秀树,在学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f1joD

  “没有!”f1joD

  “不能说谎哟!”澪强调道。f1joD

  “我从不骗人。”f1joD

  “好,那轮到秀树你了。”f1joD

  “嗯......你有没有兄弟姐妹?”f1joD

  澪闪了一下眸子:“有!”f1joD



  PS: 澪的小说灵感参见余华老师的第七天。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