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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无形之弓

  ——个体是无力的。3ZTDl

  钢铁霓虹很早就领悟到了这个道理——甚至要远远早在她以现在的这个名号扬名立万之前。3ZTDl

  那时的她,只是千千万万在未胜利赛上碌碌无为、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的马娘中的一个,没有人在意她姓甚名谁,也没有人在意她跑出了怎样的成绩、较上一次比赛进步了多少。3ZTDl

  在眼中只有胜者、爱慕强者的负责公司的人力资源方面的猎头们看来,对像她这样的无名小卒抱有任何关切和注目都是多余且不必要的。3ZTDl

  所以,理所当然的,孑然一身的她未能获得任何形式的资助或扶持。3ZTDl

  没有针对植入体改造的资源的倾斜和下放,自身成绩就只会原地踏步、或是随着义体市场的更新换代而呈现断崖式的跌落。3ZTDl

  成绩没有提升,也就意味着不存在夺冠的希望,而无法夺冠自然不可能获得更多的资金支持——3ZTDl

  这看似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若是不具备足够高的起点,就连未胜利赛的一着都永远只是奢望。3ZTDl

  不少马娘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才失望地选择从这只会浪费青春、金钱和生命的死循环中抽身离去;不过,也是因为始终不肯放弃而在这死循环中辗转了多次、经历了许多,钢铁霓虹才看到了与之相比更为深刻的道理:3ZTDl

  ——就算你想尽办法获得赞助、花大价钱移植了高档的植入体,谁又能保证你就一定会赢、表现就一定会出彩?3ZTDl

  ——你可以凭借多装一组电池获得更长的续航和爆发、提升自己,难道别人就不能吗?况且市面上所有的植入体都是如此!仅凭一己之力,就算改造得再多,最终又能怎样?能比得上那些集无数人心血于一身的、公司创造的怪物吗?3ZTDl

  个体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能够被公司看上的,又只有那极少数出身不凡的幸运儿,轮不到自己这个籍籍无名的平凡跑者。3ZTDl

  ——那她该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不切实际的梦想,一走了之?3ZTDl

  若是那时的她就这样泄气了,那“钢铁霓虹”的名字也就不会如今天这般响亮。3ZTDl

  或许正如市面上烂大街的那些名人传记所言,想要出人头地就必然要有过人之处——钢铁霓虹也是如此。3ZTDl

  只不过,她的非凡之处并不在于身体素质有多么优秀、对植入体有多高的适应性、又或者是适合做哪种改造手术,而在于她那大胆且超脱世俗极限的思维方式:久经失败的她不得不去主动思考——3ZTDl

  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着既可以被个体利用、又远远超越集体所能的伟大力量?3ZTDl

  ——答案是存在的。3ZTDl

  过往经历的积淀成为了她点燃灵感火花的资粮,少女时代、与友人的一次轻松愉快的登山之旅在她最为困窘之时给予了她启示:她曾仗着自己身为马娘那超人的身体素质,和同伴比赛谁能先一步从山顶下到山脚——3ZTDl

  原本她自恃为了进军竞马领域、自己早就做过上下山的训练,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给作为普通人类的伙伴,可结果却是她大败而归——当她气喘吁吁地花了十几分钟跑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她的同伴已经在出口处笑嘻嘻地舔着甜甜的冰淇淋了。而当她从同伴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追问对方为什么会快自己这么多时,同伴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她们头顶的那条下山的索道……3ZTDl

  是啊,山间的索道!这种人工制造的简易工具只不过是稍稍借用了一下天然存在的高度差,就轻而易举地让无数没有任何运动基础的普通人超越了个人身体素质要远远高于他们的马娘,越过长达数千米的崎岖山路、通过捷径先一步抵达终点!3ZTDl

  如果秉持着同样的思路、只是稍稍换个应用场景,把“如何更快地从山顶下山”改成“如何更快地抵达终点线”,想尽办法将自然的伟力聚焦在自己这个个体上的话——那样的她,岂不是必将无惧于任何对手?!3ZTDl

  ……可是,话说回来,平坦的赛道上又不存在着类似山道那般的、显而易见的可以借助的力量,所谓的利用自然之力又从何谈起?3ZTDl

  对此,钢铁霓虹给出的回答是:3ZTDl

  ——倘若那山不会向我走来,那便只需要我去走向大山。3ZTDl1

  既然现有的赛场环境无从利用,那就让我将之改造到对自己足够有利为止。3ZTDl

  在确立了这一理念的当天下午,她便前往建材市场,购买了数根这个时代常用于土木工程的、在柔韧性和弹性上均拥有着不俗表现的极细的纳米纤维,将之绷紧、与遥控触发式的机械装置相结合,处理完毕后趁着夜色掩护安置在了第二天上午要进行比赛的赛道上。3ZTDl

  然后,不出所料地,在恰当的时机启用了这种肉眼难以察觉的机关后,她轻松摘得了自成为赛马娘以来的首枚胜利果实,以令所有观众和选手捉摸不透的奇妙加速方式遥遥领先于队列、拿下了一着。3ZTDl

  谁也没有察觉到她在赛场上做的小动作——而有能力发觉的人,对这样一个粗糙的、将弹性势能转化为动能的弓弦般的小玩意也根本不会在意。3ZTDl

  对于这场比赛的其他选手而言,假如此事被公开,那她的这一行为是毋庸置疑的作弊手段,绝对无法为她们所容忍;但对于赛事的主办方来说,这种未被识破、超乎常理的类似作弊的行为比起犯规,更像是自己所不熟知的某种奇异技术的外在表现——反正这样的微小进步每天都在发生,没什么可稀奇的。3ZTDl

  所以,她的优秀成绩理所应当地顺利获得了认可,她也因此首次获得了外界的关注。3ZTDl

  但让绝大多数人没有想到的是,好不容易从泥沼中脱身的她竟拒绝了公司递来的橄榄枝——这一点让和她熟识、与她有着类似处境的选手颇为不解。3ZTDl

  因为,比起将希望寄托在公司的投资上、随波逐流的赛马娘们,初次尝到了甘甜却又苦涩的胜利的滋味的她明白了一个道理:3ZTDl

  永远、永远不要去等待他人的施舍和援助。要获得胜利,就只能靠自己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3ZTDl1

  于是,她开始凭借一次胜利所赚取的资本来为自己赢取更多比赛。3ZTDl

  在她看来,自己所参与的每一场赛事,其胜负都是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已经确定:比起像绝大多数普通赛马娘那样倾尽一切地武装自身,她更乐意在尽可能不暴露的前提下对赛场进行最大限度的改造,让赛道环境为自己所用,成为她的助力与攻击对手的有力武器……3ZTDl

  渐渐地,随着比赛层级的提高和视野的拓展,粗陋的纳米纤维已经无法满足她的需要,她开始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寻找更为优质的替代品上——她想要找到一根如同昔日山间滑道所依赖的重力那般、本就天然存在、无踪无影难以寻觅,却又积蓄着无比庞大的自然伟力的无形弓弦!3ZTDl

  幸运的是,这个时代已经将这把她梦寐以求的无形之弓呈到了她的面前,静待拾取。3ZTDl

  【监测到控制信号已调制完毕,是否开启第二视野?】3ZTDl

  “开启。”3ZTDl

  她熟练地下达指令。3ZTDl

  接着,一个完全看不出现实形状、由杂乱的几何图案构成的彩色世界在她的右眼中展开。3ZTDl

  对于一个不熟知此情此景意味着什么的普通人而言,可能只会认为是义眼出了什么故障——但对于熟悉这个几何世界的一切、甚至可以说在其中如鱼得水的钢铁霓虹来说,比起纷繁复杂无法看清的现实,还是这个世界的图景更为纯粹、值得信赖。3ZTDl

  因为只有在这个世界里,她才能更好地拉开那把——电磁之弓!3ZTDl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