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剩余不多的时间 2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罗亚的头疼减轻了很多，这一个月里整个龙门可以说是极为和平，除了罗亚的风评又下降了一点之外一如往常，毕竟往常他的风评下降的要多得多，现在属于是没有任何下降空间了。42wd9
工作还是简单，白天近卫局上班，晚上跟着林雨霞去处理掉龙门某些不安分因素，也许是知道罗亚的状态不好，林雨霞一般都不让他动手，除非是审问。42wd9
“恭喜啊，罗亚副局长，你已经从声名狼藉和臭名昭著变成遗臭万年了。”42wd910
一大清早的，陈晖洁就和往常一样在言语上讽刺着罗亚，不过罗亚的脸皮怎么可能被这么几句话动摇。42wd9
“能被人记住一万年那也比死了都没人知道我是谁要好得多吧，来吃点吧，这家小笼包的味道可好了。”42wd96
“李记的？我七点钟去排队都买不到，真亏你还能带一份。”秀眉轻挑，陈晖洁没有直接拒绝，毕竟自从差不多一年前成为了表面上的未婚夫妻，罗亚别的不说至少对她很不错，每天都帮忙带早饭午饭，42wd91
他知道陈晖洁早上其实有些贪睡，但是又不愿意迟到，所以总是没吃早饭，然后早上工作过头了又会忘记吃午饭。42wd93
至于晚饭？罗亚一般都会去蹭一下某位林大小姐的，对方现在也习惯多准备一份了。42wd92
“我去的时候也排了好长的队，不过大家很热情的让我先买，我就不客气了。”42wd95
陈晖洁突然又不是很想吃这袋包子了，她甚至能想到看见罗亚的时候排队的人们恨不得没出现过的模样。42wd9
“别一副我会威吓别人的表情，开玩笑的，毕竟我也是每天早上七点才起床，那时候早就卖光了，这是我让店老板送到办公室的，他甚至还不要钱。”42wd9
听上去这好像更恶劣了一点，陈晖洁不好说是罗亚不给钱还是人家李老板不敢要钱，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拿起那袋小笼包。42wd94
“嗯？”罗亚叼着包子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42wd9
“魏彦吾那边已经同意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大炎那边差不多也放弃了，没必要再装下去。”42wd91
“是件好事。”罗亚似乎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动，语气格外平淡，“希望你不会因为把下一个爱你的人一拳打死，哦不对，除了我之外还会有人爱你吗？”42wd96
面对这种调侃，陈晖洁不仅握紧了拳头，硬了，拳头硬了，但她只是哼了一声，拿着那袋小笼包转身离开。42wd91
这个反应比罗亚想的要和平了很多，他本以为陈晖洁在知道是自己杀了老刘之后会忍不住暴怒然后对自己下死手，看来陈晖洁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但这种表现之下大概是另有打算了。42wd9
待她走后，罗亚翻出了文件最下面的几张报告和信件，那是匿名举报陈晖洁暴力执法和疑似收受贿赂的信件，以及近卫局内部某些人对陈晖洁的作风和性格的报告，同时还有几家和龙门有着深度合作的企业对陈晖洁的行事风格表示不满，认为这位陈警官有那么一些不懂事。42wd9
陈晖洁只知道罗亚在龙门是臭名昭著，但她自己得罪的人也不少，毕竟她加入近卫局的时候是个人名义，大多数人只知道她背后的家族在大炎有点权势，不太清楚她和魏彦吾有什么关系。42wd9
但至少在龙门，陈晖洁和罗亚只是表面订婚实则互不对付的事情一直都是被人知晓的，有不少人都希望借罗亚的手敲打甚至除掉陈晖洁，至于她背后的陈家？想必陈家也不会为了一个非继承人的女儿把手伸到这里。42wd96
过刚易折，陈晖洁富有正义感的强气性格罗亚并不讨厌，他也不会讨厌任何的好人，这样的人越多越好但却总是稀少，但好人总是容易把自己置身危险面前。42wd92
不过没关系，他早晚会亲手把陈晖洁树立成为龙门的典型，让她成为龙门无可动摇的秩序管理者。42wd92
“下次直接进来就好。”罗亚拍了拍自己的碎纸机，但是没啥动静，“有什么事情吗？”42wd9
“是的局长，关于贫民窟方面的管理，这是您让我写的方案，还请过目。”42wd9
确定了碎纸机没办法用，罗亚走到了九的面前，把那些举报陈晖洁的信件和材料全都递给了她。42wd9
“既然是你做的方案，那么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按你的方案来吧，然后把这堆垃圾丢近卫局外面的垃圾桶去。”42wd9
“我对你的能力有着十足的信心，手里有一把好剑不用却要挂在墙上展示，那是蠢人的行为。”42wd94
罗亚都这么说了，九也没有别的话可讲，只好拿着那个文件袋离开。42wd9
一边走着，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觉得罗亚这几个月总是有意无意的让自己参与一些很重要的工作，但要说这是压榨也不合理，因为她知道罗亚的性格，这更像是单纯考验她的能力。42wd92
“这段时间的工作好轻松啊，我还以为贫民窟的人会很不服管呢。”42wd9
“是啊是啊，那些黑帮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见到咱们居然比小学生见到班主任都听话，我还担心在贫民窟会出什么意外呢。”42wd9
“说不定是之前几个老前辈死的事情让上头发火了吧，就算是贫民窟那也不可能不给魏长官面子。”42wd9
“你可得了吧，这消息你看谁信，就他那样子还对黑帮施压，不跟着同流合污我都谢天谢地了，他那样的人早晚没好下场。”42wd9
类似的谈话在近卫局里总是常见，因为罗亚要么在办公室坐几个小时就走，要么根本不会来近卫局上班，所以很多时候九和陈晖洁都要代为处理公务，这也导致了大多数时候警员们都口无遮拦。42wd9
不过这种话是绝不能说给罗亚听到的，据说之前有个警员就是因为说坏话被罗亚听见，然后某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离奇失踪，第二天找到的时候是泡在下水道里面的。42wd96
这种话听多了，九有些时候也会怀疑罗亚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怎么会被这么多人唾弃，甚至在龙门几乎到了夜止小儿啼的效果。42wd97
走到近卫局外面的垃圾桶前，九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或许这些原本要被罗亚销毁的文件能给她一点答案吧，反正丢掉不等于要销毁，她就当作自己不小心捡到了。42wd94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把这份文件收了起来，恰好撞见了陈晖洁正准备带队去贫民窟那边巡逻。42wd9
“要吃吗，刚好还有一个。”陈晖洁把手上的纸袋递过去，“那个人买的，不吃白不吃。”42wd9
“这样好吗？”42wd91
“没什么不好的。”强硬地把东西塞给了九，陈晖洁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我和那人以后就不是未婚夫妻了，这是最后一次白吃他的，以后我还他几顿饭就行。”42wd98
作为少数知道魏彦吾是陈晖洁亲舅舅的人，九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罗亚的风评日渐下降，哪怕陈晖洁还没被影响到也不好再保持婚约关系，这一年多过去大炎那边估计也放弃了对这个女儿的想法，解除婚约自然会让陈晖洁和罗亚划清界限不受影响。42wd9
只是看着陈晖洁有些高兴的样子，九有些说不出祝福的话，只能微笑点头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42wd9
陈晖洁也没多想，继续带队前往贫民窟巡逻，九则是把罗亚让自己丢掉的文件收好，先伏案忙碌了一会儿，随后决定把自己思考的方案递给罗亚让他看看。42wd9
大概不喜欢受打扰，罗亚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面，因为恐惧和嫌弃，基本没有人会来罗亚的办公室，甚至有些人宁可拜托九帮忙递交文件也不愿意来这边一趟，好像和罗亚待在一起和住在垃圾堆区别不大。42wd91
九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里传来了罗亚的声音，像是和某人通话。42wd9
“是，我知道我知道，洛斯先生，我也对她很头疼，可她名义上还是我的未婚妻，再怎么不对付我也不可能直接对付她吧，那样的话龙门的市民会怎么看我？”42wd9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在讥讽罗亚的无耻，但罗亚反而不以为然。42wd9
“她可是我的未婚妻，一年多了感情还是有一点的，所以……得加钱。”42wd93
“别得寸进尺，我们可是付给你三百万了，要是这件事情被捅出去你觉得自己还能坐稳这个位置？”42wd9
“瞧您说的，我什么时候收过您的钱，那不是我在垃圾堆捡到的吗，何况兰德公司也不想私下对龙门黑帮贩卖武器的事情被暴露吧？”42wd91
“好，很好……罗先生，你是我见过最有胆量的人，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42wd92
兰德公司？九记得那是龙门半年前签署合作协议的一家乌萨斯大型企业，陈晖洁上周追查一起走私案的时候发现了和兰德公司有关，这件事情导致兰德公司在龙门的利益损失了不少，对方这是要利用罗亚来报复陈晖洁？42wd93
“真的是，兰德公司，多利制药，甚至还牵扯到了雷神工业这种大头，她做事就不能收敛一点吗？”42wd9
罗亚把通讯器丢在一旁，继续审阅着各种公文，如今龙门各方面算是稳中向好，民调问卷上的所有不满都只针对罗亚一人，反正不管发生什么坏事龙门市民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一定是罗亚干的！42wd916
企业引进，商业贸易，城区规划，贫民窟管理，这一年里龙门大刀阔斧的进行着各种改革。42wd9
改革带来的好处归功于魏彦吾，坏处则是扣在他的头上，比如之前那几个因为贫民窟管理而死的老警员，有人说那是罗亚故意派他们去送死，但提到贫民窟现在的管理，大多数警员又只会觉得是魏彦吾和鼠王的功劳。42wd9
当然，被黑锅都背一年了，罗亚也不会因此觉得有什么委屈，因为他给自己的定义就是一个垃圾袋，最大的价值就是可以免得某些人弄脏了手。42wd94
又一次的头疼，罗亚从抽屉里翻出三包头痛粉兑水喝下去，然后靠在椅子上默默等待着。42wd93
运气好，这一次的头痛没有像是死神再用锤子和锥子再给他做无麻药的开颅手术，头痛粉多少起了一点作用。42wd91
另一头的陈晖洁还没有到贫民窟，感觉到通讯器在震动，示意队员走在前面而自己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是私家侦探发来的资料。42wd9
此前意识到了罗亚收受的贿赂可能都是现金等物品，陈晖洁估摸着他肯定要有个地方来藏，那么只需要调查罗亚的行动轨迹就不难调查到了那些他固定会去的地点，拜托私家侦探毫无疑问的最简单。42wd9
根据私家侦探的说法，罗亚的生活可以说很有规律，三餐准时上班踩点而且从来不加班，早上就是在近卫局，中午吃完饭之后就会出去巡逻，甚至检疑似间接性的影响了龙门下午的经济。42wd9
只是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贫民窟那边和一个札拉克女人接头，然后每个星期的星期五一定会去贫民窟的一家药店，而且专门做了伪装，私家侦探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至于他去药店做什么那就查不到了。42wd92
陈晖洁细细揣摩着，决定等到下班之后单独去一趟，刚好明天就是星期五，这一次说什么都要抓到罗亚贪污的证据，到时候魏彦吾也没办法狡辩。42wd9
暗自握紧拳头，陈晖洁对罗亚其实远不像她刚才表现出的和气，刘叔还有馄饨店的老徐，以及那么多被罗亚谋害的人，包括前个月死在贫民窟的老警员们，陈晖洁能不直接对罗亚拔剑都是自控力够好，她知道自己打不过罗亚，也没有关键性证据。42wd9
但是她不会接受，更不会认输，像罗亚那样的人根本没资格坐在近卫局副局长的位置上！42wd914
罗亚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估摸着魏彦吾这会儿怕不是又在逛花街，啧，要不然带队去把这为老不尊的家伙抓回局里关几天？算了，还是给他老婆打小报告吧。42wd93
魏彦吾听着小曲，但还不至于忘了罗亚上个月做了什么，只能说有些时候死亡的威胁比甜言蜜语管用多了，那些帮派首领总是害怕罗亚找上门来，手下的小弟更是将死去的几十个黑帮打手视作前车之鉴，遇到龙门近卫局的人比孙子都乖，上个月发放的调查问卷里民众们也对现在的龙门很满意。42wd9
“勉强能有个自保的手段，足够了，你看龙门现在谁敢杀我。”42wd95
“呵，我看不好说，不过这一次你干得好，说吧想要什么？”42wd9
尽管当时吓得不轻，但事后的反响很不错，魏彦吾不想责怪罗亚，做一件事得一份报酬，这是一年多前的那天晚上罗亚和他说好的。42wd9
“我想想……在贫民窟整个学校吧，至少整个小学，你和林老爷子署名，这样没人敢动它。”42wd9
“用你应得的奖励，却把好处冠以我们的名字，这样好吗？”42wd9
“如果用我的名义，我怀疑狗见了都得绕路，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42wd9
“先是福利院，然后是免费诊所，现在又是学校，罗亚……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吗？”42wd911
或许龙门市民不会想到，有些时候魏彦吾觉得自己这个做市长的还不如罗亚这个被人唾弃的更爱龙门这座城，至少把自己放在罗亚的角度，他发现这些选择每一个都能让自己纠结一段时间。42wd9
“龙门是个好地方，老板。”罗亚手中的圆珠笔不断转着，“但我见识过它还不够好的地方，我想要的和你其实差不多。”42wd9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魏彦吾一声幽幽叹息。42wd94
“过段时间，我会安排你去大炎那边，看看能不能请到那位为你治病，你会在社会身份上死亡，至于你的事情……我会告诉她的。”42wd9
“谢了，到时候就让九来接我的班，她有这个能力，也不用刻意告诉陈警司，最好让龙门永远不需要罗亚。”42wd91
罗亚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入睡，忽然脑海里又传来了那个烦人的声音。42wd91
【剩余寿命：168小时】42wd938
“这能治才怪呢。”42wd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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