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如同大狗的猛兽安静地趴在书桌下面,但时刻都关注着天音的双眼。lpErk
八字眉少女的态度也是如此,倘若不说些让她感兴趣的话题,她随时都可能关门送客。lpErk
“你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关系,”出于尊敬,天音的语态显得卑微一些,“我只是想请问一下,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师兄?他到底是什么人?”lpErk
“是啊……”八字眉少女面带微笑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个傀儡。不过,你倒有点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可疑。”lpErk
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这群傀儡捧回去献给它们的主人仔细研究。lpErk
“师兄是杀害我全家的凶手,我曾经恨他,恨之入骨。后来我被人带到天梁院,找机会报仇却没能成功……结果成为了他的师妹。大长老又命令我想办法让师兄喜欢我,所以现在我怎么也不恨他,反而对他有种很特别的感情。”lpErk
“作为交换,就挑一些你能说的吧,说一些哪怕我立刻会转告给他们也没有关系的话。”lpErk
“嘿嘿,这样的话可不多,而且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lpErk
“你赶紧告诉我,他们听了会害怕却无能为力的话就好了。我最喜欢听。”lpErk
一边被剥削欺压,一边又苟延残喘,一边还妄想发起反抗。lpErk
八字眉少女的心里产生了丝丝缕缕的波动,这是一种认可的讯号。lpErk
无休无止的雨声化作劳苦大众的悲泣,那是她最害怕听见的声音,“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刚好撞见天梁院的老头把那个小孩推下漆黑深渊后的丑态。我不会替谁作证的,这件事我完全就当无事发生,因为无论对谁都没有好处……天梁院最擅长控制人心了,这点你很清楚,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和你的师兄与众不同呢,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是……我从京都来到天南,明面上是为七杀殿而来,但是你得跟天梁院的老头说清楚:在天南这个地方,只有天梁院是我的敌人,我最讨厌的敌人。”lpErk
八字眉少女望着那道瘦削却坚强的背影,大声说道:“不要让他这么早就死了。”lpErk
天音回过头,露出被雨水清洗过的干净面容,说道:“他不会死的,我试过了。”lpErk
站在第三方视角,无论怎么看,她们彼此的剔透眼眸、娇柔脸颊、桃色嘴唇都有相似之处,只不过那双八字眉改变了各自的命运。lpErk
硬要大胆猜测,说她们是在十八年前一母同胞的姐妹都不为过呢。lpErk
昨天的这个时候,师弟还坐在身边一起欣赏美妙的月色。lpErk
今天的同样时间,孟仙一个人跪在滔滔河水前痛哭流涕。lpErk
其实凶手一直都很好猜。落日神庙的客人们走得七七八八,只有天梁院和天机院刻意停留很久。lpErk
想过从漆黑深渊折返时直奔安顿天机院师徒的小别院,可就算找到了师弟,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把师弟挽回。lpErk
时代背景之下,生擒七杀殿的“孽种”在五派可是大功一件。lpErk
无论如何,当事态由小变大,自己都要背负一个窝藏、包庇的罪名。lpErk
更何况,落日神庙容得下南浦镇的难民,也该容得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师弟才对。lpErk
当孟仙主动向白露说出实情,或许心地善良的她可以谅解自己的苦衷,从而劝说国老把师弟讨回来。lpErk
今天过后,他再也无法跟师弟过平淡的生活了,但至少师弟被留在落日神庙观察也要比被天机院拿去作为谈判工具好得多。lpErk
可意外来得又多且快:与守门卫兵大打出手;好不容易敲开房门却发现父女两人不在房间;天机院的师徒趁自己东奔西走之际早早戴罪而逃。lpErk
面对着夹裹着黄土的河流,他思索着,是什么人用什么手法把自己耍得团团转。lpErk
最后他只得出一个结论——在天梁院,一辈子都不会找到答案。lpErk
天雷响彻山河,他浑然不觉从神庙长阶缓缓走下一个人影。lpErk
自责与逆反的想法进入一个恶性循环,他开始以为,是天梁院溺爱他的老人们妨碍了他与这个多情又无情的世界接轨。lpErk
大雨阻隔了两岸的真容,波涛汹涌的水面迟迟不肯浮起一艘将他载向自由的小舟。lpErk
如果当真出现的话,他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抛下身后的一切。lpErk
此时此刻的他,像一个承受巨大负荷的机器,即将崩溃散架。lpErk
那个人是一位可以让人沦为玩物的魔鬼,也是一位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大师。lpErk
“连师弟都保护不好,也什么都不懂,我配不上天梁院。”lpErk
这一次的老人并没有严厉到直接用一记耳光打醒年轻人。lpE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