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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们回家吧

  当回过神来反思的时候,他已经被关在天梁院的小黑屋有一段时间了。X6TWD

  没来得及回家站热脚跟,师父伙同其余长老紧急对自己进行单独谈话,并在之后做出“禁闭处罚”的决定。X6TWD

  理由自然是目无尊长、思想出轨等等。X6TWD

  不过,作为大师兄,他的待遇比一般人好过许多。X6TWD

  伙食无忧以及还算整洁的环境都能让他放平心态,循序渐进地重新融入这个大家庭里。X6TWD

  刚好这一天,晴空万里。X6TWD

  孟仙默默地走到铁窗前。X6TWD

  阳光、空气、山水,童年中最熟悉温馨的事物令他想起曾被丢在脑后的至爱亲朋。X6TWD

  随风招展的树叶、婉转清脆的鸟鸣、活力四射的嬉闹,造成现在的他更愿意向麻木的伤痛付诸一笑了。X6TWD

  他始终坚信,师弟还活着。X6TWD

  但是,他们都还没有跟命运叫板的本钱。X6TWD

  所以,他们都还需要在彼此心里的巨大份量继续支撑起活下去的希望。X6TWD

  伸手去抓流淌的光影,却什么都够不到。X6TWD

  长老们都说他“心比天高”,都劝他“回头是岸”。X6TWD

  在落日神庙接触到不同风格的人与事的经验,可以说非常珍贵。X6TWD

  即使他还被囚禁在铁窗内,他仍迫切地渴望再次崭露锋芒的机会。X6TWD

  师父说,天梁院在天南没有地位。X6TWD

  老人家的言外之意,绝对是依靠天梁院大弟子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才对。X6TWD

  论心计、论实力,短时间他只是同龄人中的笑柄而已。X6TWD

  但他还有一张绝对的底牌……X6TWD

  “哦?”X6TWD

  从妄想中脱离,他这才注意到窗沿上的一枚茧蛹正在微微颤动。X6TWD

  并不能立刻分辨是何种昆虫的茧蛹,可不管益虫还是害虫,都是生命的一部分。X6TWD

  他死死盯着上方细小的裂缝。X6TWD

  慢慢地,两片合拢的美丽翅膀先伸出来,接着那只虫子的头部也探到外边。X6TWD

  “原来是蝴蝶……”X6TWD

  孟仙感叹一声,在心底替这个崭新的生命加油鼓劲。X6TWD

  芬芳的花香从远处飘来,大概也刺激到了这个小家伙。X6TWD

  可惜它还不习惯扇动翅膀,只能暂且疲惫地停在蛹上。X6TWD

  过了一会,它小心地尝试着张开双翼,却狼狈下坠。X6TWD

  可是它没有气馁,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X6TWD

  最终,它筋疲力尽了,摇摇晃晃地爬到窗户边缘。X6TWD

  “啊!”X6TWD

  不凑巧的是,一阵大风吹来,把它吹向窗外。X6TWD

  孟仙紧张地踮起脚尖,却怎么也无法把视线落在蝴蝶坠落的地面。X6TWD

  心头尽是悲观的情绪,却突然看到一抹惊艳的亮色在半空闪耀。X6TWD

  挥翅的技巧固然不怎么熟练呢……但是它仍旧勇敢地朝光明的未来飞去。X6TWD

  一只自由的精灵,它那美妙又朦胧的影子渐行渐远。X6TWD

  孟仙眨了眨眼,很难相信自己会被一只昆虫感动。X6TWD

  大概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东西吧,被叫做奇迹的东西。X6TWD

  ……X6TWD

  犹记得,那天的雨让他不再像他,让师父不再像师父。X6TWD

  “要长大成人,就要脚踏实地。你一个人闷头往前走是行不通的。”X6TWD

  从这个时候开始,就是大长老的独角戏了。X6TWD

  “你从来都没真正理解为师的苦衷,天梁院的苦衷,”大长老焦急地扯住孟仙肩膀的衣服,“天梁院以外的地方,就是这么残酷。长老们本来都不打算让你参加这个会议,怕你胡思乱想。为师总觉得你该长大了,该去了解天梁院的地位,让你登上观星楼,让你看清我们大家都举步维艰……”X6TWD

  这段话,带孟仙回忆起曾在观星楼上发出的豪言壮语。X6TWD

  “天梁院……我们……在天南……”X6TWD

  孟仙泣不成声地说道。X6TWD

  “没有地位,一点都没有。”X6TWD

  大长老残酷地说道。X6TWD

  随后大长老又主动说道:“知道这两天,为师都去哪了?”X6TWD

  孟仙不解地摇头。X6TWD

  “清源村的事比想象中要严重。天机院知道内情,只有为师亲自出面替你求情,他们才会网开一面。”X6TWD

  大长老语重心长地说道。X6TWD

  啊……我们的师父真是个大善人,消失的这段时间,居然做了这么伟大的事。X6TWD

  那时,天音的胸口异常难过。X6TWD

  一边是她言听计从的老人,一边是她芳心暗许的师兄。X6TWD

  一面配合老人假意的谎言,一面目睹师兄被耍的狼狈。X6TWD

  老人换上了新衣,但经过雨水的冲刷,天音能看到他肩膀上渗出的血。X6TWD

  衰弱的神经把她置于了生存的对立面。X6TWD

  不行!X6TWD

  最后的理智告诉她——只有师兄可以带她脱离苦海。X6TWD

  她向前踏出一步,准备把知道的真相全都透露出来。X6TWD

  “天音,”大长老沉浸在如假乱真的演技里,自说自话地牵起她的手,跟师兄那张冰冷无力的手掌重合一起,“让师妹陪着你胡闹,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X6TWD

  已经失去自主性的师兄把充满懊悔的视线投了过来。X6TWD

  “有些事,能看到多少呢,走一步就看一步吧,”老人的模样像一位证婚的红娘,他万般仁慈地说道,“为师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你们师兄妹永远在一起。”X6TWD

  孟仙无奈又疲倦的眼神令天音倍感压力。X6TWD

  被奇怪氛围笼罩的天音只能逐渐握紧他的手掌。X6TWD

  蓦地里就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方,炸开了一个声震天地的霹雳。X6TWD

  孟仙看见天音那双隐隐透出猩红色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丝悲伤的微笑。X6TWD

  天音逐渐走近,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孟仙,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师兄,我们回家吧。”X6TWD

  他们站在雨中,像是一部存在于现实的童话。X6TWD

  ……X6TWD

  ……X6TWD

  接受了八字眉少女委托的不归在深渊中的血河中找到凌乱的小脚印。X6TWD

  短暂犹豫之后,脚印的主人开始朝一条笔直的路线前进。X6TWD

  痕迹清楚明晰。X6TWD

  不归认为是小孩体内可怕的血脉觉醒了,让他逃出深渊的后果不堪设想。X6TWD

  因此不归排除其余可疑痕迹,沿着那串脚印追去。X6TWD

  带伤之人的步伐迅速而稳定,不归跑了将近半天时间才挡到小孩面前。X6TWD

  “前面走不通了,我带你回去吧。”X6TWD

  不归平静地说道。X6TWD

  “荼婧姝”根本不看她,自顾自地往前走。X6TWD

  不归伸手制止。X6TWD

  刚拽住小孩的手臂,触感却消失了。X6TWD

  不归诧异地看着瞬间化为血雾的障眼法,冷冷地说道:“完蛋了。”X6TWD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