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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竞马沙龙会

  北海道的三月正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也是北海道最佳赏花期的开始,从三月到四月,番红花、梅花、桃花会陆续开花,浅雪之景搭配上盛放的花卉,构成了春季北海道独特的风景。lqnjV

  但对于生存在北海道的农户来说,在三月,最重要的并不是观看春景,而是要开始准备一年的播种。lqnjV

  “前田先生,请再犁一遍,我感觉这里还不够深。”戴着棉帽的农民大叔站在田边,高声地对着远处轰鸣的拖拉机喊道。lqnjV

  这质朴的声音透过了拖拉机引擎的噪音,传进了此时正努力握着拖拉机方向盘的前田耳朵里,“好嘞,大叔。”lqnjV

  从东京参加完共同通信杯回到北海道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多月,前田的脸上虽然还是敷着厚厚的棉布,但基本活动已经并无大碍。lqnjV

  将拖拉机再次绕田地一圈后,前田把车子停了下来,走到田埂上,欣赏着自己一个上午的杰作。lqnjV

  一旁的农民大叔也走到旁边,大声地称赞道,“不愧是前田!这就是新时代日本大学生的模样。”一边说着,一边执意要将前田拉到家里吃饭。lqnjV1

  这就是现在身无分文的前田正义生存之道,至于怎么过上这种生活,还要从回到北海道的第二天说起。lqnjV

  随着前田和凯撒在牧场的生活痕迹越来越多,周围牧场的家庭也惊奇地发现这家半年前被搬空的牧场居然重新有人住了下来,而且还是北海道比较少见的外地年轻人。lqnjV

  为了安全起见,当地牧场家庭的男丁们组了一名小队,决定来到这个牧场里探探风声,看看会不会是从城市里逃脱的小偷或者杀人犯,在这个废弃的牧场里隐匿下来。lqnjV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当这些村民推开门时,只看见一名鼻青脸肿的青年正坐在简陋无比的椅子上读书,而青年的身后就是倾塌的建筑。lqnjV

  简单交谈后,得知前田是按照法律遗嘱继承下牧场,不好意思且热情的村民当即就要给前田办一场欢迎宴会。lqnjV

  强行被拉到隔壁牧场吃饭的前田,不得不和这些农民大叔喝酒吹牛侃大山,话说前田到底还是一名大学生,而且是酒桌上最能唬人的文学系,又有两辈子的阅历,几句牛吹下来,不知不觉里已经被当成高端知识分子来崇拜。lqnjV

  又是几杯村民自酿的黄汤下肚,前田也开始口花花起来,听闻某个大叔的拖拉机坏掉以后,被吹捧了几句的前田当即拍着胸膛表示交给自己,众大叔一阵欢喜,又捧了前田几句,灌了前田几杯。lqnjV

  第二天醒酒的前田后悔不已,他一个文学系的大学生,哪懂什么拖拉机,但不管怎么样,既然答应下来还是要去看看,哪怕到时候修不好,也能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lqnjV

  万万没有想到,硬着头皮纯靠说明书修理的前田,竟然在几次简单的调试后,真的重新把拖拉机开动起来。lqnjV

  这下名声更是在大树町一带传开来,四周的农场主都知道有个名叫前田正义的大学生在这里,还会修机械。lqnjV

  从此,前田靠着自己技术四处混饭吃的生活就开始了,无论是帮村民调试机械,还是开拖拉机耕田,又或者是发电报联系他人,帮助了村民后除了包饭,往往还能获得一笔不高的报酬。lqnjV

  越是深入了解北海道,前田就越是感慨,据他自己的亲眼观察,整个大树町同龄的年轻人恐怕不过千名。lqnjV

  虽然此时四周的大型农牧场还能依靠四五十岁的农户和牧场主,加上大量的机器勉强支撑起耕种,但北海道将在1984年绽放出最后的火光,即农业总产量超越1万亿日元,而后虽偶有起伏,总体仍是保持下降的趋势。lqnj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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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在村民家吃饱喝足的前田缓缓走回了自己的破屋,推开栅门后,一道身影也正矗立于破屋门前。lqnjV

  是刚下班前来练跑的凯撒,凯撒的额头微湿,几缕垂下来的头发贴在额头处,似乎是刚刚跑慢跑回来。lqnjV

  “前田先生回来了,最近我在町里面经常听到你的名字呢。”凯撒笑着说道,近来修理机械的高材生名气确实传遍了大树町,中老年人也不在乎什么文学系,只知道早稻田大学是名校,因此格外信任前田。lqnjV

  前田尴尬地摆了摆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这纯粹依赖说明书的三脚猫修理技术,随便找个城市拎个修自行车的来,都比自己强上不少。lqnjV

  简单地闲聊几句后,前田从房子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又一次地记录起凯撒的训练情况来。lqnjV

  最近随着记录数据的增多和阅读一些在牧场里找到的基础书籍,前田对于训练竞马这件事的理解也在逐渐加深,用游戏里的话来形容的话,就是技能升级了。lqnjV

  训练时间持续到了半夜的一点多,凯撒才和前田告别离开了牧场,按照绅士风度来说是应该送一送女性的,只是凯撒能打十个前田还不止,因此倒也不用在意这些繁文缛节。lqnj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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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前田正戴着手套,从融化的雪里把之前房子埋在雪里面的木板一块块地捡起来,打算今天把窗户和门加固一下,昨天晚上的风太大,早春的雪又化了,气温冷得前田有些睡不着。lqnjV

  一辆甲壳虫汽车行驶过湿滑的雪地,在牧场的门口停了下来,下车的正是披着大衣的夕神顺。lqnjV

  “哟,前田老弟,这么些天没见,你脸上怎么了?”夕神顺双手揣在兜里,踏过了雪地,向着前田走来,“不会是骚扰了克莱桑,被暴打了一顿吧?”lqnjV

  前田抹了抹自己贴满了棉布的脸,指了指房子随口说道,“修房子摔的。”lqnjV

  “你这牧场都没人铲雪的,雪不化就是从屋顶摔下来也伤不了那么重呀。”夕神顺一脸的狐疑,但也没有纠结这个事情,很快转移话题道,“今天有个人托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参加一场竞马沙龙。”lqnjV

  “沙龙?”lqnjV

  前田不是不知道沙龙什么意思,而是惊讶于竞马圈居然也有沙龙会这样的聚会形式,沙龙源于十六世纪的意大利,而后流行到世界各地,在文学、社会学、心理学乃至女性主义的讨论中很常见。但确实没有想过日本竞马界居然也流行沙龙。lqnjV

  思索了一番后,前田痛快的同意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在观察凯撒和阅读书本上学习到的知识以及达到了一个瓶颈,急需和其它人交流突破;另一方面也是想真正地见识一下竞马界的训练师们。lqnjV

  经过一段车程后,夕神顺把前田放在了某个牧场的谷仓前,谷仓的四周围着许多牧草地,圈养着牛、羊、鸡、鸭,牧草地外还时不时地走过猫、狗,和前田牧场不同,一副生机勃勃的春天景象。lqnjV

  谷仓前,一名西装男子正独自站在门口抽烟,看见前田走近,他似乎是认出来了前田,挥了挥手打招呼道,“哟,你不是那天东京赛马场想要翻出去的小伙子吗?”lqnjV

  这名男子正是当时和赛马娘一起去观赛,被称为武邦老师的大叔。前田礼貌地躬身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刚刚加入竞马界的训练师前田正义。”lqnjV1

  “啊,你好你好,我是武邦彦。”武邦彦将手上的烟掐灭,也弯腰自我介绍道,只不过他没有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些什么头衔,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lqnjV

  “你脸上的伤该不会是那天被保安打的,”说着,武邦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要来一根吗?”lqnjV

  前田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脸解释道,“这个伤是我不小心摔下来弄的。”lqnjV

  “是吗?”武邦彦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有深究,而是悻悻地把烟收起来,说道,“我也不太支持抽烟,对身体不好,只是以前习惯了...里面还有孩子,所以才出来稍微释放一下。”lqnjV

  一边说着,武邦彦一边把前田带进谷仓的大门里,刚走进大门,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就笑着抱住了武邦彦的大腿,抬头问道,“爸爸刚刚去哪里了?”lqnjV

  武邦彦俯下身子来摸着小男孩的头,向前田介绍道,“这是我的三子武丰,今天学校放假,又一直缠着我要来,所以带他来玩一玩。”lqnjV3

  前田笑着表示理解,他此刻的心思已不在武邦彦和武丰父子情深的互动上,而放在了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上。lqnjV

  谷仓里之前的确是存放谷物的,地面还掉落着北海道常种的小麦粒,在地面之上,数十名训练员或坐着或站着,围成了几个小团体,彼此热闹地讨论着竞马比赛有关的事宜,偶尔还会传出几声粗犷的大笑或夹杂着愤怒的咆哮。lqnjV

  此时,前田才真正感受到身份转变的实感,自己好像真的成为了一名训练师。lqnjV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