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弗兰克尔这一觉刚醒，就立刻接到又一次敌袭的讯号，而且是和上次一样规模的敌人，只是袭击的方向从正面调整为两点钟方位。帝国指挥官在震惊中下令新一轮炮击，而这次对方跑得更快，他们甚至没有摧毁敌人的任何一艘战舰。lqKox
“他们这是做什么？为了浪费我们的炮弹？”弗兰克尔一边想着，一边询问自己的参谋长的意见。lqKox
“属下认为，对方从另一个方向进攻，一方面是碰运气，另一方面极可能是一次诱敌不成，再试一次，通过这种骚扰的方式乱我们的心智，激怒我们，如果我们因此失去理智向他们追去，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lqKox
似乎应了参谋长所言，这日下午15点，晚上21点，革命军再次以相同规模的战舰，分别由十点钟、一点钟两个方向向他们靠近，在浪费了他们一轮齐射后又立刻逃离。lqKox
帝国士兵的叫骂声响彻他们的各条战舰，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恨不得冲出战舰和“叛军渣滓”决一死战。几名上级军官已经来到指挥室向主将请战，不得不说，这弗兰克尔的确是忍耐力非凡，硬是压住了怒火，劝住了手下，后面干脆完全放弃追击，按兵不动。lqKox
31日凌晨，前方侦查部队传来最新情报——果不其然，在平原北部那片极易藏匿舰船的丘陵、丛林混合地带中，发现了敌舰的轮廓，并附上了清晰的照片。弗兰克尔不禁为自己的理智感到庆幸，如果自己带着守军冲入这绝佳的埋伏圈，那就真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陛下了。lqKox
他将这些战况如实报告给了高尔察克与尤登尼奇，后者再次通知了征战骑士元帅波尼亚夫斯基，帝国将领和卡西米尔元帅就此拟定了作战计划：即第三集团军自卡克索斯区出兵，行进至库尔茨克城外围与四支征战骑士团会师，北上拿下革命军的补给城市图拉、萨兰斯克和喀山，断其补给线，最后包抄到西部平原后方，围歼革命军主力。lqKox
革命军随后两日依旧不断地骚扰帝国第二集团军，但似乎察觉到不起作用，骚扰的频率越来越低。弗兰克尔感到，面对沉稳的自己，对方应该快沉不住气了，一切战况都在朝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lqKox
直到12月2日清晨，已在库尔茨克城附近驻扎的尤登尼奇部队，忽然接到了那个超出作战计划的通讯……lqKox
按照预定计划，排成阵列的征战骑士战舰在荒野中严整而慎重地前进，几个月前刚在乌卡战争中获得大胜的他们，此刻士气高昂，信心满满地踏入了这世仇帝国的领地。lqKox
在名震天下的坦南贝格战役中，维多利亚秘密派出两名萨卡兹参谋援助卡西米尔，即贝内肯多夫和鲁道夫，他们的建议和指导为征战骑士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如今，作为元帅的波尼亚夫斯基意图在监证会与商业联合会的主战派中进一步证明自己的战争能力，令自己获得足够的政治资本，彻底凌驾于桀骜不驯的“银枪天马骑士团”之上。lqKox
当然，他和那位大骑士长伊奥莱塔·罗素亦是不和已久，唯有又一次对乌战争的胜利能让自己有机会触及、并挑战她的地位。lqKox
“最近的大雾天真多，基辅区那该死的浓雾已经拖慢了我们部队的脚步，想不到都靠近库尔茨克了还是这么大的雾！”lqKox
波尼亚夫斯基的参谋不由得在一旁抱怨道，库兰塔元帅也有些疑惑，难不成这个区域遭遇了天灾，却又确乎没有收到任何天灾的讯息，只能归结于气候原因。lqKox
乌萨斯的冬日天黑的极早，到了晚上七点，这荒野中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在黑夜中遭遇如此恶劣天气，征战骑士的战舰只能缓缓前进、如履薄冰。lqKox
或许应该暂时停止行军，在原地摆出防御阵型修整，波尼亚夫斯基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已经与尤登尼奇订好在12月2日会师，如果这都做不到，怕是会让那群乌萨斯帝国的庸才看不起了。lqKox
况且，他们为这条行军线路精心策划多日，也不允许因为一点天气原因而选择暂停。lqKox
就这样，一声巨响在毫无征兆中传至旗舰佩尔库纳斯，传到库兰塔元帅耳中：lqKox
“遭遇敌袭，全体注意，浓雾中出现了敌人的舰队！！！”lqKox
如暴雨般密集的源石炮弹砸向了毫无防备的征战骑士战舰群，最外侧战舰的外壳受到了无法抵挡的冲击，当这股冲击挟裹着致命的源石尘冲入舰内，杀人的高温烟雾如同挥下的死神镰刀，收割着征战骑士们的性命。lqKox
几个月前的乌卡战争，征战骑士全程都没遭受过这样的突袭，在这般志在必得的情绪中，他们毫无防备地被袭来的舰队摧毁，在短暂的迷茫后化为焦骨。lqKox
“数量无法估计，从主炮轰击的密度来看……是乌萨斯叛军的主力？！”lqKox
参谋长颤抖的声音中，波尼亚夫斯基正焦头烂额地在屏幕前处理信息，他们的行动无比隐秘，他们的行军路线甚至没有告知尤登尼奇等帝国将领，如此状况彻底超乎了他的想象，一个骇然的想法立刻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中：lqKox
“难道说卡西米尔内部出现了内鬼？商业联合会的人不可能得知军中信息，是监证会？还是征战骑士参谋部？”lqKox
他在脑中迅速遴选出有告密可能性的数人，但很快又一一否定，无论如何，应对眼前的恶劣状况是首要的。lqKox
“全舰队立刻分散！全员准备进行跳帮战，本舰也不例外！向敌人的舰队突进！拿出我们征战骑士的无畏精神！”lqKox
“全舰队，保持舰炮射击节奏逐渐后退，往雾气更浓厚的方向撤退，着重打击敌方冒进的战舰，不要给他们跳帮战的机会！”lqKox
在战场的另一侧，伊斯塔利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每艘战舰，这轮顺利的伏击令众驻舰长官大为振奋，纷纷应诺。lqKox
“恕我直言相询，大将，我还是没明白您是怎么判断出征战骑士一定会在今天行进到库尔茨克的位置？难道真的得到了卡西米尔的内部情报？”lqKox
旗舰巴特雷斯指挥塔上，坎切尔斯基在惊讶中朝这场战斗的指挥官发问。lqKox
“也算吧，但对方给我的电话里，只提到是四支征战骑士团借演习为由出兵乌萨斯”，黎博利对他摆了摆左手，“演习是公开的，等于明确告知了我们征战骑士的出征时间；接下来，如果骑士们打算和卡克索斯的帝国部队会和，包抄我们西部平原的部队，从基辅到库尔茨克就是最快的路线，他们必然会如此行动。”lqKox
“怪不得，早在基辅城郊，您就命人在库尔茨克城四周埋设侦查仪器。”lqKox
“如果没有这场持续数天的大雾，我本打算在基辅就动手，只要把他们打退回国，理智的大骑士长会制止卡西米尔好战分子的得寸进尺，或许是老天待我们不薄，给了我们一个赢得更彻底的机会……”lqKox
伊斯塔利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坎切尔斯基从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凌厉杀气：lqKox
“大雾让他们无法侦测到我们的位置，在我们提前铺设的侦测器面前如同一群无头苍蝇，他们竟敢这种天气状况下铤而走险，深入到库尔茨克……”lqKox
舰炮还在不断喷吐着火舌，交错的火光和血光甚至将雾气染红一片，在夜视仪下异常显眼。四支征战骑士团在四十分钟内损失了近两成战舰，这大雾让他们一贯的突击战术难以奏效，偶有突前的两三艘战舰立刻被敌军舰炮集火猛攻，波尼亚夫斯基在指挥室里急得砸碎了桌子。lqKox
“还是保持缓慢后退，我们只有三个方面军，战舰的数量和质量都逊于对方，没有和对方短兵相接的资本，请诸位谨记，我们的战术目标并非歼灭这群库兰塔，而是吸引他们战斗部队全员的注意力。”lqKox
伊斯塔利持续地下达指令，这是他第一次带领乌萨斯部队对外作战，为此他还向库可夫讨要到了第8方面军的指挥权，对他而言，达到战术目标重于一切，不能因急于扩大战果而节外生枝。lqKox
伊斯塔利来到指挥塔最前方，炮火的巨响在视线内一片模糊的景象中不断回荡，他微微点头，抬起左臂：lqKox
“工程师，将引擎过载！舰船上所有人坐在你们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lqKox
“这速度……令人叹为观止，我差不多明白马特希茨总裁为何如此看重您了。”lqKox
“哼，这是我这辈子开过最极端的一套动力装置，你这小子胆子真大，难道不怕战场上你这条船忽然抛锚报废？”lqKox
“您不是说过，即便过载，它也有30个小时的寿命吗？”lqKox
“牺牲稳定性和阳寿换取爆发速度，在陆行舰上搭载这种动力系统的你多少有点疯狂了，天启！”lqKox
巴特雷斯战舰，这艘经历过巫王战争、高卢战争，并在乌萨斯内战中被感染者夺取，历时久远的庞然巨物，此时又搭载着不可思议的动力单元，开始见证新的历史。lqKox
悄然穿过了整片战场，越过了征战骑士的战舰群，来到了位于基辅区最东侧的征战骑士大后方，这段即便急行军也需至少20小时的路程，伊斯塔利的旗舰仅用4个小时就抵达了。lqKox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用安全带牢牢绑住自己，害怕战舰上的各类设施会在呼啸的狂风中损毁，但这艘堪比要塞的舰船最终还是顶住了。lqKox
唯有伊斯塔利始终屹立于指挥塔前端，他凝视着前方，一身军服在暴风中鼓舞，衣袂飞扬。lqKox
为了出兵的隐蔽，波尼亚夫斯基并未安排物资补给舰队随军前行，而是在四支征战骑士团演习完毕，尽数入乌后，再让他们悄悄从后面跟来。lqKox
征战骑士补给舰队是由大型物资输送舰4艘、护卫舰4艘所组成的。关于护卫舰的数量，主战派后勤参谋认为护卫舰数量太少，但为了不被大骑士长察觉，也不敢调动更多。lqKox
波尼亚夫斯基并不觉得这会有什么问题，他对自己行军路线的隐蔽性非常自信， 也不认为补给舰队会遭到袭击。lqKox
因此，护卫舰的长官也乐得在大部队后方徐徐跟进，夜里23时，当脸色大变的舰队参谋叫他时，正在夜宵的他反而不高兴地责问道：lqKox
漆黑的巨物巴特雷斯，横亘在八艘战舰面前，打开了它引以为傲，杀人如麻的主炮“黑神”，并完成装填。lqKox
长官从屏幕中观测到来者，他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这艘战舰从吨位到舰炮配置，绝非自己率领的几艘小型军舰能够抵挡。lqKox
他用手指指向前面连接着舰桥主银幕的小仪器，那里映出了急剧扩大的光焰，这是这位库兰塔此生看到的最后一幕，当然，这一幕同样映照在伊斯塔利那锐不可当的蓝瞳中。lqKox
“报告首长，八艘敌舰被完全摧毁，可以确定，征战骑士已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他们的全部补给！”lqKox
随着一名军官兴奋的报告声，革命军战士的欢呼声席卷了整个舰桥，坎切尔斯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唯有伊斯塔利依旧神色淡然，他来到通讯设备前，开始了新一轮的联络。lqKox
“老大……哦，不，首长，看来你这边已经成了，我这边也准备撤了，征战骑士真XX地不怕死。”lqKox
“莫拉莱斯，在前方故意留出缺口，让卡西米尔人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的机会，然后快速撤退……对方大概很快就会收到这‘惊喜’的消息了。”lqKox
补给线就是战场的生命线，这是在军事上人尽皆知的道理，不同于之前的数次乌卡战争，征战骑士团这次深入乌萨斯境内，补给线本已拉长，最重要的这批补给还尽数被毁，他们将很快浸入乌萨斯之冬，面对这场极寒的噩梦。lqKox
炎国历史上曾有数次以突袭焚毁对方粮仓从而大获全胜的军事案例，其中甚至还有部队数量悬殊的以少胜多，年轻的骏鹰记得，这种策略在典故中名为“釜底抽薪”。lqKox
几点星辰的冷光依稀呈现在这片夜幕中，结束阶段性工作的伊斯塔利来到舰桥上仰望夜空，呼出几口寒气，神色平静，一往如常。lqKo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