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01-第2节·仍然年轻

　　在这最后的一天里，你的后代子孙们站满床前，他们期望从你这得到遗嘱。3tbfu

　　但你始终一言不发，尽看窗外那，迟暮的夕阳，你就像远道来此的异乡人，在这熟悉而陌生的故乡，等待命运降临。3tbfu

　　直到人群分开，有人进来了。3tbfu

　　你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心脏差点骤停，瞪大的瞳孔不再无精打采。3tbfu

　　他穿过人群，缓步来到你的身边，他一如你记忆中的模样，仍只是五十岁面相。3tbfu

　　怎么可能......3tbfu

　　你猛地握紧了他伸过来的手，情同往昔。3tbfu

　　你看到他向你投以关切的眼神，半眯的眼睑充满暖意，闪烁星火，嘴角保持着一贯的微弧。3tbfu

　　你微微支起头颅，他也适时地把耳朵凑到你的嘴边。3tbfu

　　你想起你俩年轻时互相以“拯救世界”的次数作为比分较劲。3tbfu

　　“二比二了。”你轻声道。你的话语令他眉毛微挑，像是在思索如何回答。3tbfu

　　终一生，你终于把比分扳平。3tbfu

　　他凑到你耳边，用他那有些欠揍的声音回道：“对，但是，你都快不行了，所以赢的会是我。”3tbfu

　　你先是心头一紧，再是愠怒，最后觉得又好笑又安心。你没想到他在你弥留之际的直言不讳，你知道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你也为他不把你当外人而高兴。3tbfu

　　“没关系，都一样。”他接着开口，把你想说的话先说了出来。3tbfu

　　你笃定他从未改变，仍是那最初的执剑人。3tbfu

　　你轰走了满堂子孙。当这些熟悉而陌生的亲人离开后，病房里只留下空荡荡的静谧，一如你来到这时代时的清白孑然一身。3tbfu

　　你和他谈起种种回忆，大小战役历历在目，年轻时的彷徨与激情犹如潮水般让你心绪澎湃。你想起，最开始，临危授命时你选择了退缩，反而就此成全了他的一世英名，而你只能在太空军中当个二把手的份。3tbfu

　　你佩服他的魄力，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最具风险但最有效的战略，陷阵之志，有死无生，但他总能得胜归来。3tbfu

　　他说，时也运也，他的一生唯独运气值得道说。3tbfu

　　你跟他讲这七十五年间发生的事，包括那场天堂之战，你讲得很简洁，他听得很认真。3tbfu

　　暮光抚过你和他的脸颊，仿佛可以一转眼回到你们的时代。你果然还是更喜欢那个时代，起码那时候你还认识很多人，有比你年长的前辈，有令你刮目相看的同龄人。3tbfu

　　那时的太阳联邦还小，那时的星海还很广阔，那时的不羁，足够你们纵横四海。3tbfu

　　现在的太阳联邦足够强大，你却比以往更加地放心不下。3tbfu

　　他说，你把六百年前的东西带到了这个时代。科技进步有科学家传承，社会进步有联邦政府改革，这个时代，唯独缺少了，六百年前开天辟地的那点勇气。3tbfu

　　“你教会了他们，勇气从何而来。勇气，在任何时代都是弥足珍贵的精神。”你听到他如此说。3tbfu

　　当那落日沉入地平线，你感觉到自己时间不多了。3tbfu

　　你问他接下来会去哪。他说，继续去往未来，他现在中途下车，只是为了送老朋友一程。3tbfu

　　你知道他去往的未来也许更孤独，因为你不在他身边了，你会比他先走，先走的人总比后走的人更潇洒。3tbfu

　　你如鲠在喉，你半张的嘴，似乎有许多事情要叮嘱予他，却觉说不够。3tbfu

　　你咽的一口气涌上来了。3tbfu

　　你知道，是时候了。3tbfu

　　你费劲了力气，猛抓一把他的领子，将他扯到嘴边。3tbfu

　　“李凌，我们......”3tbfu

　　你的声音咆哮着，夹着闷雷与温良，眼中的光亮被激起，逐渐消散的意志力重回你身，青筋脉络清晰如闪电，于你的表肤上肆意游走，那更似一条冬日苏醒的蛇。3tbfu

　　你用最后一口气不断地吐出话语：“我们......我们......仍然年轻。”3tbfu

　　是的，是的......3tbfu

　　We still young。3tbfu

　　你还想说后面的内容，但哽在喉咙的气息令你无法继续，你只能重复着话语。3tbfu

　　你眼角的余光里，群星璀璨的夜空正冉冉升起——月光垂怜你的峥嵘，那万般星辰为你闪耀。3tbfu

　　你安静地闭上眼睛，你感觉有些疲倦了。3tbfu

　　最后，你耳边传来他小声的呢喃：3tbfu

　　“晚安，我的挚友。晚安，我的对手。晚安，柏特莱姆。”3tb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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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轻想说的话：

　　本章著于20231117~1119（很短），

　　剧透（但是想写），

　　随笔（看心情），

　　第二人称（没写过想试试），

　　写得糙（文笔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