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那么聪明的狗 4
灯光明亮且暖和温馨的房间里，罗亚看着自己发着高烧的妹妹，心中意外的并没有感到焦虑和急躁，只是蹲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X6wqp
少女柔顺的黑发搭在脑后，白净可爱的脸庞因为发烧而很红，意识和声音一样模糊不清，唯独咳嗽的时候才能大声一点。X6wqp
“不会的美月，哥哥待会儿就带你去看医生。”X6wqp4
罗亚的声音很轻，像是担心吵到自己的妹妹，然而真实的罗亚只是站在床尾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比谁都更清楚这只是又一次妄想当中才存在的梦。X6wqp
他和美月并不是亲生兄妹，只是恰好都是没人要的孩子而已，他们也住不起这样好的房子，兄妹俩一起挤在那狭窄阴暗且潮湿破败的小屋里。X6wqp2
记忆里的美月也没这么漂亮，因为从小缺乏营养所以长不高，头发干枯而且面黄肌瘦的。X6wqp
罗亚不是没想过把她送去福利院，比跟着自己过苦日子要好得多，可是这姑娘傻的很，只想跟着他，罗亚也就只好勉强养着她。X6wqp
至于罗亚自己是没有办法去福利院的，他有偷窃的前科，没有人愿意收养这样的孩子，福利院也不会接纳他，所以他只能尽量去打零工，然后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总是拿不到应得的薪水。X6wqp
那时候他不懂，他甚至不识字连算术都不会，学校是没去过的，父母是不存在的，只有美月愿意喊他做哥哥，他也就认下了这个妹妹。X6wqp
梦里的美月握着梦里的罗亚的手，真正的罗亚看着她，如果美月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或许的确会成为这样漂亮的姑娘吧。X6wqp
是了，不是美月怕打针，是她知道自己的病不是感冒高烧，没办法靠打针治好，她也知道罗亚没钱，罗亚自己也知道，所那天晚上他又一次违背了老爷子的教导——他去抢劫了。X6wqp
一个只有十七岁不到的孩子抢劫，不出意外的被抓，但比起被抓来说更让他绝望的是来自警察的消息。X6wqp
在他离开的那个晚上，美月把所有的止痛药全都吃下去，警方最后鉴定为自杀，但罗亚觉得这一定是因为那个傻丫头太疼了，所以她想着把药全都吃下去就不会疼了吧，美月怎么可能自杀呢。X6wqp1
恍惚之间，罗亚已经彻底成为了梦中的自己，蹲在那张温暖舒适的床前握着妹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和痛苦。X6wqp
“我其实想过很多次，如果那晚我没有离开就好了，你或许也不会死，可是……我又感到一丝庆幸。”X6wqp9
因为死了就可以不用再痛苦了，罗亚是这样想的，至少自己的妹妹不再被这个世界折磨，可他又为这种想法感到惭愧和悔恨。X6wqp2
“哥。”美月轻轻摩挲着罗亚的手背，脸上的笑容像极了第一次收到罗亚的礼物的模样，“我还想和哥在一起，我还没看到你找到一个嫂子回来呢。”X6wqp
罗亚所有的声音都被这句话堵在了喉咙里面，美月的手逐渐变得干枯，连同周遭一切变成了罗亚最熟悉的样子，美月也不知道何时闭上了眼。X6wqp
“不要死，不要死……”X6wqp3
一如过去跪倒在她的坟墓前，罗亚跪在床前紧握着她的手，但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梦，他已经没办法在和以前一样哭出来了。X6wqp
随着脸上传来一阵疼痛，罗亚猛然睁开眼把骑在自己腰上的小刻推了出去。X6wqp
离开了梦，罗亚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寻思着至少这傻狗没把自己的下巴打脱臼。X6wqp
“因为罗亚你不给小刻做早饭，而且怎么叫你都不起来。”小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而且你还说什么不要死之类的，是不是梦到不好的事情了？”X6wqp1
“只是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前个晚上睡觉不还咬我的手来着。”X6wqp2
罗亚拍了拍脑袋，就是因为总是做这些梦他才会不喜欢睡觉，就不能梦点好的吗，比如他在这个世界的过去之类的。X6wqp
说梦话是个不怎么好的习惯，罗亚发现自己的右手还拿着剑，昨晚他本来是打算守一整夜的，居然睡着了可还行，还好没有在这个过程中被袭击。X6wqp
不过下次是肯定不能这么大意了，在荒野上可不是能靠好运气活下去的。X6wqp
“小刻吃草也可以！”X6wqp4
看着这傻狗姑娘举起手一副骄傲的模样，罗亚这才想起来她的胃是能把沐浴露当果酱吃的，别说是吃草，吃土怕是都没问题。X6wqp
一句话让小刻的狗耳朵变成飞机耳，罗亚轻哼一声，小样还想和他斗，把乘法表背会了再说吧。X6wqp6
“但是你不背就没饭吃。”罗亚很肯定的点头，小刻只能低着头默默的背着昨天学的东西。X6wqp
鉴于小刻智商，罗亚在这个月里每次回去补给都给她找过医生检查是不是有什么病，但得到的结果总是惊人的一致。X6wqp
这姑娘总的来说有着很健康的身体，除了脑子之外一切正常，不建议监护人离开视线，建议出门记得牵绳。X6wqp2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嗯，一什么就得什么。”X6wqp3
小刻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真的傻到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一脸高兴的看着罗亚。X6wqp
罗亚丝毫不在意的收拾着东西，这里距离松丘镇也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呢，得快点出发。X6wqp
“得九！”X6wqp2
小刻自豪的叉腰回答，一双耳朵和发育良好的胸襟骄傲的抖动着，但罗亚都懒得多看一眼。X6wqp
“那九一得几？”X6wqp8
这个如同全新的问题成功的让小刻的脑子陷入了宕机状态，她思索了一下，决定这辈子都不碰九九乘法口诀了。X6wqp3
毕竟她只是一条不这么聪明的狗。X6wq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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