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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会歇

  “请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小姑娘。”lpWXT

  不过,就像是完全不给她逃避现实的机会一样,反对的声音立刻就响了起来。飒爽地站起来,干员卡涅利安摇着头:“唉……本来我们家的丫头也在,我不打算说些什么过激的话……但是你的这番言论就不能让人忽视了,小姑娘。”lpWXT

  “你是想默默守望在博士身边,成为一颗无闻的小草,看着他得到幸福?别开玩笑了!我们都清楚,那个博士,哪里会有去寻找自己幸福的欲望!?要是防着他不管,他肯定要么在办公桌前过劳死,要么因为天天吃垃圾视频猝死,要么作战的时候为了救助路过的小猫小狗被敌人打死的!”lpWXT1

  “那种具备无比的牺牲精神和自我毁灭欲望的人,你居然能放下心来让他自己寻求幸福?反正我是肯定不会允许的!”lpWXT1

  “你的思路不对,博士他不可能自发地找到幸福。所以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把他抢过来,自己亲手为他带来幸福!不这样做的话,那个人只会痛苦地度过一生,然后痛苦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怎么可能幸福的起来?”lpWXT

  说到这里,干员卡涅利安环视了一周:“难道不是这样吗?”lpWXT

  会议桌上反应不一,但总体对她的观点是赞同态度。最为激动的反而是主席团那边,干员亚叶一边疯狂点头一边嘟囔着“那个呆子就是这样”,阿米娅小姐也攥紧了拳头,点头的次数并不多,但相当用力,长长的耳朵随着剧烈的动作摆来摆去。lpWXT

  “所以明白了吗,小姑娘?好好想想吧!”lpWXT

  “嗯……十分抱歉,干员安洁莉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看了看表,并向干员亚叶确认了什么事情,凯尔希医生说,“能请你先坐下吗?”lpWXT

  干员安洁莉娜一脸无法置信的样子,我仿佛都能看到她头上漂浮着的问号:“难道是我错了吗?”lpWXT

  可怜的孩子。价值观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冲击,短时间内怕是恢复不过来了吧。lpWXT

  “就像我刚刚说的,时间确实不多了。没有预计到会议持续了如此之久,是我的失误,但现在我们不得不暂时休会。书记,请你整理好会议记录。”不咸不淡中带着浓重的疲惫,凯尔希医生说,“今天下午与晚上我和主席团的各位均有预定。所以,麻烦各位在明天的罗德岛舰上标准时间0830再次来到这个会议室,继续今天的会议。”lpWXT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整理完这些东西,我就能回去休息了。lpWXT

  松了一口气,我刚刚想要瘫在椅子上,凯尔希医生却立刻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lpWXT

  “无论如何,明天的会议必须是最后了。各方面的情况都不容许我们再拖延。所以,如果明天的会议依然得不出结论,这项任务就由我来亲自执行。”lpWXT

  “什么!?”lpWXT

  “喂老太婆你蓄谋已久吧!”lpWXT

  “……这是,职权滥用!”lpWXT

  在一片远胜于会议开始时的混乱之中,只有凯尔希医生的语气依然平静:“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各位可以去用餐了。那么,现在休会。明天见。”lpWXT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文件,在她所拥有的著名怪物Mon3tr的护卫下,带着她那万年不变的冰霜脸离开了会议室。lpWXT

  ……好强啊,Mon3tr。魔族疯女人的炸弹可是认真的。居然连会议室的一丝皮都没能炸动。好强啊。lpWXT

  虽然可能是我的错觉。不,大概率是我的错觉。凯尔希医生一向是面无表情的,哪怕是工程部又干出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故,她也只是用言辞来进行批评而没有表现过愤怒。但是啊,怎么说呢……lpWXT

  她说最后的那两句话之前。就是,让会议室骚乱起来的那句话之前。是不是,露出了某种类似……微笑的表情?lpWXT

  我不确定。我真不确定。lpWXT

  想这么多干什么,赶快干完活儿吃饭睡觉了。lpWXT

  ————————————————视角转换·干员早露———————————————lpWXT

  结束了吗?lpWXT

  恍恍惚惚地晃了一下身子,干员早露的意识逐渐聚焦起来。她面前出现的,是已经从超员变成空荡荡的会议室——似乎在她于混沌中挣扎的时候,会议就已经结束了。lpWXT

  最后是谁……“胜出”了?lpWXT

  早露的记忆比较模糊。严重的头痛向她袭来,伴随的还有持续性的胸闷。她对这一感觉十分熟悉,并且也明白“治疗”这一情况的最好办法:忍着,直到痛苦消失。lpWXT

  这并非生理性的症状,只是精神层面上的……“幻觉”。lpWXT

  冷汗沿着她的脸侧流下来。她能够想象出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么糟糕——没关系的,娜塔莉娅,不,干员早露,深呼吸,深呼吸……去思考一些……一些事情……lpWXT

  就像博士教你的那样。lpWXT

  意识中浮现出的那个形象再次刺痛了她的大脑。但是,这鲜明的疼痛却并没有习惯的顿感,反而进一步缓解了状况。lpWXT

  到底是谁会成为博士的妻子?她想。lpWXT

  要祝贺她。博士会邀请自己参加他们的婚礼吧?得准备好礼物才行。还不知道新娘是谁,先考虑一下博士那边吧。要送他什么东西呢?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富含心意。不能。不允许。送点儿什么好呢?一套合身的西装怎么样?总不能让他穿着罗德岛的制服去参加婚礼。不对,西装他肯定会自己准备的,就算他自己不准备也轮不到我来送,而且也不一定是西装……lpWXT

  有什么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到了桌子上。早露以为那是汗水。但直到下意识地抽了一下鼻子,她才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lpWXT

  我哭了吗?不行,不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这不对……lpWXT

  让指甲深深嵌入自己的手掌中,她终于止住了泪水。lpWXT

  希望不会被别人看出来。先去吃饭吧。是的,先去吃饭,然后回到宿舍好好地休息一下。不能再这样失态下去了。lpWXT

  用双手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早露咬了一下嘴唇,把推开旁边的椅子,从会议桌旁边离开。她发出的声音在已经安静下来的会议室中格外明显——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声音:lpWXT

  “你回来了?稍等一下我马上折腾完,你帮我看一下——啊,干员早露?抱歉,我以为是亚叶回来了。”lpWXT

  是刚刚会议的书记。似乎还有什么工作没有做完,他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lpWXT

  “怎么还不去吃饭?明天这会还得继续开呢,可别把自己搞病了。”lpWXT

  ……明天还要开会?也就是说……lpWXT

  她隐约想起来了。是的,今天的会议并没有做出决定。明天大家还会继续商讨。lpWXT

  这件事让她的精神缓和了一些,似乎四肢也多了一点力量,不像刚刚那样软绵绵的了。lpWXT

  “凯尔希医生说明天博士也要参会呢。”lpWXT

  博士……lpWXT

  没来由的,这句话让早露心中燃起了某种微小的期望。她突然想到,这位书记在刚刚的会议上帮助了自己:无论是不是出于主观故意,他的打断让自己摆脱了那种令人憎恶的演讲状态。自己应该好好道个谢才是。lpWXT

  “嗯,抱歉,我刚刚发呆了。”努力掩饰着声音中哭泣的痕迹,早露回答,“而且总感觉没什么胃口。多谢您的关心,也谢谢您刚刚……”lpWXT

  “啊我知道了,你在节食减肥是吧?”似乎根本不想给早露说话的机会,书记用积极的语调说着,“你们女生可能对这点很关注,但我觉着早露你没必要那么在意。你个子本来就高,要是体重太轻的话就太病态了。现在的身材就很棒了。”lpWXT

  “哎?这个……”lpWXT

  “抱歉我又说了些扯淡话。我现在挺累的,说话根本不过脑子。……亚叶还没回来么……对了,早露干员,能麻烦你帮我个忙吗?”lpWXT

  “……需要我做什么呢?”lpWXT

  早露看不到对方的表情——这位书记员戴着大大的防风眼镜和像是防毒面具一样的设备,与外勤干员很像,但又有些差别。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感到小小的惊讶,但还是打算尽力帮帮忙。lpWXT

  就当作是道谢的一部分。他的声音听上去相当疲劳。如果能让他早点儿去休息,就再好不过了。lpWXT

  “太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接下来要去保密部一趟拿些东西跑些手续,你帮我盯着这边,保证不会发生泄密事故就好。”指了指座位,书记员说,“我跟亚叶本来打算轮流吃饭轮流看守,但如果你能帮忙就再好不过了。她回来之后你告诉她我去保密部了就行,她知道自己该干什么。”lpWXT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唉,涉密就是这么麻烦。资料不允许链接PRTS的电子资料库,而且必须纸质归档。让我总结一下我要拿什么东西啊。”lpWXT1

  “首先,受控涉密终端,涉密打印机,涉密存储介质,涉密电子材料导出口转接盒。”lpWXT

  “然后,涉密载体使用审批单,涉密设备外携审批单,涉密材料打印审批单,涉密材料存档审批单,涉密材料受控输出审批单,涉密材料交接回执单,受控点信息输入输出登记本,登记本外携审批单……”lpWXT

  “要盖章,保密部的章、档案馆的章、行政处的章……会是在医疗部名下开的,还有医疗部的章,应该在亚叶那儿吧……凯尔希或阿米娅或博士的签字或签字章……”lpWXT

  “……他大爷的,我想辞职。”lpWXT

  “啊,啊哈……”lpWXT

  看着报流程把自己给报沉默了的书记,早露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更让她有些小小罪恶感的是,她自己的心情甚至在这些抱怨之中稍微好了一些。还没等她再次开口,书记就“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带着像是某种回光返照的活力:lpWXT

  “好,那我去环罗德岛长途马拉松了!麻烦你看一下,干员早露!无聊的话可以看看会议记录找乐子,我感觉我写的还是挺有意思的!”lpWXT

  “好,好的……”冲着一溜烟冲出门的书记摆了摆手,早露看着他的背影,“一路顺风,书记先生……”lpWXT

  ……又是一个人了。他说的也对,看看会议记录吧。毕竟自己对会议的认知并不完整。lpWXT

  正当她打算静下心来,好好看看除了她和煌之外干员究竟做出了怎样的发言之时,会议室的大门被“砰”一声,很有气势地打开了:“我,我回来了!赶快吃饭……哎?早露?怎么是你?”lpWXT

  “啊,亚叶医生。”赶忙站起身来,早露迎上前去,接过亚叶手上的袋子,“书记先生他说他先去保密部拿东西了,这里托付我看管一下。”lpWXT

  “哈!?”就像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亚叶肉眼可见的有些……“炸毛”,“都这种情况了还不想着好好吃饭!?那个呆子……!你吃饭了吗?”lpWXT

  “还没有。我没什么胃口……”lpWXT

  “不按时吃饭可不行!”从袋子里掏出一份盒饭,亚叶平缓了一下因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显然,她在食堂经过了一番苦战,“你先吃这份儿。我给那家伙送过去!”lpWXT

  说完,她又急匆匆地跑出了会议室。lpWXT

  ……书记先生和亚叶医生的关系很好吗?lpWXT

  早露一边这么想,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是食堂中公认最难抢的那份套餐。在这个时间点想要买到这个,怕是要付出相当大的努力吧。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能真的很好。lpWXT

  吃着套餐,早露快速地将会议记录浏览了一遍。正如书记员所自夸的一般,这份会议记录在严格遵循了规范的前提下,活灵活现地展现出了会议现场各个干员的情况,有些明显的加笔让她不由得笑了出来。等到浏览完这份文件,她也将盒中的食物全部吃了下去——lpWXT

  ——出乎预料的,并没有以往这种情况下都会产生的反胃感。是因为套餐本身的质量,还是因为从这份记录中获得的……“快乐”?lpWXT

  还没等到她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外面的争吵声就传了进来:lpWXT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我可不希望你在我眼皮底下给猝死了!”lpWXT

  “大活人哪有那么容易猝死。要真那么容易,咱们公司早就赔的底裤都没了。博士和凯尔希得光着屁股去大马路上要饭去。”lpWXT

  “……我要把刚刚的话报告给老师。”lpWXT

  “你告,随便告。顺便把她薅过来,这边好几份文件等着她签字呢。说到底这事儿不就是她搞出来的?密级定得那么高,破事一堆一堆的。要不然把博士从医疗部薅过来也行,反正过来一个。”lpWXT

  “……”lpWXT

  “咋了,不说话了?”“啪”一声把捧着的东西摔在会议桌上,书记说,“不说话就老老实实干活儿!按流程来,先把这边搞定,然后去医疗部签字!保密部和档案馆的章可别给人丢了,好不容易才借出来。”lpWXT

  “……什么啊,那么横气……”lpWXT

  明显憋了一肚子火的菲林一副要爆发的样子。觉着这样下去不太好,早露急忙插进两人之中:“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lpWXT

  “啊?不不不,你开了这么久的会也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早露小姐。这活儿本来就是我们俩的。”指了指自己和亚叶,书记说,“她主席秘书,我会议书记,活该干活儿的命。少干少累多干多累不干不累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lpWXT

  “没关系的!”眼看这位有些癫狂的书记员马上就要用不知道哪儿的语调唱起来以及亚叶那越来越阴沉的脸,早露连忙接着说,“也是为了报答亚叶医生的一饭之恩。就让我留下来帮忙吧。”lpWXT

  ——同时,也是为了验证某件事情。lpWXT

  “……抱歉我刚刚有点儿发疯。”甩了甩脑袋,书记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明显冷静了下来,“行吧,有便宜不占乌龟蛋。来吧,咱们仨尽快搞定。”lpWXT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