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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樊笼

  血肉与节肢的聚合体不断膨胀,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骇人的蜕变就已完成。3ty9e

  蜕变过后的怪物四足踏地,身长突破了六米,笼内的空间顿时显得逼仄狭窄。3ty9e

  它们形似趴地的迅猛龙,暗红色肌肉虬结,混杂着昆虫的甲壳与错位的肢节,如精密刑具一样的锯形口器啮合地严丝合缝。3ty9e

  这是只有在人类最深沉的梦魇中才会出现的怪物。3ty9e

  但此时铁笼外的观众们反是见猎心起,他们狂热而病态地给怪物呐喊助威,像是在观赏古代角斗士的演出。3ty9e

  “杀了她!”3ty9e

  “我出三倍黑市悬赏价要那女人的脑袋!”3ty9e

  “砍掉四肢送到我府邸,我出十倍!”3ty9e

  艾许脸上浮现险恶的笑意,他的额头上青筋爆出,“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是俱乐部的特别演出,今天的酒水全场免费!”3ty9e

  叶茳无视场外的喧嚣,她面无表情,慢悠悠地踱着步,绕着场心与两头异种巨兽周旋。3ty9e

  黑色双剑之上发出声声剑吟,似是在渴望饱饮异种的鲜血。3ty9e

  一头巨兽爬到铁笼上,倒悬爬行着绕到叶茳身后,形成夹攻之势,另一头巨兽直接正面发动强攻。3ty9e

  剑刃与锯齿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叶茳正面挡下攻势,但巨兽霸道的蛮力依旧让她连连倒退。3ty9e

  而正在叶茳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背后的攻势已至。3ty9e

  “不!”场外的高鸿渐怒极,他冲上前使劲摇晃着铁笼。3ty9e

  正在高鸿渐怒吼之时,却见叶茳左手的迅捷剑消失,一张水晶卡片出现在手中。3ty9e

  魔力如点点星光在叶茳身后升腾而起,幻化成一个形似叶茳的巨大持剑幻影。3ty9e

  白发少女背后的幻影反手持剑向后轻轻一扫,霎时剑气凛冽,星华璀璨。3ty9e

  毫无防备的巨兽被璀璨夺目的剑气一击拦腰斩断。3ty9e

  同一时间,叶茳亦是向前挥剑,正面的巨兽已有防备,用前肢利爪死死卡住了纤长的剑刃。3ty9e

  眼见同类转眼之间败亡,巨兽双目通红,凶性被完全激发。3ty9e

  即便利刃深入到掌骨间隙之中,它依旧牢牢钳制着淌血的剑锋。3ty9e

  异种巨兽忍受一掌贯穿之痛,另一只利爪递出,直取叶茳的胸膛。3ty9e

  但是叶茳的应对还要更快,幻影的第二剑已至,一剑从巨兽眉心穿过,第二具巨兽尸体应声倒地。3ty9e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键戛然而止,定格在这一瞬间。3ty9e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整片大厅里静得落针可闻。3ty9e

  巨大的持剑幻影消散之前挥出了最后一剑,第三剑已破空而出,星光、月光、剑光,三光齐至,一剑万式!3ty9e

  笼罩场地的巨大铁笼变成无数块废铁片,轰然落地。3ty9e

  诡异的寂静蔓延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引一样,静静地关注叶茳接下来的动作。3ty9e

  叶茳呼出一口气,她看向艾许所在的方向,白发少女迈开脚步,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3ty9e

  艾许身前的打手们已成惊弓之鸟,一见叶茳稍有动作便轰然而散。3ty9e

  叶茳把剑插在地上,右手飞快拔出手枪,只听得两声枪响,艾许双膝涌出血花,跪倒在地惨叫不止。3ty9e

  “安静,闭嘴!然后回答我的问题。”叶茳收起手枪,倒提黑剑,俯视着地上惨叫求饶的男人。3ty9e

  方才的一场恶斗没有让叶茳身上染上丝毫血迹,只是铁笼落下时扬起的灰尘沾到了衣角和领口上。3ty9e

  纤尘在昏暗的灯光下飞舞,叶茳就站在舞台前。3ty9e

  她低垂着头一字一句地问:“狄冬阳在哪里?”3ty9e

  艾许哀嚎着要开口时,叶茳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悠扬轻快的小提琴声。3ty9e

  白发少女的身影僵住了,她的瞳孔紧缩,抿唇回头看到那个噩梦中的男人惊现身后。3ty9e

  舞池的废墟里站着一人的全息投影,他站在高层视野宽阔的落地窗前,整个霆海区的风景尽收眼底。3ty9e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五官俊美,他身着浅色的礼服正装,面带微笑,闭眼全情投入地演奏着手中的乐器。3ty9e

  “狄冬阳。”叶茳缓缓说出男人的名字。3ty9e

  在演奏完整首乐曲后,狄冬阳才放下小提琴,好整以暇地微笑道:“几天不见,风采不减啊,叶茳同学。”3ty9e

  他的脸上洋溢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睛冷漠如霜,没有任何温度。3ty9e

  那是一双嗜血暴徒才会拥有的眼睛。3ty9e

  叶茳无视寒暄,直接了当地说:“你不在黑曜石俱乐部。”3ty9e

  “不想叙旧?也好,你的雷厉风行一如既往。”狄冬阳挂着温暖得体的微笑,来到一边的豪华餐桌前。3ty9e

  餐桌的另一端,女人身着晚礼服,妆容精致,如一个提线木偶,了无生气地正襟危坐。3ty9e

  “我和你的美人儿前辈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在狄氏集团大厦的顶层。但是你得要再快一点,警事局的人也在找你。”狄冬阳说完,回头瞥了一眼。3ty9e

  叶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大厅的入口已出现了骚动。3ty9e

  高鸿渐怒不可遏,冲过去指着狄冬阳高挺的鼻梁,“姓狄的,你敢碰曲临仙一根寒毛试试。”3ty9e

  曲临仙,全息影像中的女人,霆海区阵亡噤声小组组长孙清逸的未婚妻。3ty9e

  正是因为曲临仙被绑架,导致孙清逸的布局被打乱,三天前的行动一败涂地。3ty9e

  狄冬阳毫不在意高鸿渐的反应,他耸肩哂笑一声,退回到主座上。3ty9e

  冷静,叶茳心道。3ty9e

  看破对方是在拖延时间,叶茳没有要多费口舌的意思,扭头就要寻找另外的出口。3ty9e

  “哦,等一下,我还邀请到了另一位贵客。”狄冬阳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拍拍手朗声道,“进来吧,就等你和叶茳了。”3ty9e

  叶茳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3ty9e

  眼前是三天前惨剧的另一位幸存者——霆海区噤声小组联络官任云生。3ty9e

  年轻的联络官从画面外进来,冷漠地在主厅中落座。3ty9e

  叶茳不敢去看全息影像中昔日的前辈和好友,她的嘴唇动了下,含糊不清地道:“等我。”3ty9e

  此时,警事局的人已经赶到现场,一枚催泪弹滚落在叶茳的脚边。3ty9e

  高鸿渐眼疾手快,见状一脚踹开催泪弹。3ty9e

  但更多的催泪弹滚动到了大厅的各个角落,十来名手持武器的干员躲在掩体之后准备随时突入。3ty9e

  警事局,属于维护城市治安的世俗常规武装,没有超凡力量,但各式武器装备依旧致命。3ty9e

  狄冬阳清楚,叶茳不可能挥剑向更弱者,于是他高举酒杯,优雅地向叶茳发起邀请,静待她的行动。3ty9e

  这时的高鸿渐决断飞快,他怒眼圆睁,用力推了一把失魂落魄的叶茳,沉声道:“走。”3ty9e

  然后这个男人三步并做两步,手持着碎酒瓶冲向全副武装的干员。3ty9e

  他怒吼着:“高鸿渐在此!”3ty9e

  叶茳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转身隐入最近的通道,不忍去看接下去将要发生的事。3ty9e

  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影被警员用防暴盾牌齐齐压制,按倒,接着一通拳打脚踢。3ty9e

  黑曜石俱乐部的深处如一座迷宫,像是刻意为了让闯入者迷失方向而设计。3ty9e

  叶茳来回奔走,躲避着紧咬不放的追兵。3ty9e

  她视线所及的前方是一片黑暗。3ty9e

  无论如何不能伤害那些无辜的人,这是我们要守住的底线,孙清逸前辈的教诲在叶茳的耳边回响着。3ty9e

  但叶茳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残暴恶徒手中的危在旦夕的队友。3ty9e

  那个叫狄冬阳的男人,足够冷酷,不计胜负,不择手段。3ty9e

  叶茳倚着墙,脸颊流下一滴冷汗,她抽出剑,剑刃上映出一张决然而冷冽的脸,好似修罗破戒,将要大开杀戒。3ty9e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温润的男声响起,“叶茳小姐,到这里!”3ty9e

  叶茳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早些时候夕凛身后的随行干员,还呵斥过她。3ty9e

  白发少女此刻心如乱麻,她紧握着手中的剑,杀意沸腾。3ty9e

  来人急切地上前,按住叶茳微颤的肩膀,“向前上楼梯,右转再右转,然后跳第一扇窗,那里是安全的。你的朋友会没事的,我保证。”3ty9e

  叶茳对上来人真挚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颔首,然后向他指的方向,没有一丝犹豫夺路而去。3ty9e

  接着,在叶茳走远后,那人大摇大摆地迎向赶来的追兵,中气十足地说道:“监察局执行官、上级噤声者钟杉,接下来的行动由我接管,你们几个去那边。俘虏在哪?我要亲自提审。”3ty9e

  钟杉站定在过道里,颐指气使地对着唯唯诺诺的警员指手画脚。3ty9e

  而走道的深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像是有一道光从那照射进来,刺破了暗无天日的樊笼。3ty9e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