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III，曾经的荒芜星球，如今风景宜人、生机勃勃的盖亚星球。lrsSs
杨透过浮空车的舷窗，观察地表那些肥沃的土地、崩腾的河流，再透过矿物探测仪看到无数富矿，不禁感慨。lrsSs
“真是一片宝地，但可惜如今的泰拉文明还只能利用其最表层的资源。”lrsSs
泰拉文明实际存在的时间应该仅有几个月，宪政国学界只是利用记忆灌输技术给制作的大部分泰拉种族灌输了旧石器时代的技术，随后便将其投放到了预定设计的地点。lrsSs
可以这么说，泰拉文明才刚刚脱离动物阶段，在文明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迈开第一步。lrsSs
看出来了凯尔希的不在状态，杨也并不觉得应该生气之类的。lrsSs
毕竟，它是只菲林，它真正意义上的同胞应该是地表上还处于石器时代的泰拉种，而非人类。lrsSs
但是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杨故意对凯尔希问道：“我们现今要调查的泰拉文明社会，是石器时代中的旧石器时代，尚未发现火的奥秘，主要以打制石器为主。”lrsSs
“在此类生产力水平的社会中，广义上来讲有且仅有一种阶层，也仅有一种岗位，分别是什么？”lrsSs
这是宪政国的政治社会教育最基础的内容，再结合前超光速文明信息的简单考核，杨不认为真的会难倒凯尔希，只不过是借此让它认真起来罢了。lrsSs
凯尔希毫不犹豫地回答到，哪怕在诸多泰拉种内，凯尔希都可以称得上聪慧，至少在杨看来，凯尔希是热爱学习的。lrsSs
“猎集者是石器时代社会的主要构成，这些半游牧的土著主要通过狩猎和采集为生，它们大多掌握了原始的工具运用。”lrsSs
迅速将课本上的原话背了下来，凯尔希这才精神起来，它有些骄傲地抬起头，终于敢看杨的眼睛了。lrsSs
它看到的是温和的笑意，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不在状态，骄傲竖立的猞猁耳又软塌塌地耷拉了下来，头也低了下去，不敢再看杨的眼睛。lrsSs
杨抬起手，轻轻抚摸它的头发，轻轻拂过它耷拉着的耳朵，每拂过一次，它都在微微颤抖。lrsSs1
手感真的很棒，柔顺的发丝带着清新的草木香气，摸过耳朵时毛茸茸的触感又连携着温热的肌肤，就像是在撸一只大猞猁、大猫猫。lrsSs
温热的血液从它的心脏泵到脖子时变得滚烫，烫得它的脸颊绯红，耳朵不断竖起又倒下，高频率地颤动着。lrsSs
刚将手收回，杨就发现凯尔希悄悄用视线的余光观察着他，绿宝石般的眸子中掠过浮光，仿佛是在期待着他能多摸摸它。lrsSs
‘真的就像小动物，不过应该适可而止。’lrsSs1
在意识到杨不打算继续抚摸自己后，凯尔希心知肚明的同时还是无法抑制地升起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强迫自己看向窗外的泰拉大地。lrsSs1
“你说，猎集者部分的调查样本，我们选择‘菲林’如何？”lrsSs
凯尔希就是一只菲林，提出这个目标，杨还是有些坏心眼的。lrsSs
从凯尔希的反应中就能看出来，它下意识地张嘴，在看到杨的脸后，又无言地低下头，只得低声嗫嚅道：“您的意志。”lrsSs
尽管内心知道期待凯尔希能够直接地说出自己想法是不客观不合理的，身份、地位、处境都限制了它，使得它仿佛是蛛网中的飞虫动弹不得，但杨还是擅自有了一丝失望。lrsSs
凯尔希一直都是这个态度，一点也没有自己第一个作品的骄傲。lrsSs
杨和凯尔希面对面地坐在浮空车里，凯尔希的头扭向左方，手撑着脸，看着窗外泰拉大地的浮光掠影。lrsSs
杨的头扭向右方，操作着浮空车的关键词索引系统，选择“菲林聚居地”，让他的工作走向正轨。lrsSs
相顾无言，更别说他和它都没有直面对方，一个是认为没有必要，一个是没有足够的勇气。lrsSs1
浮空车在大气层内最好不要以亚光速行进，以及为了防止因为意外因素额外拉高了泰拉文明的觉醒度，杨还打开了车载的小型隐形装置，掠过浮空车的只有泰拉天空中的白云。lrsSs
从空中看向大地，这是一片平坦的平原，上面分布着些许土坡，以及大片大片的森林，两条宽广的大河从遥远的山脉中流下，一路上穿过这片大地，最终在一片峡湾合流，汇入大海。lrsSs
这里有着数百个菲林部落，每个部落的人口数量大约在几十至百余不等，但几乎很少有超过两百的。lrsSs
它们大多以天然的山洞作为聚集地，洞穴既是它们的住所，也是它们用餐及储存食物的场所。lrsSs
挑选了一个住在河边山坡洞穴的菲林部落，杨和凯尔希离开浮空车，准备开始进行一线的调查工作。lrsSs
前期的观测遵守宪政国的前超光速文明观测政策，以被动观测为主，待被动观测信息收集效率降低后，允许主动观测。lrsSs
对于泰拉文明，宪政国方面开放的权限是“主动观测”，意思是除了大规模入侵并建立政权外，一切有趣的课题都被允许。lrsSs
但杨认为，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合自己口味，毕竟如今的泰拉文明不过是旧石器时代的土著，真经不起怎么折腾。lrsSs
杨可不想麻烦学界的同僚再制作一批新的泰拉种投放进来，这会让他的社会研究报告从头再来。lrsSs
挥了挥手，示意浮空车的车载AI保持隐形状态，维持大约两千米的云层高度待命。lrsSs
杨缓缓地释放灵能，将自己和凯尔希包裹住，进入灵能潜行状态，以虚境来遮掩住现实世界中的身形。lrsSs
杨不担心虚境中会有什么注意到自己，一方面是相信祂的庇护，另一方面，自己已经拿到了圆环之理的契约，只是还没有签名罢了。lrsSs9
虚境的杂鱼们是不然贸然打扰自己的，不然就是蔑视圆环之理了。lrsSs
至于圆环之理的契约，五十年的卖身契谁真打算签啊，借层皮狐假虎威得了。lrsSs5
脚踏在松软的土地上，凯尔希忍不住好奇地观望四周，这些都是它在灌输的记忆中无法体会到的，再拟真的记忆也比不上亲身的体验。lrsSs
阳光透过树枝与绿叶间的空隙射向地面，拂在杨的脸上，棕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实在是一种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存在。lrsSs
杨伸手牵住凯尔希的手，使得它更是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博、博士？”lrsSs4
灵能潜行状态下，普通物种是无法观测到他们的，从视觉到听觉到嗅觉等等都是，因此杨并不担心自己和凯尔希的交流会打草惊蛇。lrsSs
他贴着凯尔希的身子，指引着凯尔希的手指向一处草丛。lrsSs4
凯尔希的手僵硬着，洁白而光滑的肌肤紧绷，她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有手汗。lrsSs
杨奇怪地看了凯尔希一眼，直接上手将它的其余几根手指并拢收回，仅留下食指，指着的方向中，有着黑影在草丛内行动。lrsSs
哪怕杨和凯尔希就这么站在它面前，它也没有意识到丝毫不对，在它看来一切正常。lrsSs
它的耳朵高耸着，这意味着它时刻警惕着四周；枯黄而杂乱的发丝呈现不健康的色泽，大抵还算看得出来橘黄色的色调；瘦削的脸庞和凹陷的脸颊，以杨的审美来说，算不上好看；唯有一对机敏而灵动的橘黄色眸子镶嵌在脸上，使得杨略感兴趣；纤细的身体上面没有裹着任何织物，干瘪而粗糙；有点脏脏的尾巴在它的身后低垂着。lrsSs
杨扫了一眼，快速滑过几乎不存在的性征，确认了性别。lrsSs
凯尔希看着菲林，有些呆滞，有些不解，还有些难以接受。lrsSs4
拍了拍凯尔希的肩膀，杨安慰道：“凯尔希，这就是旧石器时代的土著，艰难地活着才是它们的现状。”lrsSs
杨告诉过自己的来历，也告诉过自己泰拉计划的大致内容。lrsSs
就在几个月前，自己与她都从宪政国的培养舱中诞生，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被杨领走，而她和其他菲林一起被投放进了泰拉地表。lrsSs
也许处境互换，她也能有着一头柔顺的橘黄色发丝，饱满而红润的脸庞，生机勃勃的眼眸，白皙的肌肤将被体面的织物遮挡，也是一副淡雅而自信的模样。lrsSs2
而如今，凯尔希认为自己光是站在她面前，都是对命运无声的嘲弄。lrsSs
而且，自己还无力改变她，甚至没有一个好理由去帮助她。lrsSs
自己内心的想法并不是理由，凯尔希都不好意思开口麻烦杨。lrsSs1
不管凯尔希心中的思绪多么万千，菲林总归是要生存的。lrsSs
它确认周围没有威胁后，还是尽量收敛着身形，踩着一条不明显的小路前进。lrsSs
一路上鸟语花香，阳光稀稀落落地照射着，植物叶片上滑落一颗水珠，滴落在地面上，美不胜收。lrsSs
杨和凯尔希不紧不慢地跟在菲林身后，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lrsSs
尽管根据常理推断，瘦弱的雌性个体在旧石器时代社会中不可能担任猎集者中的狩猎者，而留给它的也仅剩下采集者岗位。lrsSs
但是社会研究报告总不能凭自己大脑进行空想就填完了，还是需要实际的证据去论证自己的结论。lrsSs
菲林面前的是一片野生的果树林，现在泰拉III的时间节点正好是夏末至初秋，果树上挂着许多果实，有的大有的小。lrsSs
杨内心开始批判宪政国学界同僚的草率之处——的确，泰拉计划是要以地球为蓝本，上面出现地球物种是合理且正常的事情。lrsSs
但是，在人类还处于旧石器时代的时候，哪里会有这种已经经过现代（24世纪）精心培育的良种果树！lrsSs2
如果人类当时有这么优越的自然环境，还会过得那么凄惨吗？lrsSs8
杨还以为泰拉计划的物种蓝本是按照对应时期的物种来的，没想到宪政国学界那些不负责任的家伙直接照搬了现代（24世纪）物种！lrsSs
在这种地方敷衍了事，难道学界都将精力放在了如何制作更多更新奇的泰拉新物种上吗！难不成还会出现比德拉克还更离谱的幻想生物吗？lrsSs6
它使自己从对于命运的自怨自艾中走出，轻轻牵住杨的衣角，扯了扯，怯生生地说道：“博士……你、你怎么了？”lrsSs
杨顺势牵住凯尔希的手，它能够以自己的意志作出行为，还是让杨感到欣慰。lrsSs
看来泰拉物种还是有着不少可取之处的，更别说它是自己的第一个作品，特殊是理所当然的。lrsSs
而它则是有些害羞地、象征性地缩了缩手，随后便坦然地反牵住了杨的手。lrsSs
没什么可害羞的，杨是特别的，是我的“父亲”。lrsSs4
如果它的脸不这么红，就更像真的了。lrsSs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