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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真该死

  月光下的椿原华再无青春年少的模样,满头华发在月光下是那么晃眼kX1B0

  鬼龙院枫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不敢置信的话语流了出来kX1B0

  “你……”kX1B0

  哪里还有什么青春永驻的年轻人,根本就是一位行将就木、风中残烛般的老翁kX1B0

  她轻轻吹口气,仿佛眼前的他都会随风而逝kX1B0

  “是啊,我要死了,真亏你看得出来”kX1B0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提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在鬼龙院枫心底引起天塌地陷的震动。kX1B0

  鬼龙院枫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她将手掌藏进了袖子,手指缝里流下的鲜血让鲜红的布料更加艳美。kX1B0

  她紧咬着下唇却控制不住身体的微颤,紧紧地盯着仍平静望着茶水的椿原华kX1B0

  他总是这样,生死置之度外,一切都看得那么通透的姿态kX1B0

  老壁灯,你没想过你死了以后其他人怎么办吗?kX1B0

  雪奈小姐怎么办?失去了顶点的阴阳师,普通人该怎么办?kX1B0

  ……她怎么办?kX1B0

  这该死的老家伙,这么多年不来,好不容易出现竟然就是为了说一声他要死了?kX1B0

  该死、该死!kX1B0

  你这老东西真该死!kX1B0

  她攒了那么多年的千纸鹤,他真的死了,这些千纸鹤该能飞去哪里?kX1B0

  紧紧地咬着银牙,仿佛要咬碎了往下咽一般,诸多质问在胸间酝酿kX1B0

  然而那些话在嘴边兜兜转转几圈,最后只化作了如风一般、如他一般轻飘飘的、故作潇洒的轻哼:kX1B0

  “哼,谁让我是你的得意门生呢。”kX1B0

  鬼龙院枫鼻尖哼哼着却没来由冒出一股酸意,故意扬着雪白的下巴,让眼泪倒流回泛红的眼眶。kX1B0

  她这时候才恍然惊觉,刚刚在屋里椿原华始终保持沉默的理由。kX1B0

  是啊,他说的是“做不到”kX1B0

  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啊kX1B0

  怎么能陪她三天呢kX1B0

  ……………………kX1B0

  鬼龙院枫怎么回到神社里的她回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满脑子快被椿原华将要逝去的事情占满。kX1B0

  浑浑噩噩、一晃眼,她和椿原华重新坐在了神社里面,泡着热茶。kX1B0

  只是这一泡茶与刚才那一泡相逢的欢欣相比,苦涩太多。kX1B0

  相比起鬼龙院枫的大受震撼,椿原华显得平静许多,仅仅是吹着茶杯里的热气。kX1B0

  “别紧张,还有一两天可活,至少我现在还活着。”kX1B0

  看似轻飘飘的调侃却沉重地砸碎了谈话的气氛,神社内被寂静占满,只余下椿原华静静品茶。kX1B0

  还有那微不可闻、闷在胸中的哽咽。kX1B0

  沉默中屋外的风雪呼啸,忽然响起沙哑的呢喃:kX1B0

  “分你一半”kX1B0

  那声音沙哑到与先前的清脆悦耳截然不同,微微颤抖着却仍在诉说:kX1B0

  “我是鬼女,我的命很长,分你一半!”kX1B0

  鬼龙院枫猛地抬起头,泛红的眼眶紧紧地盯着椿原华!kX1B0

  “作为人类你是老东西,但作为鬼的话你就还很年轻!kX1B0

  “就算只有鬼的一半寿命,你也能继续活一两百年!”kX1B0

  鬼龙院枫仿佛抓到了那根救命稻草,却见到相比起焦急的她,椿原华仍旧是那样慈爱地微笑着。kX1B0

  面对鬼龙院枫的提议,椿原华只是吹吹热茶、发出轻笑kX1B0

  “傻孩子”kX1B0

  鬼龙院枫没理会椿原华的摇头,一把攥住了他微凉的手!kX1B0

  怎么会这么凉,她印象中的这只大手应该是很温暖的……kX1B0

  明明还是一样的宽厚、一样的可靠,怎么会凉丝丝的?kX1B0

  鬼龙院枫双手像是紧紧捧着即将随风而逝的流沙,试着将她的温度传递过去kX1B0

  而她要牵着椿原华去进行仪式,却怎么也牵不动!kX1B0

  明明都已经要死了,怎么他还能这么安稳不动、安如磐石?!kX1B0

  鬼龙院枫急得小珍珠甩下来两滴,连桌上的茶杯也掀翻!kX1B0

  “笨蛋……这么大了还这么毛手毛脚。”kX1B0

  椿原华眼神微动,即将洒落的茶杯与热茶在空中停滞,仿佛时光倒流一般重新回到台上。kX1B0

  椿原华也索性任由鬼龙院枫去了——kX1B0

  让她亲自试过了也就明白了。kX1B0

  鬼龙院枫感受到那无法撼动的手终于能牵动了,喜上眉梢!kX1B0

  连刚才差点打翻的茶台都没在意,鬼龙院枫当场划破她的掌心!kX1B0

  “快,我现在就把我的寿命分给你!”kX1B0

  “你不能就这么死的,你说我法术还不够熟练,说我还不够独当一面”kX1B0

  鬼龙院枫捧着椿原华的手化作桥梁,温热的鬼血流向他kX1B0

  见椿原华没有反抗的意思,鬼龙院枫勉强松了一口气,却在见到他神色的瞬间紧绷起来kX1B0

  她看不懂椿原华那深意的笑眸,心里颤颤巍巍的升起某种预感kX1B0

  但她不去承认那种可能性,只是颤抖着声音故作欣喜:kX1B0

  “只要把我的寿命分给你,你就能继续活下去,我们一起再活几百年……”kX1B0

  她的呢喃戛然而止,喜色的眼眸颤抖着化作迷茫与恐惧kX1B0

  “怎么会……怎么会……”kX1B0

  “怎么会进不去?!”kX1B0

  从鬼龙院枫掌心流过去的温热血液没有进入椿原华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回绝了一般,兜兜转转一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kX1B0

  鬼龙院枫不敢置信地看着掌心的伤口愈合,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kX1B0

  “贼老天要我走,分走你的寿命也留不住我。”kX1B0

  椿原华轻描淡写地解释,打碎了鬼龙院枫的幻想。kX1B0

  她用力攥紧的指尖缓缓松了下来。kX1B0

  是啊,他的阴阳术已经位于顶点,却也只能做到留住外表的青春,内里身体的寿元仍旧在一刻不停地流走。kX1B0

  她能看得到。kX1B0

  真的。kX1B0

  是上天不容他继续留在这里、不容许他继续在这世间。kX1B0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时无刻不在偷走椿原华的生命。kX1B0

  同时,那只大手也堵住了她任何尝试着将寿命灌输进去的可能。kX1B0

  为什么?嫉妒他的绝世才华?kX1B0

  鬼龙院枫不得其解,为什么如此空前绝后的阴阳师会停不住寿命的流逝?kX1B0

  沉默再一次占据了上风,鬼龙院枫泛红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椿原华,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kX1B0

  只是越看,鬼龙院枫的眼睛不知道怎么越模糊,越看不清他了kX1B0

  “啪塔、啪塔”的小雨滴落不绝于耳kX1B0

  在这寂静的时刻,系统的声音在椿原华耳边响起:kX1B0

  【不知道宿主你有什么计划,但凭你这羸弱的身体什么都做不到】kX1B0

  【倒计时最后的48小时不留在雪奈深冬身边,宿主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追悔莫及?】kX1B0

  椿原华微微抬着眼皮,冷声嗤笑:kX1B0

  “你觉得我是这么默守陈规的人吗。”kX1B0

  他在嗤笑系统这么多年来依然对自己不了解,也在对鬼龙院枫强调——kX1B0

  不必悲观。kX1B0

  他有招。kX1B0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