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意识到那不易察觉的一点，身体来不及被控制，她没有回应时间和方法。42v32
仅仅是眨眼之间，小怜便失去平衡躺倒在地。她的武器不知道为何别丢在一边，自己的身上则有着数不清的深浅不一的伤痕。衣服被殷红浸润，鼻息内全然都是铁锈味儿。体温在迅速下降，虽说是梦境之中，但自己的感官刺激却无比清晰。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受伤的？42v32
“咳咳、咳咳咳咳...”翻涌上来的腥甜闯进气管，异物感让她咳嗽，身体颤抖着痉挛着，“我刚才看来还是小看您了，呵呵。”嘴角下意识咧起，她还是露出了笑容。42v32
小怜的四肢被触手缠绕束缚，单薄的身体轻易的被举起，对方如果想要把自己撕成碎片，那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但，它只是将视线投到自己这里，而没有别的动作。即使是灵魂层面，它似乎也止步于观察层面。42v32
“您，为什么不动手？”低垂的脑袋忽然被抬起，她开始尝试与其对视，并且很快成功做到了，“神明会害怕人类吗，我感受到了您传来的这样的感情...”42v32
小怜没有意识到的是，在进入到梦中亚楠的身躯之后，她的思维逻辑和说话方式越来越趋于亚楠，包括战斗的习惯亦是如此，而她的战斗方式，小怜之前在那座城市里实际上并没有真的见到过...42v32
此刻的她毫无自觉的自说自话着，像是处于舞台之上的提线木偶，亦或者是戴着假面的演员，总而言之，统而言之，那不是她自己，或许也不是亚楠。42v32
“诶？”小怜瞪大双眼，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找回了些许自我，但知道身子重新感受到地板的冰冷坚硬之后，她也还没有实感——自己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把那些缠住自己的触手切断的？42v32
对方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一手，它停滞在原地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但它的触手却不这么想，它们野蛮生长环绕在小怜的周围，如同警惕的毒蛇伺机而动。42v32
“血，亚楠能操控自己的血？当武器用。”震惊之余，小怜想到了洛维，自己是否也能像她操纵武器那样操纵自己的血呢？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才站起来的她又无力地跌足回地面，“啊，不行吗...”她略微对亚楠的身体有些失望了。42v32
耳边传来对方无奈的叹息声，小怜看到了一根与自己连接的延伸到那堆包围自己触手之外的殷红细丝，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自己的血了。仔细辨认周围，她又发现了很多连接自己的血丝，但这些不约而同的向着空中延伸。42v32
“嘛嘛...接下来会有点痛，你可以随意发泄出来，但我不会道歉的。”她幽幽地说，让小怜忽得背脊发凉。42v32
可惜小怜还没来得及问出，身体就在丝线的操作下开始行动了：42v32
丝线猛的紧缩，让军刀突破封锁拽了回到她的手中，在丝线操控下小怜回转横砍一刀，挡住了突击的触手刺击。紧接着，就是一阵令她眼花缭乱但又亲身体验的金属与生物价值层的对抗。42v32
被来自体内的丝线牵扯的感觉过于奇异，她甚至只能以难受来粗略概括自己体内现在的感受，以及贫血带来的晕眩感...42v32
“呕——”眼角溢出的晶莹，苍白如纸的脸颊，或许还不足以反应她此刻的体验。42v32
事实证明，亚楠的身体机能远比小怜来操控时所发挥出来的要强的多得多，她的柔韧性远超小怜的想象力。不过话说回来，正常来说也没多少人会在战斗中把身体弯曲到那个程度。42v32
军刀真正在丝线的操控下成为手的延伸，触手杂乱无章的密集攻击在几个交锋之后造成的伤害仅仅是划破她的衣服而没有划破刺入皮肤。42v32
小怜似乎听到了肌肉发出的悲鸣，看到了眼底蔓延上来的漆黑，42v32
“结果我们现在也还只是抵抗那家伙攻击啊，而且我觉得对方在玩我。”她不满地嘟囔着，但声音已经很细微了。42v32
“对，她就是在玩弄我们，在她眼里我们现在是一个有趣的玩具。”亚楠直接挑明了这个无情的答案，“你难道觉得我们能在梦里解决掉她？”42v32
刹那之间，小怜扭转手腕挥刀一转，将刀锋劈向连接她身体的丝线。血色的丝线骤然断裂，触手的攻击也同时停止攻击呆滞原地，就像失去指令的机器。42v32
“你不是亚楠，神明大人。虽然我也不是。”小怜感觉轻松很多，同时也逐渐明白这里的一些规则，“我现在有试错成本吗...亚楠？”她勉强的笑了笑，随后眼神坚毅起来，握紧手里的军刀。42v32
断掉的红线回归天穹消失不见，触手海浪也远退消失，那位自开战以来就驻留在原地宛如一尊大理石雕塑的神明终于开始活动起那优雅的躯体，不在用绵延海浪一般的出手来玩弄眼前的人类。42v32
小怜没有选择消极应对而是冒进的主动进攻：亚楠的跳跃能力足以让小怜砍到对方的胸口处，不过这样的攻击代价便是在回落时毫无躲避的可能性，被直接拍飞数米之远。涌上喉咙的腥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受，有呼吸困难，没有痛感，流出的血能够按照她的意志重新回归，或者是以进入别的地方——42v32
此刻血也不再是常规的体液，是万灵药，各种意义上的万灵药，小怜意识到自己的力量甚至比之前更为强大。42v32
小怜的笑容变得比先前更为灿烂，完全不在意自身的防御，任何受伤流血都会让她变得比上一时刻都更为疯狂强大，她的眼睛充血发红，她迫使嘶哑的喉咙发出哈哈大笑，本该精致刀法与谨慎的身法越来越混乱不堪。那柄军刀似乎并不是什么良兵利器，在这样的驱使之下刃面出现了好几处缺口。42v32
那这换来了什么呢？答案是令人叹惋的，她对那位神明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即使她砍断了她的附肢，她的触手，扭断她的关节，划破她的肌肤，搅碎里面的血肉；那位神明摇摇欲坠之际，总是会出现，在小怜或不小心或被刻意遮盖，视线离开了她之后的下一秒，42v32
“哈...打不过啊...”小怜迅速后撤远离那个怪物一般的存在，即使现在自己伤口流出的血就像肾上腺素源源不断回流进体内，但长时间的兴奋也会让精神出现疲惫。小怜大口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冷空气闯入呼吸道的刺痛反而有些美好。42v32
好像是，是亚楠让自己在梦里体验一次的，她还推了自己一把，可是那时候的她真的是她吗？为什么后面就不出来和自己联系了呢，照她在梦境里表现出来的性格说，这种时候她应该很开心在自己耳边悠悠地冷嘲热讽才对。42v32
“刚刚那个是假的，”小怜立起军刀，满是磕碰划痕早已光滑不在的刀面仍然可以倒映出自己的眼睛，不过她一时间竟然觉得这对红色眼眸有些熟悉的陌生感——这是她自己的眼睛，而不是亚楠的。42v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