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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他对我也说过

  鬼龙院枫没有按照雪奈深冬期望的那般动用法术,将她们两个明显非人的妖怪容貌隐藏起来lhBhU

  雪奈深冬不明白鬼龙院枫的意思,心中的恐惧、焦急、自卑与忐忑急剧放大,却忽然明白了为何鬼龙院枫她说“不必隐藏”lhBhU

  “为什么……人类和妖怪在和谐共处?”lhBhU

  车水马龙的街头伴着樱花的随行,奇迹般出现的樱花妖精在这冬季里温暖着寒冷的城市lhBhU

  来来往往的人类竟然没有丝毫的厌恶、排斥或是嫌弃,无不亲昵地与樱花妖精同行,甚至是共同起舞lhBhU

  简直如梦如幻、只有在梦中才敢奢望的景象……lhBhU

  雪奈深冬和鬼龙院枫无法理解眼前见到的一切,而那些落在她们身上的目光也并未想象中的那样恶劣。lhBhU

  那些来自人类的目光尽管有些好奇,但打量着她们那白发、鬼角的视线更多是友善!lhBhU

  她们甚至感受到了诸多人类的友好问候,仿佛在欢迎她们的到来甚至为之庆贺一般lhBhU

  习惯了人类敌意眼神的雪奈深冬和鬼龙院枫对眼神中的情感尤其敏感,这一刻却感受不到以往暴露在人类面前时那种如芒在背的针刺lhBhU

  名古屋的人类,是真的在欢迎她们?lhBhU

  不、不单单只是欢迎她们,而是从心底容纳了妖怪!lhBhU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lhBhU

  鬼龙院枫的眉眼涌现欢喜,尽管不知道椿原华怎么做到的,但这意味着他成功了?!lhBhU

  人类与妖怪的偏见不再,彼此之间隔着的仇恨的大山土崩瓦解!lhBhU

  但是那些对人类有恶念的妖怪,还有那些隐匿起来的大妖,椿原华是怎么解决的?lhBhU

  深深驻扎在人类思想里的妖怪有害论、他们对妖怪的恐惧,是怎么消除的?lhBhU

  尽管欢喜于眼前的成功果实,雪奈深冬和鬼龙院枫却仍对昨晚发生的事情神往。lhBhU

  椿原华离开以后,一夜之间对这里的人做了什么?lhBhU

  催眠?洗脑?lhBhU

  鬼龙院枫并不知道那老家伙还藏着什么手段,但总不可能是一番激情澎湃的演讲之后就做到了吧?lhBhU

  那他还舍弃自己的自由、出卖灵魂给高天原做什么lhBhU

  鬼龙院枫拽了拽失神恍惚中的雪奈深冬,提醒她准备行动。lhBhU

  然而让鬼龙院枫动作一顿的,是雪奈深冬嘴里突然冒出的呢喃:lhBhU

  “华君……他跟我约定过”lhBhU

  “?”lhBhU

  雪奈深冬恍惚中想起,椿原华曾经与她有过誓言。lhBhU

  “他说过要让我光明正大站在这个世上,享受世界的精彩……”lhBhU

  雪奈深冬目光穿越这繁荣的街道,穿过这车水马龙仿佛直达尽头。lhBhU

  她恍若见到了在那道路尽头一直走着、走着的背影,那坚定而英俊的背影,在轻声告诉她:lhBhU

  他答应的,做到了。lhBhU

  雪奈深冬心中泛起感动的浪潮,几乎要将她拍晕一般。lhBhU

  华君,他到底隐藏了多少。lhBhU

  雪奈深冬本以为那不过是一时虚假的情话,从未想过有实现的一天。lhBhU

  如今竟然真的站在这里,雪奈深冬感觉脚下的地面都不太真切。lhBhU

  但她脚下传来柏油路的坚硬质地,那么真切,如椿原华的誓言。lhBhU

  ……lhBhU

  鬼龙院枫脸色怪异地看着雪奈深冬露出思念男人的表情,挤着眼眸表示她的心情复杂lhBhU

  “……这话他对我也说过O.o”lhBhU

  就在昨天,椿原华倒流时光的时候曾对她这么说过。lhBhU

  不过鬼龙院枫倒也能预料到椿原华对雪奈深冬这么说过。lhBhU

  只是他到底还跟其他什么女人说过,那就不得而知了。lhBhU

  “……”lhBhU

  正在沉思中深深感动的雪奈深冬眼角抽抽了两下,鬼龙院枫也不再提起这茬。lhBhU

  “这该死的老色鬼。”lhBhU

  鬼龙院枫嘀咕着移开了视线,示意她将要展现昨夜发生的事情。lhBhU

  “樱花妖精,拜托帮我个忙”lhBhU

  在鬼龙院枫的呼唤中,一路随行的那只报信的樱花妖精歪歪脑袋lhBhU

  “让我看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lhBhU

  “呤~”lhBhU

  虽然语言对樱花妖精来说还是过于复杂,鬼龙院枫要表达的意思却已经流入这小家伙的心中。lhBhU

  它发出了然的嘤咛之后,小巧的花瓣身子颤动着,在短暂的奋力之后猝然消散——lhBhU

  尽管这只小妖怪消散,可那樱色的星光点点落进了鬼龙院枫的掌心,那里有一盏明镜。lhBhU

  “小家伙……”lhBhU

  鬼龙院枫惊愕这小家伙竟然甘愿奉献它的性命,化作她施法窥视昨夜发生的一切的引子lhBhU

  毫无疑问,椿原华惊天动地的行动才让这小妖怪有如此决心。lhBhU

  鬼龙院枫也不辜负那小妖怪的心意,强悍的妖力灌入明镜中,随着樱花妖精作为引子,镜中的景象缓缓倒流向昨晚的时光——lhBhU

  当鬼龙院枫与雪奈深冬好奇地投去目光,却紧紧地皱紧了眉头:lhBhU

  “火?”lhBhU

  将整座名古屋都拖入地狱般的大火lhBhU

  可鬼龙院枫和雪奈深冬抬头看看,这沐浴在暖阳下的城市随处可见的和谐。lhBhU

  两人不禁怀疑,她们眼前见到的,与明镜中那吞没在火海中的城市,真的是同一个吗?lhBhU

  ………………lhBhU

  ………………lhBhU

  时钟的指针倒流向昨夜lhBhU

  在灯火通明的名古屋的深夜,一位长袍无风自动的少年踏入了夜晚的霓虹灯中。lhBhU

  漫步在城市街头,听着来往车水马龙的喧嚣,椿原华恍惚如梦。lhBhU

  从东京来到名古屋,他只需一步。lhBhU

  可从当年的名古屋来到现在,他走过了数十年。lhBhU

  他重新回到了城市里,可数十年的时间车轮滚过以后留下的痕迹太重,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截然不同。lhBhU

  满街的武士已经被高楼大厦取代,那年尚且是少年的他,与如今披着少年外衣实则灵魂是八十老翁的他,眼前所见景象已是恍若两世。lhBhU

  啊,城市的灯火与热闹,在过去入夜即是静谧的武士时代无法想象。lhBhU

  而即使时隔数十年、已经成为了陌生来客,椿原华也毫不动摇心中所向——lhBhU

  他漫步到名古屋城,在这座数百岁的大城外停下了脚步。lhBhU

  他那即使在夜里也璀璨如灯火的眼眸,深深地望向某处,落在名古屋城的屋顶lhBhU

  这座历时数百年的城堡在岁月的摩挲下披上沧桑的外衣,在这变得浮躁的灯火中是唯一稳重的存在。lhBhU

  数千樱花树在这冬季只剩下干枯的树干、含蓄内敛,只等来年开春盛放出最烂漫的粉色花海。lhBhU

  在那瓦砾顶上、披着夜空的有三道晃动的“人影”lhBhU

  ………………lhBhU

  “确定现在就要对人类全面进攻吗?吾等才刚刚从概念中复苏……”lhBhU

  月光下一道妖艳的倩影摇晃着,她撩拨着如墨的长丝,尖锐的指甲轻轻摩挲着耳鬓。lhBhU

  她毫无血色的惨白脸蛋上点着异样的绛红,尽力做出人类般的红晕却更显怪诞。lhBhU

  而在这份怪异当中,不可否认的是她的人间绝色。lhBhU

  尽管脸色煞白,却能见到摄人心魄的妖艳魅惑。lhBhU

  身为女妖的玉藻前不赞同立刻开战的想法,一旦敲响战争的钟声,它们妖怪与人类势不两立、至死方休。lhBhU

  “妾身的尾巴还没恢复,太草率了”lhBhU

  玉藻前幽怨地嘀咕着,回首望着她挺俏的臀部——lhBhU

  在那凡眼见不到的地方正有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夜色中摇荡着,尽管能嗅到强大的妖力却明显距离传说中全盛姿态的九尾有不小的距离。lhBhU

  然而对于玉藻前的担忧,其余两道“人影”毫无同意的意思。lhBhU

  夜色下猩红色面具愈发显得瘆人,顶着长鼻子的天狗冷哼一声,在夜里嚣张的气势传出数里。lhBhU

  “吾等是恐惧的化身,人类的恐惧便是吾等的力量,有何担忧”lhBhU

  在旁玩弄着酒碟与酒葫芦的艳美少年也呵呵一笑,神色中的媚态与绝世女妖玉藻前不相上下。lhBhU

  见酒葫芦中倒不出什么东西,酒吞童子转而摆弄着他的佩剑。lhBhU

  在酒碟中残存的几滴液体滴落在砖瓦上,瞬间这一片屋顶的瓦片开始融化lhBhU

  不过数息时间,名古屋城的屋顶变得光秃秃一片,数百年的历史在这瞬间消融。lhBhU

  在这可怕的妖力下,唯有玉藻前与天狗、酒吞童子三妖不受影响。lhBhU

  “现在早已经不是那个阴阳师的时代了,阴阳术已经没落,人类当中见不到几个”lhBhU

  “人类已经遗忘了妖怪太久,沉浸在他们的霓虹灯里,忘了我们妖怪的可怕”lhBhU

  天狗再次冷哼一声,声音一重高过一重、如雷声般在夜里传开!lhBhU

  “正好,让他们重新回忆一下吾等的恐怖,让他们想起当年被囚禁在鸟笼里面的恐惧”lhBhU

  “告诉他们,谁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lhBhU

  阔别人类世界数十年的大妖们早已觊觎这繁荣的盛世,如今终得重见天日,它们望向远处城市灯火的眼神中满是藏匿不住的杀机!lhBhU

  在这阴阳师没落的时代,它们的出现就是虎入羊群!lhBhU

  羊群的恐惧化作它们的食粮、更加点燃烧尽城市的战火!lhBhU

  天狗已经望见了在王座上称霸的一幕,酒吞童子更是舔舐着猩红的嘴唇在奢想该用怎样的处女血的盛宴迎接他的复苏lhBhU

  然而唯独玉藻前微微皱眉lhBhU

  “那个老家伙怎么办?”lhBhU

  “老家伙”三个字一经吐出,砸碎了方才的昂扬炽热。lhBhU

  夜空下的三妖同时陷入沉默,只余下天上的星星在闪烁,如他们阴晴不定的脸色。lhBhU

  看着骤然沉默下去的两妖,玉藻前的眼神中显露几分讥讽。lhBhU

  这么多年了,只要一提到那个人,他们还是如此懦弱。lhBhU

  堂堂传说中的大妖被区区一个人追得抱头鼠窜,最后甚至要自行散去妖力回归到传说当中,只为了躲避那个人的追杀。lhBhU

  即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在传说中隐忍了这么多年,憋了一肚子的怨念与怒火、重见天日后他们依然不敢提起那个人的名字。lhBhU

  就这样还谈什么称霸人世,可笑。lhBhU

  酒吞童子显然感受到了玉藻前的讥笑,妖艳的眼中浮现愠怒,忍着怒火低声念叨:lhBhU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刚才我已经感受到了天地的变化。”lhBhU

  “那老东西已经死了,没有人类能阻拦我们”lhBhU

  酒吞童子的呢喃似乎胸有成竹、却又心有余悸。lhBhU

  即使是那个人已经死去,他们也没有提起那个名字,而是在沉默中散开,将这件事翻篇。lhBhU

  他们各自挑选着中意的地方,准备在这东洋的四处生起祸乱。lhBhU

  玉藻前很喜欢这名古屋,虽然这里成千的樱花尚未盛开。lhBhU

  等天狗和酒吞童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玉藻前转眼玉足轻点已经落地lhBhU

  她盯上了一位落单的、身影俊美的少年,魅惑的眼眸流转看似馋着他的美色,鼓动的饱满胸襟中却泛着杀意lhBhU

  眼熟的背影……和那个该死的老东西一样。lhBhU

  玉藻前微笑的红唇下露出獠牙,凶恶在妖艳的眼眸中爆发!lhBhU

  那个追杀她到天涯海角、害她四处乱窜像是绒布球一样的家伙,该死!lhBhU

  这少年的身影竟然敢像那个人,该死!lhBhU

  指尖的利爪骤然亮起寒芒,下一刻寒光闪烁!lhBhU

  一声凄厉的哀嚎划破了夜空,却是女妖的尖声凄厉!lhBhU

  “妾身的尾巴、尾巴?!!”lhBhU

  玉藻前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齐刷刷断掉的断尾,因为钻心的痛整张脸抽抽着lhBhU

  她惊怒的目光落在眼前那少年身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lhBhU

  见到那青春容貌的瞬间,玉藻前惊怒之余陷入恍惚:lhBhU

  “……是你?!”lhBhU

  “你怎么?!”lhBhU

  眼前的椿原华看不出半点衰老的痕迹,只有少年的傲然lhBhU

  一晃几十年,玉藻前看来椿原华应该已经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lhBhU

  难怪这背影这么眼熟!lhBhU

  “巧了么这不是。”lhBhU

  椿原华呵笑着,以晃动的手指作为阔别多年重逢的见面礼——lhBhU

  以指为剑在夜色中划过寒芒,伴随着玉藻前再一次的凄厉嚎叫,她还没恢复完全的尾巴已经斩落八条!lhBhU

  玉藻前嫉恨而又尖锐地心痛着,仅剩的尾巴如抖擞的鸡毛般炸起lhBhU

  然而椿原华毫无波澜lhBhU

  十二岁的他闯入禁地,斩落了八岐大蛇的八个狗头lhBhU

  虽然现如今八岐大蛇不再,但好歹算是有其他的替代品。lhBhU

  椿原华瞥了眼地上散落的那八根尾巴lhBhU

  【宿主如今处于:十三岁】lhBhU

  系统的声音刺耳地提醒他动用力量的后果,椿原华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时光在流逝。lhBhU

  不过是随手动了动手指,斩了这刚刚苏醒的狐妖的几条尾巴,一年时间转瞬即逝。lhBhU

  在椿原华眼里不值一提的狐妖,却是传说中的大妖怪玉藻前。lhBhU

  哪怕只是刚刚复苏的程度,玉藻前也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lhBhU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名古屋已经葬身狐尾了吧。lhBhU

  椿原华瞥了眼那散落一地的断尾,强大的妖力正在溃散lhBhU

  这座存在了数百年的名古屋城承受不住那逸散的妖力,开始灼烧、崩塌,如陷入海水漩涡又像要在雷潮中毁灭lhBhU

  然而,椿原华轻轻弹了弹指尖的戒指,八条泥鳅一样蹦跶的狐尾瞬间失去动静,名古屋城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lhBhU

  肉眼可见的妖力被注视着这世间的竖瞳鲸吞而入,在玉藻前那心痛而又震撼的注目下。lhBhU

  玉藻前尝试着逃走的瞬间惊觉动弹不得,连呼喊求救的资格都被剥夺,瞬间陷入绝望当中lhBhU

  她的妖眸紧紧盯着椿原华,恨不能将他撕碎,却又满溢而出的是恐惧和颤栗lhBhU

  “你甘愿做高天原的奴隶?为了什么?”lhBhU

  “只为了算计我们么,你这该死的老东西!”lhBhU

  椿原华随意瞥了一眼,叫嚣中的玉藻前瞬间收起了炸毛的姿态,闭嘴噤声如乖巧的小狗,只是那肉眼可见的颤栗表示她这安分源于恐惧。lhBhU

  “别太自大,你们还不配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lhBhU

  椿原华摩挲着吃饱了妖力的魔戒,眉眼微微抬起,眼中倒映的是这座名古屋的夜景lhBhU

  “我的目标是……”lhBhU

  椿原华的嘴唇微动,但玉藻前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lhBhU

  因为下一刻,冲天的焰火拔地而起,席卷了整座名古屋!lhBhU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