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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舍尔在玉门

  “你喜欢用重岳称呼自己?好吧,那就叫你重岳吧。”不得不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重岳承认自己的血压确实高了。“年轻气盛的那个时候,的确令人怀念,但费舍尔那家伙在那个时候说的那些话,即便放在现在,我也觉得有些狂妄自大的嫌疑……像是纵使一手托付玉门,我费舍尔一样无敌于世间这种话,感觉都能出一本费舍尔骚话合集了……”看了看一旁听得入迷的博士,“不过看起来博士对此倒是蛮感兴趣的,没想到棋艺精湛的博士也会喜欢这种和中二台词一样的话啊。”lqHaj

  “每个人都有喜欢的东西嘛,喜欢这种中二台词什么的,不也是可以接受的吗,何况说出这种中二台词的是当初的费舍尔先生,这和我所了解的费舍尔先生截然不同。”博士笑了笑,此刻的博士并没有带着那个宽大的兜帽,露出了一头柔顺的长发,“这很有趣,不是吗?”lqHaj

  “哈哈,博士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呢,和我所了解的博士截然不同,毕竟也只是从费舍尔的口中知道的,现在想来偏差还真是不小。”重岳也笑了笑,充满感慨地说道。lqHaj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不算是偏差,毕竟费舍尔先生认识的我恐怕也……存在着极强的割裂感吧。”博士无奈的笑了笑,“毕竟我也是失忆了的说,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如今也就是靠凯尔希和我提到的一些事才能勉强强我了些以前的记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lqHaj

  “是啊,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这句话当初的费舍尔也和我说过,现在看来他倒是货真价实的履行着这句话呢。”重岳感慨的笑了笑,“而距离如今,那家伙和我说的时候也隔了蛮久了。”lqHaj

  在玉门市,费舍尔曾弄出过不小的乱子,当然也摆平了许多的麻烦,不然也不至于在如今的玉门依旧流传着一位神秘豪侠的传说,只是不知费舍尔知道会作何感想,但重岳心想,如果是以前的费舍尔,恐怕会不屑的切一声,然后脸红的扭过头去。那小子一向是那样,虽说总想摆出一副以自我为中心的高傲姿态,但却总是,莫名其妙的就帮上了许多的忙,往往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这到底算是在做什么,如果说是救人,偏偏却是让自己嗜杀的想法尽数的发泄了,但如果说是为了杀人,可偏偏总会有那么些被卷入的无辜平民被他解救出来后,对他感恩戴德。lqHaj

  “你说人生在世的意义是什么?”费舍尔手旁是一壶上好的沁园春,这种酒一向以够烈闻名整个炎国,即便是自己那位嗜酒成性的妹妹在喝这种酒时,也不免要浅斟慢饮,可费舍尔却豪迈的将那壶嘴对准了自己的嘴巴,一饮而尽。“你说人生在世,不过短短一世,百年而已,你看这忙碌的人们,他们在为了什么奔波,金钱权利生计,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想是没有的。”lqHaj

  重岳负手而立,在他的眼中,一轮月华将黄沙染上白霜,银白一片,如同雪境,让人不知是身在冰雪之中,还是身在黄沙之中。“喂喂,问你话呢,听没听见?”看对方看着那副美景出了神,不由得吆喝了两句,“你对人生一世看法如何?”lqHaj

  费舍尔这样问决定以人的身份活着一世的神,即便是神明碎片,但那也算是货真价实的神明了。“人生在世,不过是静心明志,随后用一生去践行罢了。他们说格物致知,不也就是这个意思吗?”物格而后知至,这是先人们留下的话,放到现在依旧有些道理。lqHaj

  只不过看费舍尔一副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回答的恐怕又是不合眼前这家伙的心意了,不由得也开口问道,“那在你眼中,人生意义是什么呢?”本来重岳以为费舍尔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就像人生没有意义这种,只不过费舍尔去难得正经的给了一个答案。lqHaj

  “人生在世啊……”费舍尔用脚跟轻轻磕在城墙上,“人生在世的意义啊……”有着一阵阵略显轻柔的风吹过,这在黄沙漫天的玉门可是极为少见的,在重庆眼中,那片被霜华染遍的黄沙似乎活了起来,产生了一片又一片虽然微小,但依旧移动的波浪,看上去和那泛着波澜的海更像了几分。lqHaj

  “人生在世的意义,难道不是活在当下吗?你看他们每天忙忙碌碌,难道不就是为了当下而活吗?”费舍尔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态度,就像是单纯的在陈述一个事实,“无论是为了金钱也好,为了权利也罢,他们不都是为了让自己在当下活得更好吗?那么,人生在世的意义不就是活在当下吗?”lqHaj

  随后,他起身离去,留下了半壶沁园春和一支崭新的玉酒杯,留重岳一个人看着这美不胜收的,只有在黄沙漫天的玉门才能看到的雪景。“人生在世,活在当下。有趣的说法。”他旋即坐下,一人一酒杯半壶酒,看着城外的那片雪景,直到初晓将至,这才起身留下了一个空酒壶和一个留有干涸痕迹的酒杯。lqHaj

  “酒不错,人不错。”lqHaj

  他在从城头离去的时候喃喃自语。lqHaj

  然后我就看见费舍尔捂着脑袋摇摇晃晃的往他这走,“你这是怎么了?”重岳无不好笑的看着捂着脑袋一脸痛苦的费舍尔,而后者的回答自然不出他所料,“别提了,我喝之前你怎么没告诉我沁园春的后劲儿这么大?我脑袋疼了整整一宿没缓过来……”随后重岳哈哈大笑起来,费舍尔愣了一下,也开怀的笑了,“要不再去喝一杯?”lqHaj

  “你小子宿醉未消,还是去喝盏醒酒汤吧,不然我怕你再喝下去,真就是长醉不复醒了。”费舍尔尔笑得更大声了,“但愿长醉不复醒,有酒有诗,活在梦里不也是件快哉事吗?”lqHaj

  随后便勾着重岳的脖子,拉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酒馆,而和这位一向以谦虚著称的不善酒力的武教头拼酒,费舍尔自然是做出了个错误的选择,推背换盏之中,费舍尔最终还是不胜酒力,醉倒在桌子上。“你这小子还是不行,酒量还得再练练。”重岳不急不缓的饮下杯中的最后一口酒,随后看着费舍尔摇了摇头。lqHaj

  “我,我还能喝……老板,再来两壶……”虽说本人醉醺醺的,但嘴上依旧倔强,和这家伙的性格一样呢……重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就是争强好胜,“在喝下去,身子就遭不住了。”lqHaj

  “呜……”费舍尔拱了拱脑袋,一脸的不爽,“那就算了,要是喝大了,伤了身子,回头海拉要和我抱怨了,还是不喝了。”随后便摇头晃脑的准备起身,奈何实在是喝的有些多,要知道这可是连重岳都感到几分醉意的量,拼的酒就不下数十坛,何况是连爱国者都拼不过的费舍尔呢,倒不如说这家伙现在还能完整的说几句话,就值得重岳惊讶几分了。lqHaj

  “你口中的海拉看上去是对你颇为重要的人呢,是女性?看起来和你关系不错。”重岳对于这个反复出现在费舍尔口中的人名,记得相当清楚,只不过这家伙对于海拉这个人一向说的不多嗯,不过在听到这一段的时候,博士想了想如今的费舍尔三句不离海拉,咋了咋舌。lqHaj

  “她啊,是个相当优秀的人,优秀的在她身边,我都有点自卑了,总是担心会不会被她嫌弃,会不会没办法和她并肩作战,毕竟她太聪明了,聪明到连我都形相见绌,也许对海拉而言,我能帮上忙的也就只有这一身武力了。”也许是酒壮怂人胆,也许是醉后吐真言,反正这顿酒的确激起了费舍尔说叨这些的欲望,于是便向重岳打开了话匣子。lqHaj

  “他说了许久,海拉如何如何优秀,只不过这笑话,直到现在我大都不记得了,但有一句话我记得还是很清楚的。”重岳想了想,“他是这么说的。”lqHaj

  “如果说我的强大是经由展现出来的,你们见过了才能称之为强大的话,那么海拉的强大则是无需证明的强大,她的强大,足以令我望尘莫及。”费舍尔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说出了这番话,“这就足以令我自卑许久了,总会让我觉得……我是不是确实配不上她?”lqHaj

  那天,费舍尔喝大发了,一个劲的向重岳倾诉,而他也只是听着。在这个时候当一个听众就好了,看得出费舍尔背负着一些担子,很重很难背下来,所以扛着这些东西前进到现在的费舍尔就显得出乎意料的坚韧,虽然说倒出来的这些苦水,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至少这能让他身上的担子轻上一些就足够了。lqHaj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背负着什么,但我想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就凭这一点,他就足够配得上海拉小姐了。毕竟他背到现在从来都没把那个担子放下过,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伊甸了。”重岳望着那片沙漠,那是亘古未变的沙漠,从他开始守望这里,再到和费舍尔一同守望这里,最后还是他独自守望这里,这片沙漠依旧没有变过,依旧是这般模样,依旧是如此沉默。lqHaj

  “真麻烦啊,突然就有点儿后悔和你学武术了……这种生死搏杀,明明动用法术来的更快吧。”随手一刀刺入山海众成员的胸口,随后再抽出刀的同时旋转,将其余的山海众逼退。费舍尔向重岳抱怨道,“至少在我看来,也应该更加花里胡哨一些才对吧?就像你和我打的时候那个气劲,摧石断木的那种。”他向前打出两掌,一股无形的力将波及范围内的敌军尽数吹飞,“就像这样的那种招式。”lqHaj

  “没那么好学,武术本就是杀人技,在生死搏杀间磨练出的才是最有效的,千招百式不过一息之间,何况,解决问题也未必要仰仗干戈。”重岳一拳把对方打的筋骨摧折,“有时能在谈判桌上解决的,就未必需要动用拳脚才能解决,不是吗?”lqHaj

  “好吧,我得承认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费舍尔耸了耸肩,随后长刀一甩,便甩出了一片坚冰铺就的地面,冲过来的敌军脚下打滑都摔在了地上,然后被突然冒出来的冰锥扎了个透心凉。“所以我选择源石技艺。在战场上还是这种东西比较好用,不是吗?虽说在你眼中这可能有些残忍,但我通常将其称之为高效。”lqHaj

  “我什么时候说这种方法残忍了……我只是认为这样无缘无故的消耗自己的力量,有点得不偿失而已。毕竟你留着这点能耐用来解决那些对士兵威胁更大的人不是更好吗。”重岳看着大杀四方的费舍尔,轻松的跟在身旁,一边“劲发江潮落,气收秋毫平”一边吐槽道。lqHaj

  如同割韭菜一样,轻松地把暴乱者叛军杀得干净后,费舍尔一边擦着刀,一边在附近找着什么,随后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东西,心满意足的走到那里,随后坐下了。这个地方要比其他地方干净的多。“这,来坐。这地方挺干净。”重岳拎着两小坛酒走了过来。“你这是哪弄来的?闻上去还不错。”费舍尔揭开酒封闻了一闻,不由得赞叹一声。lqHaj

  “是从掌柜那儿买来的,他那儿刚好来了几坛上好的酒,我看买的人有些多,就只要了两小坛。”重岳也席地而坐,揭开酒封灌了一口,“确实好酒,口感绵密,回味悠长,在我喝过的酒里,也能排上前十。”见他都这样说,费舍尔便给自己灌了一口,“咳咳,你怎么没告诉我这酒也是烈酒?”结果显而易见,重岳喝后面不改色的烈酒不代表费舍尔喝后也可以面不改色。lqHaj

  “哈哈,那家伙在那个时候酷爱喝酒,总是和我一起去街上买酒,一来二去酒馆的老板们也就认识了,也对费舍尔的酒量有了些数,每次费舍尔拽着我上街买酒的时候他们就会卖给我们,刚好能灌醉费舍尔,还能让我保持清醒的量,结果就是那家伙每次都会不服气的拽着我继续去喝酒,一周也有个两三次吧。每次都是那家伙趴倒在酒桌上。”重岳谈到费舍尔的酒量,不由得有些好笑,“他教给了我一个词,我倒觉得挺适合形容他的,人菜瘾大。”lqHaj

  “听完宗师这样说,突然觉得这个词形容费舍尔先生也颇为合适,哈哈。”能听到费舍尔的黑历史博士自然是开心的,而抓到了费舍尔的弱点,就让博士更开心了,“既然如此,下一次和费舍尔先生见面的时候,就带上几位酒量好的干员和他拼酒吧。”lqHaj

  “要不说我那便宜师傅不厚道呢,每次喝酒都把我灌成醉醺醺的,结果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每次都是这样,结果就是当时我头铁一次又一次的去找他拼酒,每次都是我付的钱。”谈到在玉门的时候,费舍尔未免也有些尴尬,毕竟和宗师拼酒数十次,一次没赢,的确说出来有些令人尴尬。lqHaj

  “没想到玉门的那位宗师酒量竟然如此之高……真令人大开眼界,你会少见的吃瘪,更令我大开眼界了。”海拉憋着笑说道。而费舍尔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爽,但海拉说的的确是实话,无奈的笑了笑。“是啊,我也没想到重岳酒量好的吓人,不然怎么会被他的白白喝了几十顿酒的酒钱?”lqHaj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的确是一段很有意思的时光,至少费舍尔的精神内耗的的确确是在那个时候被治好了。“当初刚到玉门的时候,因为才从莱塔利亚出来没多久,乌萨斯那边的事情刚刚结束,难免心里还留存着些阴影,只不过从玉门出来之后就想开了,死就死了,和活着也没什么区别,本来就身处地狱,那还不如期待一下死后能上天堂,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去了哥伦比亚。”费舍尔语气平淡的和海拉说道。lqHaj

  “听起来倒是十分心酸……在玉门,几个朋友离你而去了?”lqHaj

  “很多,在那场沙暴下,我救下的人很多,但离我而去的朋友同样很多。”费舍尔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闷,即便是放到现在,那次沙暴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依旧不是那么容易被消去的。lqHaj

  “看,博士。”重岳手指着城内的某个地方,那里是一个稍有些大的公园,亦或者是墓园。博士顺着重岳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玉门的墓园吗?”看着对方略显沉重的神情,博士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虽然无一满分,但我还是想问问您口中的那次改变费舍尔和您性格的经历,是不是就和……”lqHaj

  “您说的没错,您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聪明。”重岳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与费舍尔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也是因为那次沙暴,彻底结束了。”lqHaj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