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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闲暇时光

  副官正在开车,叶茳坐在副驾驶座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屏幕。415Sm

  时间是六月二十九日,上午十点。415Sm

  叶茳低头不语,并没有想寻找话题。415Sm

  她身上穿的并非平日的工作制服,而是墨倾雪提前准备的,款式更为休闲的白衬衣和短裙,以及恶趣味的腿环。415Sm

  还有……415Sm

  连体黑丝。415Sm

  叶茳继续沉思,却产生了更多疑问,墨倾雪是怎么知道她身材尺寸的。415Sm

  不过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她会答应和墨倾雪出来执行所谓的“外勤”任务?415Sm

  她瞥了眼车后座。415Sm

  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叶茳猜测是双胞胎。415Sm

  这对双胞胎正吵吵闹闹,缠着墨倾雪问这问那,叽叽喳喳个不停,而副官小姐则耐心温和地一一回答着,这些充满童趣与想象力的问题。415Sm

  简直见鬼了,副官小姐也许耐心,但绝不温和。415Sm

  事实上,叶茳清楚墨倾雪其实很暴躁。415Sm

  叶茳大概想起来了,她掐着秒表计算着,思考这些问题,花了三十秒整。415Sm

  在他人的心相领域中展开精神力,潜入其内心世界深处,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415Sm

  荒原上那轮“黑洞”,真是个贴切的命名,墨倾雪一眼看穿了魏渊能力的本质——吞噬。415Sm

  魔力,生命力,甚至是精神力,无差别地吞噬,若放任其逍遥法外,成长下去,无疑是另一场灾难。415Sm

  而在这种情况下,超荷运转心智穿透这层外壳,并干涉其内部,给叶茳带来了沉重的精神负担。415Sm

  代价是六月二十七日晚上,当叶茳离开那片荒原时就失去了意识,她甚至无法回忆起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415Sm

  待到叶茳恢复意识已经是二十九号了,晨光微曦,墨倾雪与她同时睁开眼睛。415Sm

  尴尬的对视。415Sm

  接着墨倾雪钻到另一个被窝里,厮磨着叶茳耳鬓长发,在真面目被识破后,依旧佯装着初见时的真诚目光。415Sm

  她深情款款低语道:“叶茳小姐,你也不希望被人知道睡塌了一张床,并且,这几天是和副官挤在一张床上将就的吧。”415Sm

  后座双胞胎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叶茳的思考,在墨倾雪的安抚下,孩子们又重新归于宁静。415Sm

  “没想到你居然会带小孩。”叶茳说。415Sm

  她想起了副官在精神世界深处,毫不留情嘲弄灰鲣的样子,简直和现在判若两人。415Sm

  好吧,不该把灰鲣当成小孩,叶茳看过档案,灰鲣今年20岁,只是长得比较矮,若是假以时日,姿色一定不在副官小姐之下。415Sm

  “不。”墨倾雪摇摇头。“并不会。”415Sm

  卸下的面具无法再度戴上,长久的安静,除了今天晨间的嬉闹,墨倾雪再也没有说过多余的话语。415Sm

  不过叶茳并不排斥这种直截了当的交流方式。415Sm

  “小组里其他人怎么样了。”叶茳转移开话题。415Sm

  “小葵她没事,陆禹和白石这会儿大概被钟杉打发去处理文书工作了。”墨倾雪道。415Sm

  “灰鲣呢?”415Sm

  “你昏过去后,我抱着你回到指挥室,钟杉黑着脸接通方敏毓,然后那小矮子一声不吭,被训了有两个小时,”墨倾雪双眸含笑,打量着白发少女脸上古怪的表情,“我不确定,我走的时候,方前辈还没训完话。”415Sm

  “知道了,不用讲这么详细。”叶茳手指用力按压眉心,疲劳时刻如影随行,黑洞般吞噬着多余的精力,她抬眸望向窗外,“还有多久到。”415Sm

  “等等,我找下停车空位。”415Sm

  停好车后,在两个孩子的欢呼声中,墨倾雪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催促意兴阑珊的总督小姐跟上。415Sm

  叶茳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游乐园中巨大的旋转摩天轮。415Sm

  一抹不安在心间升起。415Sm

  驻足许久后,叶茳才回过神来,她用力推着眉心,把杂念打包,沉入脑海深处。415Sm

  当叶茳再次抬头,远处的摩天轮依旧给她相同的感觉——一只巨人的眼睛,正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415Sm

  冰冷的液体中,有一只眼睛睁开。415Sm

  琥珀色的瞳仁快速转动,打量着四周光滑的复合玻璃壁。415Sm

  “1642号素体意识出现苏醒迹象,人格尚未写入完毕,是否要加大镇静剂量?”415Sm

  “加吧。”415Sm

  昏暗的实验室里,两位技术员身披兜帽,其中一位,手指在散发出荧光的屏幕上,快速划动了几下。415Sm

  他们面前是一个圆柱形的营养仓,刚好可以容纳下一个人。415Sm

  浑浊的水体中,黑红相间的长发漂浮着。415Sm

  “1641号阵亡,职业水晶没有来得及回收,里面还有传承记忆。”屏幕前,高个技术员说。415Sm

  矮胖技术员随口道:“小事,直接修改1642号素体记忆,模拟魔化事件,催生出异能。”415Sm

  “可是……”高个子迟疑了。415Sm

  “怎么?色迷心窍了?”矮胖男人看了看水体,又戏谑地看向高个子,“我劝你别有不该动的歪脑筋,虽说是一次性消耗品,但终究用的是那位大人的基因。”415Sm

  高个子收起不该有的怜悯,按下按钮,摇摇头道:“我只是从技术层面分析,魔化催生出的异能并不稳定,存在失控的风险。”415Sm

  “所以,继续加镇静剂,加倍。”矮胖男人眯着眼说,在最后结尾处咬字分外用力。415Sm

  “是,为了逆鳞组织,为了清算不义。”高个子冷冷道。415Sm

  矮胖男人闻言,突然嗤笑出声来,“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给你个忠告,远离夕照湾,远离霆海区。”415Sm

  “为什么?”415Sm

  “只要做事,不要问。”矮胖男人抽出一根烟,高个子见了立刻给他点上,这番奉承使他很满意,“1642号将在九个小时后苏醒,记得态度要恭敬,不用我教你怎么说吧,就说组织把她救回来了,其余一律不回答。”415Sm

  “是。”415Sm

  “我们不会亏待弃暗投明者的,做事放机灵点。”矮胖男人拍拍高个子的肩膀,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415Sm

  高个子研究院目送着上司走出实验室门外。415Sm

  在两人视线离开营养仓的片刻闲暇,浑浊水体中的少女睫毛微微颤动,五指缓缓收拢成拳。415Sm

  ……415Sm

  金色的夕辉照耀在叶茳身上,她切实感受到了阳光下的暖意,困倦也在这时袭来,过山车、高空滑梯、童话剧,还有摩天轮……415Sm

  两个孩子拉着两位噤声者几乎把游乐园里所有项目玩了个遍。415Sm

  在确认后座上的孩子们睡着后,叶茳轻声问墨倾雪:“我看过局里的资料,她们的母亲牺牲了,就在前天。”415Sm

  “对。”415Sm

  “为什么要这么做?”叶茳又问。415Sm

  墨倾雪肩膀耷拉下来,声音低沉而微弱,“我在完成一位母亲的嘱托。”415Sm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叶茳摇头。415Sm

  白发少女看向后视镜中熟睡孩子们红彤彤的脸。415Sm

  “那你要问什么?”墨倾雪放缓油门,直视着空无一人的路口。415Sm

  “为什么要欺骗她们说,妈妈去外地出差了,过几天才回来。”叶茳停顿了下,“阵亡通知书再过不久就会下来,到时候,士官学校附小来接收双胞胎,你怎么解释?”415Sm

  公职人员阵亡后,若是他们的遗孤找不到合法监护人,那么士官学校会来接收,为此,专门设置了附属小学和中学。以确保孩子们的生存状况与教育问题。415Sm

  在这些孩子成年后,当局会统一考核成绩,决定他们的去留——要么升入士官学校继续深造,成为预备士官,时刻准备为了方舟世界,流净最后一滴鲜血;要么去一般院校,依旧能享受当局的荫佑,然后过完普通人的一生。415Sm

  当然,也有人选择了别的出路,而这些故事,是叶茳有一次从陈锦葵那儿听来的。415Sm

  沉默片刻后,叶茳问:“为什么要欺骗她们?”415Sm

  墨倾雪说:“谎言,有时候比真话更好用。”415Sm

  叶茳叹了一口气,“哪怕谎言揭穿后会被记恨上一辈子?”415Sm

  “对。”415Sm

  “这是一种坏的……癖好。”叶茳看向驾驶座上的人。415Sm1

  夕阳流淌在墨倾雪身上,空明而圣洁,好似一层金色的帷幕,其上散发香草和牛奶的馥郁香气,徘徊在两人之间。415Sm

  帷幕后的人神色落寞地说道:“以前养成的坏xi惯,改不了,如果因此招致怨恨,那么就恨吧。人总要仇恨或热爱着些什么,才有活下去的动力。”415Sm

  白发少女闻言顿时秀眉微蹙,坐立不安,不停用手调整黑丝上腿环的位置,这时,她刚好看到车门储物格上的外文书,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415Sm

  “上次那本〈摩比·迪克〉读完了吗?”415Sm

  其实叶茳一直记得墨倾雪念过所有的文字,在无意识中,精神力完整地梳理并记忆了这本佶屈聱牙的名著。415Sm

  “看完了,我看书很快,说实话,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本书。”墨倾雪白了叶茳一眼,显然看出某人并不想就这个话题过于深入,“现在看的,你想你可能也不感兴趣。”415Sm

  在心神深度链接之后,墨倾雪显然也知道叶茳已把那本书囫囵吞枣,都刻在了脑子里。415Sm

  “重新读给我听,”白发少女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窗外,“从头开始,就在今晚。”415Sm

  “好。”415Sm

  副官伸手去摸少女身前的一缕白发,纤细的手指一路往下,在即将要触碰到大腿时被一手拍掉,“专心开车!”415Sm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