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神一凝,虽然没听懂他说了什么,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如说”好吧。kX206
“江湖讲究的是个人情世故,人间冷暖,不是打打杀杀。”kX206
六徒集体注视赤鸢,主要赤鸢的想法最为重要,她们是真的不想再与她为敌了。kX206
衡量左右,赤鸢没有信心凭着这残破的躯体拿下所有人,更重要的是不想辜负缘哥的期待。kX206
赤鸢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种种的愤恨,忿怨,恼怒,悲伤。她确实想问,为何要行那般之举。kX206
“既然要和平解决,那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何要行那欺师灭祖之举?如若没有一个我满意的答复,今日你们就都留下性命吧。”赤鸢的话实在冷漠,可这现在已经是她最温柔的一面了。kX206
如果巡着原本的故事,在现在十几年后,赤鸢复活,把所有弟子都鲨了,没有一个幸免。kX206
谁都没有给赤鸢一个答复,因为愧疚,所以把生命还给敬爱的师父。kX206
可现在不一样了,方缘设计把所有人绑在一起,不允许逃跑,也不想再逃避。kX206
悔恨,与其在往后的日子里徘徊痛苦,不如早些解决恩怨与迷茫。kX206
“可你们两不应该啊。”林朝雨责备的看着江姓姐妹,那弑师本就是为了她二人,应该逃得远远的,为何要回来?kX206
“大师姐,自那之后我就一直后悔,如果那时候我死了,就不用到这种境地。大家还是可以维持幸福的生活。”江婉如凄凉一笑,她是真的这么想的,不如说现在站在这里,就是幻想可以用自己挽回师门过往的联系。kX206
“说什么傻话?姐姐会一直保护你,真打起来了,你只管跑,不用管我们。”江婉兮责备道,身为姐姐,在妹妹与师父间她坚定的选择了血亲。kX206
江婉如只是认命的笑着摇头,这里最愧疚的就是她了,她不想再忍受自疚的折磨了。kX206
“回不去的,当赤鸢仙人真的动手杀死四师妹,就再也回不去了。”双目无神的苏湄看着手中金色的轩辕剑喃喃道,像是对她们,像是对久远前的自己。kX206
“二师姐,你的剑?你的剑心!”程凌霜通明剑心,敏锐的感觉到了苏湄已失去了坚定的愿望,剑心破碎,再难重铸。kX206
“师父,如果在四师妹之后,我们之中又有人走火入魔,您会怎么做?”苏湄直臻臻看着赤鸢,她知道答案,只是必须由仙人亲口说出。kX206
“是啊,除魔卫道。您一直是这样,不论谁入了魔,都一样。”kX206
“我们几个的父母大多被您所杀,我们都被您所救,因为他们入了魔了。”kX206
江姓姐妹不同,他们被当时的“天下第二”阎世罗选做魔教圣女,是赤鸢出面救回了她们,否则她们的结局只有献祭而死。kX206
“您在我们眼中就像母亲,我们敬你,爱你。您知道吗?您曾经和大师姐说过,她是跟在您身边最久的人,您悠长的生命没有接触过凡人,除了林朝雨。”苏湄冷漠的吐出林朝雨的名字,没有过往的尊重。kX206
“...”自那夜后,林朝雨就再也不想以师门姐妹称呼苏湄,她实在是太冷漠,太绝情,总是在算计什么。林朝雨不知道她们同门师姐妹的情谊是不是苏湄棋盘上权衡的筹码。kX206
六人沉默,苏湄代表着她们对赤鸢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感情,也只有她口才最好,那就由着她与师父论心吧。kX206
“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父母要取走孩子性命,我们本应以性命偿还。”kX206
“...”赤鸢只是沉默,她心中最大的疑惑就要揭晓。kX206
“可是,可是。您真的是没有感情,高高在上,不理人情的仙人吗?”kX206
“那为何?您要那么温柔,给了我们希望,让我们忍不住接近?又如此无情,没有一点凡人的怜悯,惧得人想要远离。”苏湄的眼中含着泪,她希望从一开始就没有遇到赤鸢,一开始死在三岁那年就好了。kX206
“...”赤鸢张了张口,她想说,她来自已经毁灭的前文明,肩负重要的使命。那些走火入魔的人是感染崩坏的可怜人,已经没有救了,最后只会成为肆意攻击他人的死士。她又何尝没有感到悲伤,没有想过放江婉如一马?可是等疼爱的弟子真的变成死侍,为祸苍生,又怎么对得起老友保护神州的约定?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待事情无可挽回,弟子们不得亲自动手,不如她早绝后患。况且【戒律】也在引导她动手。她能说吗?有人信吗?kX206
方缘见着了,干枯的手摸了摸她满头的青丝。温柔的鼓励着。kX206
“我知道,您鼓足了勇气和我们,和凡人接触。可一旦您亲手杀死四师妹,那您就亲手斩断了与“凡人”的联系,永远是“仙人”了,这太孤独了...对您太残酷了。”kX206
“就算我们认命,百年后不过是一杯黄土,您若真的还有人之心,那能忍受最终天人两隔的结局再收下徒弟吗?”kX206
“与其那样,不如我们反抗。失败一起死,加快助您成仙这个过程。赢了,那就一起承受杀害您的痛苦,相信仙人不死不灭的传说,等待您像凡人一般愤恨,恼怒,悲伤,追求答案,来寻找我们,杀死我们。让您离凡人近些。”kX206
“我们布下杀阵,将您诱入彀,将您杀死。我对您的怨那时就已经报了。”kX2062
“师叔有句话说的好: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我对您的恩怨今日就一并了结。”kX206
苏湄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轩辕剑直接划过秀丽的脖颈,红色的血喷涌而出。没等所有人反应,她就倒下了。kX206
“卧槽!”方缘赶忙上前,一发奶就顶了上去,看了眼伤口就跑出去寻找止血的草药了。kX206
“中场休息一下,你们都别轻举妄动!”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在屋里回荡。kX206
六人一同上前,掏出灵丹妙药或是扯下衣服,想要给她挡住伤口,最小的素衣甚至眼泪都忍不住涌出来。kX206
赤鸢身体一颤,入眼是苏湄曾经的模样,露着小小的酒窝笑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幻觉逸散。映入眼帘的是她明媚的没有血色的媚脸,如此的凄凉,如此的...悲伤。kX206
赤鸢没有想要原谅苏湄,可心里却是颤栗的,那是在丹朱,苍玄离开那天一样的颤栗。kX206
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失去什么的空缺,是因为十几年的朝夕相处,生了感情吗?kX206
不?数万年的人生里,这十几年不过稍纵即逝,是真如她所说,将她们当作自己的孩子吗?kX206
赤鸢的目光转向一边,那里站着一人,除非赤鸢主动将视线靠拢,不然没有任何人当她存在——十八九岁的少女。kX206
她是赤鸢最近几十年里,心头的重量最大的一人,现实的她正是围绕苏湄六人的其一。kX206
少女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人,她的一举一动,一步一行都和这个世界全然没有关联,声音亦然。kX206
“...”赤鸢想要上前,双脚却纹丝不动,只是怔望。kX206
一种悸动涌上眉间,赤鸢眨眨眼,很想看清眼前的秀美少女。她大约十七八岁,这不奇怪,时间在她的世界里已经凝固了。kX206
少女并不真实,只是赤鸢受损的大脑创造出的无数幻象之一,但幻象来来去去,明明淡淡,许多的人走了,留下的只有她——曾亲手将自己杀死的女子。kX206
“您应该很清楚,我只是一段回忆呀。由我交出的答案,是不能够解答任何疑惑的。”kX206
“它或许只是您对自我的总结,又或许是拒绝接受的自省;说不定,它只是我们无意间的一段说话,一封书信……我的答案是深深刻在您记忆上的印痕,可连它是真是假也难以断定。”kX206
“她(我)可以是您潜意志的渴求,可以是您期待的答案(转变为方缘),可以是您记忆里的任何人(转变为凯文),可以是欺骗自我的答案(转变为卑弥呼),可以是您记忆里的人格所应说出的话(转变为林朝雨),最终映照的依旧是您所期望的一面。”kX206
“与其问我,您不如按照您内心深处最期望的那样行动。”kX206
尽管苏湄是一切的主谋,是成就她现在惨状的罪魁祸首,就算如此,苏湄也是占据了她心里一块的“女儿”啊。kX206
少女目送着赤鸢,闭上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某人的祝福般。kX206
她道:“您自由了。天下很大,想去哪里就去,想做什么就做吧。您自由了,再也不受【命运】的丝线左右,希望你幸福,华。”kX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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