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情

13.改,什么都可以改 4

  1776年四月初春,在芙宁娜的建议下,他们进行了更完善的伪装。3sz6Z

  特别是杜尔哥的言行举止,在芙宁娜的指导下,有了大部分的改变,唯一无法改变的,只有他的气质。3sz6Z

  但这都不重要。3sz6Z

  因为,最核心的酒水和零食,都已经收集完毕。3sz6Z

  事实上,在准备这些工作之前,芙宁娜亲自带着两名护卫,再一次对外面的农民进行观察。3sz6Z

  经过两周时间的观察,芙宁娜基本确定了欧洲农民和东方天朝农民的异同。3sz6Z1

  对于这些异同,芙宁娜用法语,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进行记录。3sz6Z1

  首先是不同点。3sz6Z

  第一,组织形式上的不同。3sz6Z

  相较于东方天朝的古代佃户和奴婢式农民,欧洲农民通常是庄园式的小自耕农,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但需要向地主提供劳役和各种复杂的租税等作为回报。3sz6Z

  第二,是经济地位上的不同。3sz6Z

  天朝佃户农民经济基本都是依赖于地主,而欧洲的小自耕农,其经济相对独立,只不过税收压力比天朝佃农更大。3sz6Z2

  第三,地权分配的不同。3sz6Z

  东方天朝的地权,大部分都集中在地主和官僚手上,欧洲的农民则拥有自己的土地,那是他们的私人财产。3sz6Z3

  而相同点则十分残酷。3sz6Z

  那就是,来自地主阶级的剥削。3sz6Z

  例如芙宁娜所观察的一处村庄,该地区的农业生产土地,其土地权其实都是在农民手上。3sz6Z

  然而,随着地主对自身权利的巩固,他们开始了各种操作,对农民的土地进行兼并,使得不少农民不得不放弃自己手上的土地。3sz6Z

  毫无疑问,这就是典型的土地兼并。3sz6Z

  而且除了农民之外,欧洲这边还有一种农业生产者,那就是农奴。3sz6Z

  相较于农民,农奴的生活就更惨了。3sz6Z

  对于这两种职业,芙宁娜都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将其列入需要探究和解决的主要问题。3sz6Z

  带着写满了各种内容的笔记本,芙宁娜来到了1776年4月初。3sz6Z

  在各种准备过后,芙宁娜、杜尔哥和三名身强体壮,且收藏着火枪的护卫,组成了一支‘探访’小队,载着酒水和零食,再一次光临巴黎盆地。3sz6Z

  然后,在农民们最闲的时光下,跟他们唠嗑了。3sz6Z

  一开始,杜尔哥还比较紧张。3sz6Z

  尽管他是重农改革的主要执行人,但他对农民的戒备和防范,依旧很高。3sz6Z

  在他的认知中,农业生产者都是一群脏兮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人。3sz6Z

  这些人是危险的,且无礼的。3sz6Z

  可是,在芙宁娜的带动下,再加上酒水和零食的加持下,这些闲得无聊的农民,还是很愿意过来唠嗑。3sz6Z

  对于这些农民而言,能够喝免费的酒,吃免费的零食,还有那可爱俊俏的小男孩,大部分思想比较朴素的农民,都愿意过来聊天。3sz6Z

  再说了,除了那个一脸严肃,气质上有些格格不入的老人外,那小女孩和小女孩身边的三个壮汉,都让他们颇有亲切感。3sz6Z

  毕竟,芙宁娜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前五年,都是过着农民生活,而那三名护卫,也是农民家出身。3sz6Z

  双方就这么一唠嗑,酒水落肚,话匣便打开了。3sz6Z

  而最为敏感的一个话题,被芙宁娜有意无意地引导进去。3sz6Z

  那就是,土权和税收。3sz6Z

  一名农民喝着杯里面的酒,红着脸,对芙宁娜吐槽道。3sz6Z

  “孩子,你知道吗,这些土地的主人本来就是我们,我们可是有这些土地的权利。”3sz6Z

  “但是,因为各种苛捐杂税,或者是各种看不懂的罚款,迫使我们把土地给进行上缴。”3sz6Z

  “庄园主甚至要求我们去做一些,非农业生产的工作,这不就跟农奴一样吗?”3sz6Z

  “隔壁村的约克,就是因为无法承担那繁重的赋税和劳动,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土地。”3sz6Z2

  “我那个已经去世的父亲,也是这个原因,不得不割让自己的土地。”3sz6Z

  “更过分的是,他死了后,我还要缴纳遗产税,那遗产税的税额比我所能继承的遗产还要多出三倍!!”3sz6Z

  “没办法了,我只能把剩余的土地都割让出,以此来缴纳剩余的遗产税不足,现在叔叔我啊,什么土地都没有了。”3sz6Z

  说到这,一位妇女拉起自己裙摆,也忍不住埋怨道。3sz6Z

  “土地权利?哼,咱们从来都是租地农,那些家伙啊,一直都在绞尽脑汁地恢复农奴。”3sz6Z5

  “看看我们所需要交的税吧,乱七八糟的,是的,什一税似乎很多,但其实什一税反而是最轻的。”3sz6Z

  “你知道那个塔利税吗?那些官员总是说,塔利税是战争时期的临时税,但现在呢?已经成了常态。”3sz6Z2

  “还有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上面要求缴纳的税,到了征税官这里,直接翻了几倍。”3sz6Z2

  “对对对,还有其他税呢!”另外一名妇女插了进来,摊开右手五指,一边数着手指一边点名道。3sz6Z

  “贡税、摊税、市场税、道路通行费、土地易主税、地租税,还有各种承包税、人头税……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了。”3sz6Z3

  说到这,又有一位前来蹭吃蹭喝的农民,插了一嘴,诉苦道。3sz6Z

  “俺家还好,至少还保存着一小份土地,还有一头牛、一只瘦弱的小马驹,但我所要缴纳的税只高不低。”3sz6Z

  “刚才大姐说的那个‘塔利税’就是一个天杀的玩意,而且还要分别给两个领主支付免役租,还有血什一税,就我家这头瘦牛,哪能挤出奶啊!”3sz6Z

  说完,这男人狠喝了一大口酒,甜美的酒精让这男人有了更多的话,直接对一个政府制度破口大骂道。3sz6Z

  “你们知道吗,那个谷物管制,绝对是狗娘养的天杀玩意!”3sz6Z6

  “即使我们有剩余的粮食,可以对外出售,但因为这狗娘养的谷物管理制度,要缴纳各种手续费,手续费多不说,流程还极度麻烦。”3sz6Z

  “就在前年,突然来了一次雪灾,我们本打算去卖点粮食,就是因为这该死的谷物管制,什么都卖不出去。”3sz6Z

  “真是天杀的玩意!”3sz6Z

  说完,直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吼一声:“真的,焯!”3sz6Z4

  很快又有其他农民开始来这里诉苦,埋怨,发泄,吐槽。3sz6Z

  本打算只是跟这些农民唠嗑点内容,可现在,芙宁娜意外的发现,他们的到来,间接组织了一个‘农民诉苦大会’。3sz6Z

  从表面上去看,诉苦大会就是一个社团组织,让其他人过来进行发泄,诉苦,埋怨。3sz6Z

  但有些时候,诉苦大会是能够起到思想教育和团结人民的作用。3sz6Z

  因为,诉苦大会可以让那些受到苦难、剥削、压迫的人民,回忆起自己遭受过的痛苦。3sz6Z1

  根据芙宁娜上辈子的回忆,有着思想团结的诉苦大会,是有着六个主要步骤。3sz6Z

  第一个,引苦。3sz6Z

  有很多人都认为,提起诉苦就觉得麻烦、甚至有些人,不愿意正面提起自己的不光彩事迹。3sz6Z

  所以,要想引苦,就必须从侧面提出问题,从而引向诉苦问题上去。3sz6Z

  而芙宁娜等人带来的酒水零食,起到了相同的作用。3sz6Z

  毕竟,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人一旦喝了酒,吃了送酒菜,就会想聊天唠嗑。3sz6Z

  农民本来就是最朴素最现实的人,他们一唠起来,就会唠起最现实的问题。3sz6Z

  诉苦,也就自然而然地达成了。3sz6Z

  当然,芙宁娜也只是有意无意地引导到第一步骤而已。3sz6Z

  至于后续的六个步骤,芙宁娜都还没有能力引导过去。3sz6Z

  特别是第二步骤,打破思想障碍。3sz6Z

  很多人都会有一种‘宿命论’的思想问题,认为‘一直以来的苦难,是命该如此’。3sz6Z

  尽管欧洲也出现过不少农民起义,但这个时代的农民,依旧有着浓厚的宗教思想。3sz6Z

  真要打破这样的环境,民族意识觉醒宗教世俗化必不可少。3sz6Z

  现在的芙宁娜,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这样的实力。3sz6Z

  归根到底,还是实力不足。3sz6Z

  虽说只是进行了最初步的‘诉苦大会’,但这样的诉苦大会,已经给芙宁娜和杜尔哥带来不少帮助。3sz6Z

  特别是关于农民最现实的问题,税收与土地。3sz6Z

  土地问题,以杜尔哥现在的权力,还真动不了,毕竟法国最大的地主,就是国王,动了土地就等于动了路易十六的利益。3sz6Z1

  到时候,能有一个正常退休就已经很不错了。3sz6Z

  但税收问题,身为财政总监的他,还是有一定的权力去进行操控。3sz6Z

  回到巴黎后,杜尔哥便以严肃认真的态度,跟芙宁娜展开商讨。3sz6Z

  如果有外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嘲笑杜尔哥,嘲笑他居然跟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较真。3sz6Z

  放在以前,杜尔哥也同样如此。3sz6Z

  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对这样的一个孩子如此重视,如此认真。3sz6Z

  但现在,他已经将芙宁娜视作为同年龄人。3sz6Z

  不仅仅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逻辑思维能力一个,更是因为,芙宁娜是他对未来的投资对象。3sz6Z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杜尔哥选择的商讨地点,是一间巴黎特色的露天餐厅。3sz6Z

  在各种糕点红茶的衬托下,杜尔哥展开了与芙宁娜的讨论。3sz6Z

  “殿下,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我认为,可以进行如下法令改革,您且听听,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或者修改的。”3sz6Z

  “第一,取消不需要的徭役,减轻农民负担。”3sz6Z

  “第二,废除行会,特别是谷物管理制度的取消,加大粮食之间的贸易来往,促进粮食交易市场化。”3sz6Z

  “第三,取消教会特权,小什一税,大什一税和血什一税都应当取消。”3sz6Z9

  “第四,废除酒类专卖制,允许自由买卖。”3sz6Z

  “第五,废除如塔利税、贡税、摊税、市场税、道路通行费、土地易主税、地租税等各种苛捐杂税。”3sz6Z

  “第六,重新制定贵族义务,减少王室开支,公开透明政府财政支出,加大政府信用度。”3sz6Z1

  说完,杜尔哥亲自给芙宁娜面前的空杯倒满红茶。3sz6Z

  芙宁娜欣然接受杜尔哥的请求,稍加思索会,对这六法令提出自己的修改建议。3sz6Z

  “杜尔哥先生,您的六法令如果真的能执行,法国财政必然能恢复正常,但问题是,六法令无法执行。”3sz6Z6

  “第一,我国徭役相对于英普俄来说,其实已经轻了不少,大部分都集中在修路的徭役方面,我赞同取消徭役,但单纯的取消徭役无法解决问题。”3sz6Z

  “所以,我认为,可以执行‘以劳代工’政策。”3sz6Z

  杜尔哥琢磨着芙宁娜提出的‘以劳代工’建议,对此感到了一丝违和感,因为,这与目前所提倡的‘自由市场’似乎有着很大的不同。3sz6Z4

  虽说奇怪,但杜尔哥并没有打断芙宁娜的说辞,而是默默地等待着芙宁娜的下一条建议。3sz6Z

  “第二我没什么意见,但第三条……”芙宁娜轻轻抿了一小口红茶,轻声说道:“第三条,取消教会特权法令,我认为过于超前,步伐迈得太大了。。”3sz6Z3

  “现在,教会所掌握的权力依然不小,他们的话语权,即使是法王陛下,也不能直接无视。”3sz6Z

  芙宁娜的这番话并非虚言,十八世纪初中期,无论是法国还是英国,其执行的依旧是旧制度。3sz6Z

  而旧制度最大的特点,便是教会的影响力,教会依旧垄断着初等教育。3sz6Z

  真正让法国走向改变的,是法国大革命,但在拿破仑时代时,拿破仑在对待庇护七世时,依旧有着不少的妥协。3sz6Z

  由此可见,想在这个时候彻底改变宗教影响,取消教会特权,无论是上层还是底层,都很难执行。3sz6Z

  芙宁娜将自己对这个时代的宗教影响力彻底摆在台面上。3sz6Z

  杜尔哥对此深以为然,在心里不禁感叹一声,芙宁娜的逻辑思维能力,肯定不是7岁孩童所能拥有的。3sz6Z

  当然,芙宁娜并不是‘只招找问题,不想对策’的人。3sz6Z

  她为这个宗教问题,想到了一个概念。3sz6Z

  一个诞生在二十世纪的超前概念,那就是宗教世俗化。3sz6Z7

  只有当宗教思想、宗教行为和宗教组织失去其社会意义,摆脱其神圣特征,只负责扮演宗教代理人身份。3sz6Z1

  那么,所谓的什一税、所谓的宗教捐款,也就不复存在。3sz6Z

  只不过,这已经不是步伐迈得太大,这是直接一步登天,跟上帝肩并肩了吧。3sz6Z3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