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又一次认识到了，“医疗”这个词在罗德岛的含金量。kX3tQ
耳机里传来了略显失真的声音，将谷雨的思绪拉扯回眼前。kX3tQ
丝带的末端导入横置的法杖，如同弹带一般向其中注入一枚又一枚的子弹。kX3tQ
积蓄着爆裂能量的子弹瞬间刺进了测试墙体之中，速度之快仿佛删去了起点与终点间的距离。kX3tQ
作用力的冲击慢了半步，塑型的水弹崩溃，水花在墙体坚硬的表面刚刚溅开，第二枚、第三枚锥弹便接踵而至。kX3tQ
没有任何爆鸣的声响，水弹连发的速度快的惊人。每一枚子弹都精准地锁定了最初的落点，转眼墙面便被凿出了深坑。kX3tQ
站在场地中的术师少女“射击”的样子过于飒爽，令人险些忘了这位手上拿着的是一根普通的制式法杖。kX3tQ
固法预备，提前做好一部分的法术预备工作，在正式交战的时候以降低部分法术威力为代价，大幅度提高施法速度进行火力轰炸。kX3tQ9
一项对于源石技艺控制能力要求极高、能大幅度提高术师灵活能力的实战技巧。kX3tQ
一想到这一技巧是对方在学生时期就研究出来的特殊技术，同为术师的测试干员就开始头皮发麻。kX3tQ
不论战斗能力如何，在摆弄源石技艺的底层原理上，解构领域研究者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源石技艺大师。kX3tQ
协助测定的术士干员笔尖轻点着直面，一面感叹着，一面仔细观察着测试场地中的黎博利少女。kX3tQ
除去铳弹式的连续射击以外，远程的塑能操作也相当流畅。kX3tQ
他望向少女，试图从那张不存在表情变化的脸上找到什么痕迹。kX3tQ1
“能量供给的顺畅度远不如前，比起常规的术士标准都要差一些。”kX3tQ
“反应速度有所下降，利用固法预备固然可以维持原本的速度，但伤害会进一步降低。这样下去会不会连医疗干员都打不过啊。”kX3tQ
语调毫无起伏的碎碎念间，谷雨随意地施放着小法术，感受着施法流程中本不存在的滞涩感。kX3tQ
出院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能相对畅快地施展源石技艺。kX3tQ
先前一直没能察觉的问题，在提高输出功率之后立刻暴露了出来。kX3tQ
“出力较低的情况下运转良好，一旦提高能量输出就会产生阻塞。”kX3tQ
在确定了某些猜测之后，谷雨放下法杖，抬起了空闲的右手。kX3tQ
具有惊人的贯穿性与撕裂性，能轻松穿透一般的法术防御措施，其中蕴含的能量狂暴地足以将藏于防御措施之后的对象本体撕成众多碎片。kX3tQ
当这一记“贯雷”命中目标之后，谷雨忍不住撇了撇嘴。kX3tQ
被“贯雷”击中的地方，仅仅只留下了浅淡的焦痕与坑窝。kX3tQ
与墙体的材质无关，与临时借用的源石法杖无关，仅仅只是纯粹的“威力不足”。kX3tQ
哪怕早有预料，在见到实际效果之后，谷雨仍然忍不住感到——非常失望。kX3tQ
谷雨看见了数条橙金色的线，它们缠绕在自己的手边，在这只要勾勾手指就能碰到的距离缓慢地游动着，似乎在准备着随时响应她的呼唤。kX3tQ
但正当她想看得更真切的时候，金色的丝线转眼消失不见。kX3tQ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闯进她的脑海，随着而来的，还有那没有丝毫波澜的、严肃的说明。kX3tQ
“源石病会对你的源石技艺产生无法预见的影响。程度、性质、运转、构成……多方面的读数会堆积出质变。在其原因尚不明晰的当下，我难以评价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你需要知道，源石病带来的‘馈赠’，往往需要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kX3tQ
“对你而言如呼吸一般熟练的源石技艺，将会变得非常陌生。”kX3tQ
“我允许你使用源石技艺，但你需要时刻关注它，甄别并记录其中的变化。相信，这对与曾是天师府当届首席的你来说并不困难。”kX3tQ
谷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起头，视线的焦点落在那嘲讽似的焦痕上。kX3tQ
放在以往，一枪“贯雷”下去，洞穿这面复合墙轻而易举。若是让曾经的老同学看见这道焦痕，只会觉得这是某种拙劣的模仿。kX3tQ
摆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拆迁”与“艺术”的界定问题。kX3tQ
拆迁也好，艺术也罢，如今的谷雨，已然无法再触及最低的标准线。kX3tQ1
抛除部分主观情感因素，纵观谷雨在天师府的光荣履历，“拆迁”一词其实分外贴切且收敛。kX3tQ
作为天师府的曾经的优秀首席，谷雨在源石技艺——也就是大炎的传统术法上颇有研究。优化输出线路，调整法术结构，基于自身的天赋与优势，谷雨精心改良了自身的源石技艺，让传统的大炎术法在手中发挥出了别样的光彩。kX3tQ
不少人称赞过她的源石技艺，切入的角度无非是“快”、“准”、“狠”。kX3tQ
快，即无视施法间隔，将需要准备时间的中型术法当普通攻击随手搓放的超然频率。kX3tQ
准，即火力覆盖范围之内，所有目标无一幸免的另类准度。kX3tQ
无论塑型材料还是改造地形都轻而易举，推倒一座不含源石技艺抗性的大楼更是小菜一碟。kX3tQ
唯一的缺陷就是控制难度较高。不但容易波及周边的素材，还容易误伤队友。kX3tQ
什么一炮打穿三个院子、轰飞天师府大门、把训练房炸上天都还只是小意思，雷法本就暴躁，一点点的不稳定纯属正常现象。就算造成的结果过于夸张，也能勉强当做天赋异禀带来的小问题。kX3tQ1
真正令人对谷雨刮目相看的，还得是水漫藏书阁的那一次。kX3tQ
因为暴躁雷法而多次受罚的谷雨，将目光转向了性质更为温柔的驭水之法。她登上书阁，翻找典籍，从记载相对稀少的水法典籍中寻找合适的改良方向。kX3tQ
听闻学生终于放下了雷法的研究，导师颇为欣慰，还为提供了一份水法典籍的推荐书单。kX3tQ
当狂暴的水流冲出书阁的木棱窗、全天师府上下都看见了一道壮硕的喷泉，导师才如梦初醒地猛地揪了一把胡子。kX3tQ
能将温和地水法演绎出如此狂放的表现形式，谷雨或许不是头一个，但绝对是最瞩目的一个。kX3tQ
谷雨叹了一口气，操纵着水流在空中摆出一个√，摆出一个X，又摆出一个(╬￣皿￣)。kX3tQ
时隔多年，谷雨终于想起来温和的水法究竟是什么样子。kX3tQ
“威力全无，可操控性倒是提高了不少。”源石技艺的流转倒映在浅金色的眼底，谷雨“乐观”地想着。kX3tQ
细小的电弧在二指之间显现。kX3tQ1
没有了一力破万法的暴力，跃动于指尖的电弧显得如此乖巧可爱。kX3tQ
屈指将电弧弹开，谷雨收起法杖，走向场地侧边测试组所在的房间。kX3tQ
“辛苦了，谷雨小姐，非常棒的表现。”测试组干员称赞道。kX3tQ
“关于刚刚的测试，详细的数据报告稍后能发给我一份吗？”kX3tQ
摘去那副用于装乖的眼镜，谷雨向后仰倒，瘫在柔软的床被之间。kX3tQ
布设了供暖管线的房间弥漫着催人生困的暖意。集成光源垂下白炽的灯光，谷雨不自觉地眯起了眼。kX3tQ
“面试顺利通过，但能不能进入工程部还是个未知数。”kX3tQ
“罗德岛的工作环境和待遇都比吝啬老头的研究所强太多，但危险系数似乎比预想的高上不少。”kX3tQ
“源石技艺的衰颓情况十分明显，老方法已经行不通了，但在新的方向有了突破。”kX3tQ
都说人不会一直倒霉，经历了萨尔贡一劫，还扯上了麻烦的源石病，源石技艺都报废了，接下来总该让她遇上些好事情了吧？kX3tQ
像是跨过了某道门槛，谷雨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会与从前截然不同。kX3tQ
【正在提交至反馈神经……】kX3tQ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