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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哈尔施塔特之遗:(十三)

  禁制,对于骑士来说,是个要命的东西。3vi5o

  它是凯尔特战士的神圣誓约,无论是自发愿意发誓许下,亦或是他人利用神秘术或誓言使他立下,基本上都不可违背。3vi5o

  “从神明信仰中获取力量的人,是由无可背叛者的灵魂堆砌的。他们孱弱,虔诚,且顽强。3vi5o

  而信奉着理想中存在的虚无之人,只可抓住世界脉络的根系,才能在这异想之乡苟活。”3vi5o

  这种疑似神棍的话语却完美诠释了生活在“阿瓦隆”中,凯尔特神秘学家与人类的卑微境遇。3vi5o

  他们自诩达南神族的子嗣,千百年来忠奉自然之神。身为最接近神明的存在,只要虔诚信仰自己的神明,无论神秘学家还是人类,都可以拥有且运用这份“神赐”的力量。3vi5o

  他们视“阿瓦隆”为世间唯一的净土,最后的仙宫,与神话传说最后联系的纽带。“阿瓦隆”认可禁制的存在,也会根据誓言的轻重回馈以相应的代价与嘉奖。3vi5o

  食言则取之代价,守诺则予之嘉奖。3vi5o

  但不同的神明,则达到的效果也各不相同,神明的旨意由“阿瓦隆”来传递,换言之,“阿瓦隆”还掌管着部分法理大权,能够予以罪人审判,理人遗志。3vi5o

  自上一任祭祀长老的退位,“阿瓦隆”正式进入三家分权的时代。3vi5o

  计时历法,法学条律,以及所谓外交策略都由奥克塞勒斯家族和新兴的“法理长老会”协商处理。3vi5o

  象征着君权与武力的奥克塞勒斯虽不满法理长老会的成立,却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有一丝怨言。3vi5o

  仅仅是因为,法理长老会是上一任死去的祭祀长老一手扶持起来的。3vi5o

  在这任祭祀长老韦鲁斯曼的授意下,“阿瓦隆”上层阶级打开了新世界,开始与人类世界接轨,和其他神秘学家族有所往来。3vi5o

  他们从交流借鉴中获取新知识,却被勒令不要在“异想虚无的世界”扎根太久。3vi5o

  但随着思想观念的变化,自由,民主,科学,等概念还是为“阿瓦隆”的统治者和管理者打开了新的思路。3vi5o

  他们也允许部分族人移民,离开,但前提是永不还乡,只有新生的童嗣可以返还。3vi5o

  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只要用自己的鲜血和橡木汁混合制成的墨水,为自己的孩子写下一封书信,然后找到离家最近的橡树放在最中央的枝条上燃烧殆尽,三天之后,一辆红色的列车便会停驻此地。3vi5o

  当幼童坐上车厢,父母的脸庞会出现在窗外,他们必须目送着列车离开,才能保证孩童的安危,不至于在行进时,被“圣洗”抹去。3vi5o

  “所以,你说了这么大堆,是为了什么?”3vi5o

  林德尔痛苦地捂着自己的下巴,那是刚才艾丽卡暴走时留下的,少女带着高温的红发不轻不重地撞上了她的下颌骨,留下了明显的红印。3vi5o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把这家伙给踹醒了。”3vi5o

  她指着一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艾丽卡,这家伙安详得让她心理落差极不平衡。3vi5o

  空气中湿冷的雾气刺激了本就敏感的皮肤,疼得林德尔倒抽凉气。她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下巴,打算去桉湖舀点凉水,或者冰冷的卵石冰敷一下。3vi5o

  “别。”迪鲁斯连忙制止。3vi5o

  他并不想让人无辜受罪了,少年掀起自己纯白的衣袍,拿出一块发着淡蓝色微光的鳞状卵形石块。3vi5o

  “桉湖的水有毒。不如拿着它来缓解疼痛。”3vi5o

  即将触碰湖面的指尖一颤,恰巧悬在空中,转过身,她的表情僵硬且痛苦,充满着责怪,也只好面部扭曲地捂住半边脸。3vi5o

  “你怎么不早点说?”3vi5o

  林德尔接过石头,冰凉的触感让人并不觉得讨厌,甚至想要贴近一些,缓解夏日的暑热。她小心翼翼地将石头贴在伤处,细小紧密的鳞片整齐地排列着,不自主地小声喟叹。3vi5o

  伤痛得到缓解的林德尔小声嘀咕着:3vi5o

  “你们这还真是危机四伏。前有奥布莱恩家的凯尔派,后有你这个双面间谍,结果最后整座湖都有毒。这不就明摆着让人送死吗?”3vi5o

  自知理亏的迪鲁斯也没吭声,只是默默地观察着躺在地上的艾丽卡,高温和热浪几乎要将他的头发点着。3vi5o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被人使用了禁制。”3vi5o

  一天前,卡瓦奈家的人找上了他。准确的来说,是蔓莉莎找上了他。3vi5o

  “你想干什么?”3vi5o

  他面无表情地端着木盆和水桶走向走廊尽头的公共水池,却被一只手挡住了去路。3vi5o

  那只手的主人踩着板凳,极力想要装作一副优雅从容的样子,然而那双着色浅淡的紫眸用力地瞪着前者,暴露了她的真实情感。3vi5o

  “蔓莉莎,你又闲得没事做了?”3vi5o

  迪鲁斯沉着地偏过头,下意识为她让出一条道来,黑发的姑娘不满地鼓起脸蛋,却未发觉那双绿色的眸子变得有些幽深。3vi5o

  “又不是你们三叶草家族的人才能走这条路。”3vi5o

  蔓莉莎下意识地反驳道,迪鲁斯不禁怀疑自己头皮上似乎又多了几只瘙痒虫,以至于让她看起来如此坐立不安。3vi5o

  “好吧,很高兴你终于把我视作奥克塞勒斯家族的人,但是老实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3vi5o

  迪鲁斯想起待在房间里的艾丽卡,嘴边原本象征友好的弧线就被逐渐抹平,多了些警惕。3vi5o

  “明天就是艾丽卡参加试炼的日子了,很抱歉,蔓莉莎。就算我们在骑士团训练时是同袍,但现在,我作为艾丽卡的随从,还是少接触为妙。”3vi5o

  “你个木讷脑袋,亏你现在还在警惕这种小事!”3vi5o

  蔓莉莎暴躁地跳起来,结结实实地锤了他一拳。她被这家伙的迟钝样气的头疼,落在地上后又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一团糟。3vi5o

  “现在谁不知道艾丽卡参加试炼的事情?你却还在想着不把这个够蠢的消息泄露。静默而聪敏的骑士请醒醒,点拨这位蠢才的慧根吧!”3vi5o

  女孩的声音又尖又细,浮夸与戏剧在她的脸上出色地跳动着,刻意地几近扭曲。3vi5o

  “蔓莉莎。”3vi5o

  迪鲁斯加重了声音的质感,走廊的木檐微微颤抖,与前者形成共鸣。这算是给女孩一个小小的警告。3vi5o

  “我的确是有求于你,”蔓莉莎偷偷瞥了眼迪鲁斯,然后又收回视线。3vi5o

  铃铛与挂饰轻轻晃动,在纯黑的发丝之间,衣袍上雄鹰的族徽发着淡淡的幽光。3vi5o

  她的态度诚恳而体贴,“当然,你大可放心,这是以个人的名义。”3vi5o

  “那就好……”3vi5o

  “我要求你立下禁制。”3vi5o

  迪鲁斯:…?3vi5o

  “你这是干嘛……”3vi5o

  话没说完,碗口大的藤蔓拔地而起,将迪鲁斯的四肢牢牢捆缚在地。3vi5o

  “砰!”3vi5o

  迪鲁斯被植物拍在地上,他的脑袋只觉一阵晕眩,接着是口腔延至喉管,充沛的火能化作滚热铁水淌入,灼烧着他的内脏。3vi5o

  “唔……”3vi5o

  他艰难地挣扎着,然而荆棘的棘刺却在他的血肉中越扎越深,迪鲁斯不可思议地看向束缚自己的东西,大片结痂的伤口被再次划开,流出鲜血,滋养着植物的每一根脉络。3vi5o

  蔓莉莎保留了他的意识。3vi5o

  她看起来没有想象中尖刻和嚣张,实际上连按下手中的木系魔石都有些于心不忍。3vi5o

  “拜托了,迪鲁斯。你知道的,当初你回到家族时,你发过誓的。”3vi5o

  发誓?3vi5o

  迪鲁斯的意识模糊地在一汤浑水中,努力搅和着自己脑髓中的,那根发着热的神经元。3vi5o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