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妮看着约兰达扶了一个阿戈尔人回来，她不禁有点恍惚，难不成约兰达前辈真被海嗣的血脉影响了？审判官竟然开始关心阿戈尔人的死活，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伊比利亚特色笑话了。3ty3R
“艾丽妮，你带安妮塔去海滩的人群那边看看，记得多观察一下他们的行为，我总感觉他们的异样不只是跟所吃的食物有关，还有，注意安全！”约兰达一边吩咐好具体事务，随后铺开随身携带的行军毯，将虚弱的斯卡蒂轻轻放在上面，并开始用技艺尝试治愈对方。3ty3R
“可恶，这个阿戈尔人绝对使用了什么奇怪的魔法蛊惑了约兰达前辈，唔，前辈从来都没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过我……等回来后，一定要好好观察这个阿戈尔人，绝不能让前辈误入歧途！”艾丽妮心里暗暗想道，拿装备后便带着安妮塔出发。3ty3R
“艾丽妮姐姐，你是不是吃醋了？”安妮塔调皮地凑近说道“你刚刚的眼神像是刚长出来的橘子一样酸溜溜哦~”3ty3R
“我吃醋？才没有！咳咳，我们的任务可是很重要的，不能分心！不要闲聊一些无关话题。”艾丽妮脸颊微红，轻咳一声便转移了话题。3ty3R
“遵命，长官！”安妮塔看着对方害羞的样子，止不住地发笑，并滑稽地行了一个军礼，这可把艾丽妮气得牙痒痒。3ty3R
两人来到海滩人群的不远处，俩人靠得很近，却没有一个人把目光移动到她们身上，人们的眼神是呆滞无神的，但饥瘦的脸上写满了对食物的渴求。3ty3R
“盐（捡起地上散落的几个盐粒放入嘴里）--很咸，能吃…… ”3ty3R
“嗯，能吃（将盐粒塞入）--多一点，再多一点……唔，呕 ”3ty3R
这样荒唐的场景让艾丽妮和安妮塔两人不禁感到反胃，艾丽妮想要阻止这些人的愚蠢行为，但阻止之后呢？她们也没办法提供充足的食物给这些可怜人，可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阻止眼前的人们不自知地伤害自己。3ty3R
“大家听我--咚~”艾丽妮大声的呼唤却突然被教堂的钟声覆盖，海水再次上涌，也很快退去，在海滩上留下一堆搁浅的鱼和贝类生物，人群终于开始躁动起来。3ty3R
“是吃的，鱼，壳（冲上前急迫地捡起几个，胡乱地啃食） ”3ty3R
“是教士来了……”对食物陷入痴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被称作教士的男人缓缓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艾丽妮见情况不对，连忙将安妮塔带到一处沙丘背后躲藏起来。3ty3R
“兄弟姐妹们，尽情享受这些食物吧！”主教充满感染力的声音在空旷的海滩上响起“这是对大家善行的奖赏，饥渴与病痛并未击溃我们，而是令我们更加真挚，更加团结，更加友爱……”3ty3R
主教浮夸的演讲结束，但人们却只是呆呆地站着，没有欢呼声，也没有掌声，主教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自然地拍拍手，人群在教士的话语结束后再次躁动，人们开始继续疯狂地获取海滩上的食物。3ty3R
“……这种长篇大论的表演，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你竟不觉得腻？”站在一旁的歌蕾蒂娅对对方的演讲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厌恶。3ty3R
“何为表演？将他的伟岸与仁爱带到陆上，令无知者领受馈赠，我本就乐意之至。”主教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悦，相反，他喜欢看到歌蕾蒂娅的不悦表情。3ty3R
主教说完，便不再搭理歌蕾蒂娅，俯身慈爱的拍了拍身边一个正在努力吞咽的男人的胳膊。3ty3R
“来吧，兄弟，将你现在手里的这块鳞肉分享给你受苦的兄弟。你要相信，舍下这一小块，他的满足会使得你的心灵更加满足。”听到主教的话，吞咽的男人默不作声，很明显，他并不想将到手的食物交出去，男人想继续进食，可还没等他张嘴，主教的手便直接洞穿了男人的口腔，鲜血溅了一地，随后主教便将死去男人手里沾满血液的鳞肉交给另一个饥饿的人。3ty3R
“谢谢……教士……老爷”拿到鳞肉的人眼里并没有流露出目睹死亡后的恐惧，而是毫不犹豫地低头咀嚼手里的带血鳞肉。3ty3R
“乖孩子。”主教重新恢复了原先慈爱的模样，不过得忽视他手上粘上的脑浆。3ty3R
“约定并不在你与它之间，而是这些人和它，只不过经由你手，还有，记得保持距离，昆图斯，你现在身上的气味很难闻。”歌蕾蒂娅对刚刚发生的血腥行为见怪不怪，但还是本能地厌恶这种气息。3ty3R
“约定？不不不，约定永远是双向的，这些受苦的人还不足以令大海有所求，他们请求，大海给予回应，而我帮助他们，令他们的声音能被大海听见，话说，歌蕾蒂娅，你既然已将自己当作我们的一部分，自然也清楚我们的规则，遵守规则才能获取生存的权利。”主教平静地将手上的秽物拂去。3ty3R
“请原谅我的生疏，我可以换上更恰当的措辞——你将他们的血肉筑成通路，从而在教会内部获得你想要的。”歌蕾蒂娅的语气委婉，但话语却是咄咄逼人“无论怎么说，昆图斯，你没必要每次现身。”3ty3R
“高人一等的快感很容易使人沉溺，你已经尝到甜头。”3ty3R
“谬误！身为海的最虔心的造物，我的地位绝非虚妄。”主教激动地反驳道“我站在这里，只是因我发自真心想救他们，若是没有我，他们早就化成了这陆地上的一滩滩肮脏腐肉。”3ty3R
“我认为这种归宿比起现在他们的模样，似乎更好一些。”3ty3R
“你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你从未认清我们真正的敌人，那些审判庭的鹰犬？惩戒军的炮火？都不是，疾病，饥饿，才是我们具体的敌人，但这些我们仍旧能对抗，最深的苦难来自我们心灵深处。”3ty3R
“有意思，昆图斯，你现在的说辞当真就像一个悲天悯人的传教士。”3ty3R
“既然你能这么觉得，为何不认为这种感觉就是真实的？我告诉你，歌蕾蒂娅，当人们发现灾难无法对抗，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将走向不可避免的衰亡，心灵上面临绝望，才是真正苦难到来之时。”3ty3R
“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救世主。”歌蕾蒂娅静静地看着对方滑稽的表演。3ty3R
“为何不呢？你要知道，在伊比利亚，像盐风城这样的城镇还有很多。”主教并没有因被对方讥讽的话语而恼怒，而是继续虔诚地说教“这片庞大的国土早已支撑不起人们对它的诉求，这里的人却依旧困缩在各自脆弱的皮囊里，或彼此隔绝，或互相争斗……”3ty3R
“你又错了，我在意人们的苦，而非区区陆上的国境线，人都是如此微小，不是么？碍于自身肉体的限制，我们难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打开自我对族类的执着，一味的选择对抗而非理解。”3ty3R
“难怪你已然接受了海的赐福，还依旧披着那副虚伪的皮囊。”3ty3R
“歌蕾蒂娅，挖苦我并不能证明你的聪慧，我承认你很强大，但再强大的个体都免不了逐个击破，苦难会吞噬每一个角落，你曾见证过，也为此动摇。”3ty3R
“或许我说的还不够多，真知总是值得传述，无论听者是否愚钝如你。”3ty3R
“又或者，看在这段时间我们之间的共事之情份上，你可以把我刚刚说的这些话当作消磨等待时间的小小娱乐。”3ty3R
“您的言语技巧的确非同凡响，难怪有人会沉迷于你空洞的说辞。”3ty3R
“你当然我无法理解，我比真诚更真诚，我从未对那些可怜的家伙有过诉求，我也并不相信强迫的力量，我只是想向他们指出一种新的可能性，比如加入我们。”3ty3R
“当然，身体的弱小是限制他们认知的原罪，你以为我在用言语蛊惑，诱使他们心灵信服，恰恰相反，我是劝导他们听从本心，我一直都明白，圣人的训导带来的不过是一时的盲信，自身的强大才能让他们亲眼见证更多。”3ty3R
主教摇摇头，漫步走到海边，向远方眺望，歌蕾蒂娅淡淡地瞟了一眼仍在躁动的人群，并继续站在原地感受海风的轻抚，她没有跟过去，但如果昆图斯说了什么，她也能听到。3ty3R
“歌蕾蒂娅，我知道你蔑视海里的那些生物。”主教轻轻抚平身上长袍的褶皱“那些生物大都没有眼睛，它们见到的大海与我们见到的完全不同，也更无法领会大海的神圣与深邃，我和你不一样，我同情这些弱小生物的遭遇，你与你的同僚，不知从何处谋取了那份卑劣却又坚硬的皮囊，让你们困于其中，看不到它们的挣扎。”3ty3R
“那我还真得谢谢那个给予我这幅皮囊的人。”歌蕾蒂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与海嗣共情，只会让我觉得想吐。”3ty3R
“所以你们才是真正的傲慢，从来不愿意正视海底，可那又如何？我会带给陆上人真正的希望，以及最终的选择，是同陆地一起腐朽败落，还是与我们随大海走向新生。”主教展开双臂，向大海呼唤“我，伟大的引导者，会为他们指明方向，理解并容纳他们，让他们与我一同走向真理，这是大海对陆地的慷慨，而你，只会被自己的心灵所束缚，看不见这真正的伟大，我心宽广，我将原谅你的无知。”3ty3R
“呵……或许沉迷这套说辞的不止有他们。”歌蕾蒂娅轻蔑一笑，拿起自己的长槊转身离开，一个疯子的自言自语竟让自己停留许久，看来自己也需要看看脑子了。3ty3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