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夏渊拉着自己走了有一段路程，阿尔托莉雅忍不住询问道。3ZUOq
因为眼睛上鳞粉的效果还没有解除，所以她并不知道究竟要去往哪里。3ZUOq
“是个你会喜欢的地方，距离这里也不远，再走几分钟就到了。”3ZUOq
失败者听从胜利者的条件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她也没有在夏渊身上感受到恶意。3ZUOq
如果想要杀自己的话，刚才在剑脱手的时候就是最佳机会，没有必要多此一举。3ZUOq
的确如夏渊所言，两人所走的路并不算长，大约只花了五分钟左右，他们抵达了一家房檐上挂着两个黄色灯笼的店门口。3ZUOq
虽然眼睛还看不到，但鼻子嗅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香味，阿尔托莉雅猜到了夏渊说的好地方究竟是什么了。3ZUOq
“没错，是间食堂，是一家只在深夜才开放的食堂。这里老板的手艺很不错，以前我加班的时候总会光顾这里。”3ZUOq6
“好了，我们进去吧，有什事情的话就边吃边谈吧。阿尔托莉雅小姐，自从被召唤出来也没好好享受属于现代人类的美食吧。”3ZUOq
店内，身穿干净工作服的中年店长正在仔细的擦拭着柜台，冰柜里的酒水也被他整齐的摆放到了吧台。3ZUOq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深夜，但对他而言才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他便要招待今夜将陆续来到的客人。3ZUOq
伴随店门被推开，门口的风铃发出“莎莎——”的声响，一对男女走了进来。3ZUOq
“诶，这不是夏渊小兄弟吗？最近好久没看到你了。”刚打声招呼的老板，见到了是熟人笑了笑，但又看到夏渊身边的阿尔托莉雅时表情有些诧异。3ZUOq
又看到看了到夏渊拉着阿尔托莉雅的手，突然就明白了一切，脸上浮现出姨母笑，打趣道。3ZUOq
“好小子，我说怎么这么久没见面了，原来是找到女朋友了，最近是在陪女朋友？”3ZUOq
“并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普通朋友……”看到老板误会了自己，夏渊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解释道。3ZUOq
“她的眼睛不太好使，我只是充当一会儿她的拐杖而已。”3ZUOq2
老板看到眼阿尔托莉雅灰白的眼睛，不由得惋惜，随后将菜单推到夏渊的面前，问道。3ZUOq
“我的话还是老样子，Saber的话也来一份和我一样的套餐就行了。”3ZUOq
嗯……塞巴？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外国女孩的名字都这么别扭吗？3ZUOq6
老板感到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当面议论人家名字是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3ZUOq
“两份鳗鱼饭，炸鱼饭，加上两碗关东煮和两瓶啤酒对吧？”3ZUOq
老板点了点头，确认了菜单后立即去后厨开始了忙碌的夜晚。3ZUOq
“来餐馆不吃饭还能干嘛？放宽心，只是来吃点东西而已，我可没有你们Servant的体质，体力是有限度的，加上和你打了那么久，我早就饿扁了。”夏渊笑了笑，为了她拆开包装盘子。3ZUOq
“这里刚好有一家在深夜还在营业的小店，既然要聊一聊，不如来这里边吃边聊更好吧？毕竟有句话说的好——饥饿可是大敌。”3ZUOq4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阿尔托莉雅还是能听出来他半开玩笑的语气中并不含有虚假。3ZUOq
很快，两份还覆盖着热腾腾鳗鱼饭被老板端了上来，两盒还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再附带老板赠送的特价味增汤，摆到两人面前，味道很是诱人。3ZUOq
虽然看不到，但闻到香味的阿尔托莉雅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3ZUOq
夏渊朝老板道了声谢，随后抬起右手在老板面前晃了一下。3ZUOq
“好了，阿尔托莉雅小姐，现在我们可以边吃边边聊了……”3ZUOq
看了眼阿尔托莉雅面前已经空掉的盘子，夏渊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把自己面前的食物也推到了她的面前。3ZUOq1
无法看到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夏渊的那份。3ZUOq2
“好了，我们来继续刚才的探讨吧，首先的第一个问题就是……”3ZUOq
“对你而言，你所能接受的灭亡结局究竟是怎样的？只是单纯的只是不愿接受亡于内乱？还是什么更具体的灭亡方式？”3ZUOq
“灭亡方式……”听到夏渊提出的这个问题，阿尔托莉雅面露难色。3ZUOq
比起莫德雷德掀起的叛乱，她所期望的，毫无疑问是更温加和的退场方式。3ZUOq
就像在睡梦中迎来灭亡那般的平静的，悄无声息，不存在疯狂和怨念的方式，在一个人人都能接受的方式下退场。3ZUOq
这问题实在太过于抽象了，脑子没问题的正常人大概都不会去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死吧。3ZUOq3
“怎么会有王思考自己的国家应该怎么灭亡，这种问题呢？”3ZUOq
“的确，没有王者会考虑自己如何灭亡才算是正确的，这种问题。”夏渊愣了愣，也算明白了她的想法。3ZUOq
“但是你考虑过吗？也许莫德雷德的方式已经算温柔的了。至少她还给你留下了一个念想，一个对你来说非常温柔的希望……”3ZUOq
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夏渊扭头看去，发现阿尔托莉雅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捏成了碎片，她周遭的魔力也随着她的愤怒开始节节攀升，罡风吹散了周围的板凳。3ZUOq
“以那种荒谬的方式走向灭亡，我是绝对不会认可的！”3ZUOq
“但你为什么不认可呢？就算不认可也得有个理由吧，只是主观上的不认可也不是正确吧，只因为这不是如你期待般的温柔吗？”3ZUOq
夏渊也毫不在意她的激动，只是轻轻按住她的肩膀，那么我们就来换个角度思考：“那你所期待的温柔又真的是温柔吗？”3ZUOq
“放宽心吧，我不打算对你进行什么无意义的说教，真相终究还是需要由你自己去想。”3ZUOq
“你所期待的未来是否是：兰斯洛特和莫德雷德没有掀起叛乱，卡姆栏之战没有发生过，你的姐姐摩根也未曾跟你作对，白龙伏提庚也步入死亡，罗马人和撒克逊人没有入侵，圆桌骑士和各地领主一直团结友爱的大不列颠？”3ZUOq
“……没错，我所期待的只是个团结繁荣的大不列颠……”3ZUOq
阿尔托莉雅咬了咬牙，“大家彼此共存，最后王与人民一起在静默中与大不列颠共同迎来终末。”3ZUOq1
“嘛，大概能猜到了，这还真是种温柔的死法呢，人人都能顺应死亡，得以善终。”3ZUOq
闻言，夏渊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你觉得这真的现实吗？你的人民和骑士是否如你一样高洁，能平静的接受死亡？你想过这个重要的问题吗？”3ZUOq
“曾经当过王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人类是存在劣根性的这个道理，那怕是身为他们王的你无法束缚住人性的选择。”3ZUOq
“不，这不可能……他们……不会的，我的骑士和人民一样……他们都会接受……”3ZUOq
阿尔托莉雅的眼神开始有些躲闪，苍白的双目中再度泛起了一抹色彩，内心开始怀疑这个问题。3ZUOq
“呐，阿尔托莉雅你想过吗？一个能受到莫德雷德的劝诱就有半数骑士背叛王的骑士团，加上只是受到煽动就肯举兵造反的国民，还有事情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呢？”3ZUOq1
“所以说其实人性才是最复杂的东西，不是吗？那位英雄王之所以恶劣，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早就看透了人性。”3ZUOq
夏渊无情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阿尔托莉雅身上的气势突然泄了下去，苍白的双目开始动摇起来。3ZUOq
“看吧，仔细想想吧，光是你统治的后期时，只是国力下降还没有到濒临灭亡的程度时，他们都能够背叛你。那你再想一想，如果真的步入到了终末，那副社会环境又会是什么样？”3ZUOq
“土地种不出来粮食，国民无法保证温饱还会呆在大不列颠吗？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类？让所有人接受死亡从始至终就是不可能的。”3ZUOq2
“到了那时国民外逃，还是全国大面积的反叛？甚至出现……人食人的现象？你应该能预料到吧……”3ZUOq6
“不要……再说了！”阿尔托莉雅开始退缩，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3ZUOq1
“这么没什么不可能的，你所谓的温柔的灭亡，自然的死亡，现在看来才是最残忍的死亡吧。”3ZUOq
“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绝望的等待死亡降临到头上，这种等待堪比地狱的酷刑的惨烈，最后的不列颠绝对尸横遍野，灭绝希望。与之相比起来，莫德雷德快刀斩乱麻的行为简直就是个天使。”3ZUOq
想到夏渊所描述的未来，她的心脏开始颤抖，那个绝望的未来完全有可能发生。3ZUOq
那自己迄今为止的怨念，还有付出奋斗到底是为了什么？3ZUOq
“看吧，我已经说完了，你所追的东西未必就是正确的，你所否认的事情也未必是一定是错误的。”3ZUOq
对于不列颠如何步入灭亡才算正确的抽象话题，他也和梅林在梦里探讨过很久，结果在他们的不停推衍下去，发现莫德雷德的所作所为居然是最优解。3ZUOq6
这是让这个熊孩子给歪打正着了，她的叛乱虽然惨烈，但却已经是最快的解决方法，与其让所有人原地等死，直接抹脖子给个痛快真的算仁慈了。3ZUOq5
而眼下的这把刀，彻底把阿尔托莉雅给杀的体无完肤了。3ZUOq
“Saber，放弃圣杯吧，放弃这个必死的结局吧，其实你已经做到最好了，该学会放手了。”夏渊将一杯啤酒推到她的面前。3ZUOq
“你说什么……要我放弃……”阿尔托莉雅满脸的不甘，“圣杯？这怎么可能……”3ZUOq
“但是你已经没有愿望想要实现了不是吗？哪怕你真的回到了过去又应该如何改变这个结局呢？说到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才对吧。”3ZUOq
“请看着我的眼睛，阿尔托莉雅小姐，你已经能够看到了对吧？”3ZUOq
夏渊突然起身靠近她的脸，认真的盯着那双已经恢复了色彩的翡翠宝石，只不过阿尔托莉雅的眼神开始偏离，她下意识的想要退缩。3ZUOq
“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你还要一意孤行回到过去吗？哪怕再次亲眼目睹自己的国家和子民陷入更惨烈的地狱，你也在所不惜吗？骑士王你才是真正的恶魔。”3ZUOq
“既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话，”夏渊笑了笑，“那要不要来听听别人的意见呢？”3ZUOq
“不，并不是我的，我的开导工作做到这里就已经差不多了。”3ZUOq
话音落下，一股奇异的魔力顺着指尖传导而来，阿尔托莉雅眼前的景色开始星移斗转，然后狭窄的店铺瞬间幻化成满天的花海。3ZUOq
贝狄威尔，阿规格文，兰斯洛特，高文，崔斯坦，加雷斯，等等熟悉的圆桌骑士们都在这里，甚至就连莫德雷德也在。3ZUOq3
“吾王，身为骑士却让您如此自责，这是我们的失责。”3ZUOq
阿规格文……3ZUOq2
“王啊，我有罪，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所以请您惩罚我吧！”3ZUOq
以及，莫德雷德也十分不情愿的走到阿尔托莉雅身前，然后跪了下来：“抱歉了，父王。”3ZUOq2
下个瞬间，在场的所有骑士纷纷向她跪下，为她开出一条路来。3ZUOq
“这是梅林的手笔，这些圆桌骑士也都是你部下的思念体，而现在你的意识也进到了梦境之中。”3ZUOq1
“嘛，这个问题就让我来为小阿尔解释吧。”梅林突然跳了出来。3ZUOq
“在你死后，我特意去趟影之国寻到了他们的灵魂，用幻术记录了他们最后想要对你说的话，并且以魔术投影的形式保留到了现在。”3ZUOq
“所以……快点去吧Saber，梅林幻术的持续时间有限，你现在应该还有很多的话想和圆桌骑士们说吧，其他事的不妨先留到最后再考虑。”3ZUOq
“但请你记住，阿尔托莉雅，最后做出选择的终究是你自己，正因如此，希望你不要在这份悲哀的愿望上留下更多的悔恨……”3ZUOq
“仔细思考，最后再做出正确的决定，这不仅是对你的负责，也是对所有人的负责。”3ZUOq
“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吧。”3ZUOq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