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坐落于市内中心的大屋,虽然链接长乐天,但仍需要通过星槎穿梭洞天才能抵达。3tiRn
神策府外是一道小溪和一座精致的小桥,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名穿着云骑锁子甲的云骑军戒备四周,持着长枪的云骑卫踩着步点在声声呐喊中刺穿眼前木桩,披着长衣的文职人士们来来往往抱着文件将其递交到坐在神策府最深处的那位将军手中掌眼。3tiRn
迈上长阶,神策府是个呈环状的架构,大堂正中摆着一盘没有下完的虚拟棋局,空气里弥漫着忙碌,放眼望去都是人头来回奔走的画面,曲折的木楼梯把整个空间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人们各司其职,只等将军放话。3tiRn
符玄站在景元身侧突然打了个喷嚏,她紧了紧衣服,感觉有些疑惑:明明神策府内有中央空调时刻调节着适宜的问题,为什么她会打喷嚏呢?3tiRn3
“太卜大人,注意身体。”景元没了往常那般慵懒随意的样子,反倒有些雷厉风行,“你已经数日未眠,要是因此病倒,太卜司可就乱了。”3tiRn
“眼下仙舟内乱,我怎敢放下手中事安然躲在一边?”符玄摇了摇头,“还是说说你要我来的目的吧,将军。”3tiRn
“此前我与星穹列车成员交会的那番谈话你应该都听见了吧,有何看法?”景元说。3tiRn
在符玄被召入神策府前,景元本人亲自去了一趟天舶司,与他们确认丹恒的事。3tiRn
随后与驭空一唱一和,就此将追查星核猎手的任务推给了星穹列车等人。3tiRn
“什么看法?【天道昭邈,人心幽微】,你要我给这几位卜一卦,占测来意吉凶么?”符玄说。3tiRn
“这倒不必,星穹列车与此事无干,这我十拿九稳。你我不必深究他们的来意,只要饵吞下,鱼钓出,也就够了。”3tiRn
“嗯,多得有符卿智珠在握,之后的事情,也全都仰仗你了。”景元轻笑一声。3tiRn
“我也有想问将军你的。”符玄沉默了一会儿,“将军怎么看待上将出现流云渡的事?”3tiRn
“我明明记得昕明的消息已经被封锁住了。”景元无奈地说,“也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卜大人的法眼啊。”3tiRn
“昕明的事瞒得住谁都瞒不住我。我很担心流云渡的状况,要是昕明真的已经失去了理智该怎么办......”符玄虚着眼说。3tiRn
“即便符卿心系仙舟,不也偷偷派遣了麾下的青雀卜者去流云渡看情况吗?”3tiRn
“......这一点我同样很担心。”符玄撩着头发,“我的法眼无法占卜昕明的未来,通过一定程度上的推演也只能推演出他失去理智和没有失去理智的两条线。要是他已经无药可救,那青雀说不定也有危险。”3tiRn
“明知前方如狼似虎,你们还是去了。”景元像是在怪罪。3tiRn
“即便我不说,青雀自己也能算出这一切。那时,我又怎么能拦住她?”符玄垂眉,“若不是身肩太卜之任,我也想一同前往。”3tiRn
“头一次从符卿口中听到对权力的唾弃啊,难道符卿不再对我的位置虎视眈眈了吗?”3tiRn
符玄没好气地说:“我还是巴不得你早些退位。或许当我也成了将军,我就能更理解他了。”3tiRn
“还不是时候,万一有甚变数,我得在将军之位上承担罪责,可不能现在一走了之,陷符卿于不义呀。”3tiRn
“你早将星核猎手交到我手里,眼下也没这烦恼。”符玄斜了景元一眼。3tiRn
同样是这段时间里,那位名叫“刃”的星核猎手,从幽囚狱脱逃了。这无疑是让本就动荡的仙舟更雪上加霜。3tiRn
“我都有些怀疑是你故意将其放跑的,毕竟景元你过去与昕明交好,要是你也如他那般任性,我倒并不意外。”符玄将一叠有关“刃”的档案丢到案牍上。3tiRn
这是一份在幽囚狱内记载的罪人应星的个人档案,详细记录了有关那名天才工匠的过去。3tiRn
星核猎手的成员,弃身锋刃的剑客,曾经是一位能轻松打造神兵的传奇。3tiRn
不过如今的他双手已不再灵巧,无法再打造任何兵刃,这具躯壳的名字都被剥夺了,只剩如今唯一的【刃】。3tiRn
那抹鲜红的“罪”字扎疼了景元的眼睛,他揉着眉心,毫不在意地说:“我?我又怎能像符卿一样未卜先知?云骑军看守不力,我有责任。”3tiRn
“谈何未卜先知,穷观阵也有算不到的东西,此事太过明显,让我有些怀疑而已。”符玄转过身,朝神策府外走去,“将军一职,我现在不会强求你了。要是昕明失控,如今的罗浮也只有你能桎梏他。你心里的悲恸不会比我少的。”3tiRn
“他不希望我这样。”符玄头也不回的说,“这是他想守住的罗浮,我不会让它毁在我手里。”3tiRn
景元目视着符玄的背影,虚着眼地说:“即便他可能死于我手,你也能保持住这样的冷静么?”3tiRn
符玄停在原地,扭头怒视景元,她的眼帘弥着淡淡的水雾:“要是真的无法挽回,我会杀了他。”3tiRn
她没有表面上的那般冷静,只是内心已经空的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将名为“愤怒”的东西塞满其中,好让自己不至于像个失了发条的人偶。3tiRn
这个世界还真是荒唐,心软的人嘴硬,脆弱的人逞强。明明心里的自己缩在角落哇哇大哭,表面却还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喜欢上一个人,却发现结局早已笃定,这对于能看清命运走向的符玄是一种酷刑。3tiRn1
看不清前路尚有不可知的余地,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咬咬牙去拼一把,期待改变;但大雾散尽就会发现尽头就在脚边,而最可悲的地方在于,哪怕明白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3tiRn
景元撑在案牍上,低声说:“知道结局是悲剧,也明白无法改变,于是就想成为最棒的那个演员吗?这份脾性倒是越来越像你了啊,昕明。或许真的可以考虑退休了呢......”3ti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