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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弦月之约(下)

  稍久之前,祥子从冥界撤退的那一晚。两人聊了很久和祥子的过去有关的话题kXtt0

  “死亡之主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kXtt0

  “所以说不需要‘大人’。什么问题,问吧。”kXtt0

  “您为什么……要向冥王掀起反旗呢?您的地位在亡灵国不可谓不高,可以动用的资源也能称得上富可敌国。但您还是……”kXtt0

  “我的理由,和你其实相差无几,祥子。”kXtt0

  “和……我吗?”kXtt0

  苍白的月光照在死亡之主斜戴着的鹿角面具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寂寞。kXtt0

  “我也不过是,想要获得他人认可罢了。你别看我现在身居高位,其实冥王仅仅只是认可了我的研究成果。除此之外,他从未有一刻认可过我本身。kXtt0

  “祥子,我记得你和本家立下赌约,如果乐队蒸蒸日上,便能抵消你父亲的一切责任……对吧?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kXtt0

  “冥王一直告诫他的学徒,要保持对生命的敬畏。可笑!他是否还清楚自己是谁了。”kXtt0

  说到气头上,死亡之主一拳砸在门框上,门板和门框之间的连接件直接被他一拳砸烂了。愣了两秒后他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对着祥子笑了笑。kXtt0

  “抱歉抱歉,稍后我会叫人来维修。”kXtt0

  “请不必在意,大人。”kXtt0

  “……算了,你爱叫我大人就叫吧。就像我的这条手臂,我已经使用死灵术将身体的各种部分逐一替换,在长生的同时也能够保持肉体的强度与活性。那个冥王就是因为这一点才看不起我,批评我不择手段,没有职业道德。他必然是老糊涂了,把死灵法师当成了什么救死扶伤的圣职了吧。”kXtt0

  “…………”kXtt0

  确实,祥子通过阅读了一些死亡之主为她准备的文献后,得知了死灵法师被中央大陆的诸国联合排挤的现状。对亡骸或是灵魂施加影响的死灵术,在圣三一教的人们看来是大逆不道的。为此,他们才发动了那场圣火肃清。kXtt0

  “我曾经的爱人在圣火肃清中被圣教的人抓走了,她的末路我无从得知。但那天杀的冥王竟然要求我们忘却仇恨,和大陆诸国和平相处——你想象得到。”kXtt0

  “这让您下定了决心。”kXtt0

  点点头,死亡之主背过身去准备关上门离开。而后他发现由于自己刚才用力的一拳,现在房间门有些关不太上。kXtt0

  “…………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吧。复权之时将近,保持好自己的状态,再向我证明你最强战士的称号。”kXtt0

  看着燃起在手中的深红火苗,祥子暗暗下定了决心,不过,她需要等维修工人把门板修好之后才能好好休息了。kXtt0

  时间回到现在。kXtt0

  火焰长刃的覆盖范围很大,素世一连抛出四个防御型傀儡才勉强挡住这第一波攻势。祥子的力量强的出乎她意料,以至于动用了还没有装上粉色假发的备用防御傀儡。幸好她在进入墓园深处之前就已经让康谢尔蒂潜入了自己的影子里,否则她或许将没有余裕用来组织反击。kXtt0

  下一波攻势来的很快。趁着四个防御型傀儡的动作僵直,缠绕着红光的长剑已经出现在傀儡们的正上方。只用了两个动作,祥子便把四个傀儡都劈成了两半。kXtt0

  她没有想到的是,裂成两半的人偶中竟掉出几张闪着蓝光的法术卷轴。这类卷轴属于一次性使用的卷轴,但只有卷轴纸遭到破坏后才会触发效果。魔法能量在距离祥子极近的位置产生数次爆炸,连续的冲击将她逼退。kXtt0

  对傀儡法师来说,与对方的距离便是战斗中最需要关系的东西。与强大的魔导傀儡们不同,傀儡法师们的身体强度与常人并无太大不同。他们一旦被前卫系的敌人接近,除使用“人偶一体”法术让自己暂时获得契约人偶的力量外,别无其他逃脱的办法。kXtt0

  而此刻,被强行逼退的祥子背后毫无防备,正是偷袭的绝佳时机。隐藏在素世影子里的康谢尔蒂拥有通过影子移动的能力,此时已经在祥子的影子里蓄势待发。看准祥子准备再次发动攻势的关头,银白的刃尖从她背后的死角刺出,直取祥子后心。kXtt0

  锵!kXtt0

  一声巨响。kXtt0

  魔力爆炸的烟雾还没散去,素世无法用肉眼看清偷袭的结果。她连忙催动体内的魔力流,试图与康谢尔蒂建立视觉联系——但她失败了。至少她认为自己是失败了,因为从康谢尔蒂的视线里只能获取一片黑暗。kXtt0

  为了应对祥子的下一波攻势,素世将两个(分别装饰成了灯和乐奈的)远程型人偶抛向天空。傀儡的消耗量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背包里剩余的一次性傀儡已经不多了。以防万一,她将最后的两个防御型傀儡也召唤到了身前。kXtt0

  烟雾散去,素世终于能看清康谢尔蒂的状况了。原来,视野内一片黑色并不是视觉共感失败了,而是康谢尔蒂的头部被祥子的左手抓住,双眼都只能看到她的漆黑手铠。祥子也不急,只是往左手持续发力,随后素世便感到身体似乎要被一股重压碾碎。原来,在和契约傀儡共享五感时,契约人偶受到的伤害也会部分反映在主人身上。kXtt0

  祥子的新身体经过了死亡之主的优选,强度远超常人。素世无法经受这等大力的碾压,连忙施法让康谢尔蒂紧急传送回到自己身边。抓准机会,祥子踏前几步,只一斩便将两个防御型傀儡击退数米。空中的远程型傀儡纷纷发动射线和箭矢攻击,试图干扰祥子的攻势,但她仿佛感知不到痛觉一般,即使被攻击命中了也没有丝毫放慢脚步的意思。kXtt0

  深红的火焰再次爬上祥子的剑尖,耗尽了防御型傀儡的素世束手无策,只能使出能力范围内最强大的防御魔法——低级魔法墙来试图防御。kXtt0

  “徒劳。”kXtt0

  这道自左下至右上方向的烈焰斩击,最强的战士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脆弱的魔法壁根本无法抵挡住任何东西,只能像轻飘飘的纸片一般被撕得支离破碎。她的长剑先在素世的身体上开出一道长约半米的裂口,紧跟而上的烈焰又在她的上身制造了大面积的烧伤。kXtt0

  远处观战的睦不禁想到,如果素世的皮肤中含有糖分,就是那种舔起来让人爱不释口的甜味的话,此刻发生的美拉德反应一定能释放出浓烈的香气吧。kXtt01

  着实挨上一刀的素世被向后直直地击飞出去,直到被一块凸起的岩壁拦停。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一股股鲜血或从额头或从嘴角殷殷流下,只有手指的末端还能顺从本能稍微动一两下。kXtt0

  祥子来到战败的素世身边。kXtt0

  “就用这把剑,把素世的头给砍下来吧。”kXtt0

  她沉默良久,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怂恿着。那或许也是她的心声,但手上的动作还是变得有些迟钝了些。最后,长剑还是被高举过头顶,弦月的流光似乎都被她的决绝斩碎,零零星星地洒在奄奄一息的素世身上。kXtt01

  剑落。kXtt0

  锵。kXtt0

  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音响起,一股阻力从长剑的刃部传来。kXtt0

  “祥。”kXtt0

  “睦。”kXtt0

  祥子回头看向来到身后的睦,长剑和镰刀在半空中交错。碰撞的刃与刃摩擦出火星,两股意志通过眼神进行着激烈的交锋。kXtt0

  “唉……”kXtt0

  长剑上传来的阻力越来越大,祥子最终还是没能挥下这最后一剑。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喃喃着几个音节的素世,她的身形化作烈火消失离去。kXtt0

  暗绿色的身影在自己的行囊中稍作翻找,拿出了一管能够治疗烧伤的药水,慢慢地浇在素世的伤口上。在素世身旁留下一袋用胶带封上的包裹后,她从一叠长方形的白色信纸里取出一张,在上面写下了墓园以及素世所处的位置。信纸的右下角有着神奇小猪魔法连锁店的商标,和素世在早晨受到的信纸外观十分相似。kXtt0

  擦去素世眼角的泪水后,睦从阴影中唤来了她的巨大召唤物。她的身形和巨人一同进入了阴影,夜晚的墓地再度迎来平静。kXtt0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