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听我说话了？刚刚是不是就差来一句，‘战斗，爽’了？”3tiZG1
此时此刻一串串信号弹在切尔诺伯格的城市边缘升起，在天空中为迷航的战士在硝烟里点出黯淡的光芒，而无线电里再度响起大口径榴弹炮的射击声，它们清脆地演奏着，一刻不停，炮弹辉耀着夜空，向着前线炮火观察员发现的目标开火：3tiZG
人声、火焰闪光、卡车喧闹，一切有人类活动的痕迹的地方现在都会招来司子匠亲自管制下的炮火。3tiZG
余有年还记得在几天前他还会考虑附带损伤的问题，但随着他多次谈判被俘，并遭受了经后续群友确定是来自梅菲斯特和弑君者等“领袖”的骇人折磨之后，司子匠就再也没管过附带损伤了，不管群友们怎么劝怎么建议让他要将整合运动的渣滓和好人分开看待，要尽可能劝降好人，消灭渣滓，他都是一视同仁地不经劝降直接发动斩草除根的攻击。3tiZG4
但余有年自己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开导一下这个在“殉职转生”的群友团体里也称得上是道德高尚的老好人的心理——他承认他个人怀有私心，他还想试试能不能和白兔子拍个拖呢，但说回来，还是要建立统一战线，团结“好人”的嘛，而显然，爱国者，霜星以及去黑蛇化的塔露拉以及他们麾下的部队就完全是可以被团结的对象嘛。3tiZG
余有年抬起头望向天空，正在他眼中重磅榴弹拉过天边的痕迹莫名其妙的明显，飞越了整个天空，扎入一座座建筑之中，敲在道路上，盛开橙黄的火焰。3tiZG
就在这般胡思乱想中，随着司子匠的分贝减小，他把摘下的无线电又戴了回去。3tiZG
“所以别指责我了，到时候回去开会我会做检讨的，现在的问题还是我在哪里？”3tiZG
“我知道我现在骂人解决不了问题，但我现在要是真知道你的位置我就告诉你了。”3tiZG
显然，老好人的攻击性来得快去的也快，就是半分钟的时间，老好人就把攻击性释放完了，开始坦诚地告诉余有年现如今的情况和解决方法。3tiZG
“不过方法还是有，你看到了光亮来源的这一边嘛，现在不用管路怎么走，先动起来，往我们打了照明弹的方向开，这样我们至少好找你”3tiZG
一架po2好若暗夜的幽灵一般在关闭了发动机之后慢慢划过天边，在信号弹的光芒下很好地掩蔽了自己，不论司子匠在之前无线电里被杀上了头不听指挥的余有年折磨了多久，释放完了攻击性他还是要来捞自己的队友的。3tiZG
“现在同志们几个都在想办法捞你呢，非凡眼直升机和吊舱飞机都飘了不知道多少架了，所以问题又说回来，这么点时间，你到底开到哪里去了？”3tiZG
咸鱼在战车里一边翻着地图，一边对照着街景，试图从一张旅行地图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全然没有注意到坦克边上那些汇聚的人影。3tiZG
地图这个锅多少得让司子匠去背，但问题是除了他给所有人都发了搜集到的旅行地图以外其他人甚至连地图这个事情都没有想起来。3tiZG
然后地图这个事情多少还是得找司子匠去背锅：如果说不是他这几天组织了多轮战区炮击和轰炸，发起了多次去城市化行动，也不至于让切尔诺伯格的地形地貌变化如此之大。3tiZG
最后地图问题还是落回了司子匠头上，如果他及时跟踪关注各个星际纵队成员是否有及时对原本的旅行地图进行重新订正——不对，这么说多少还是有点甩锅的嫌疑了，不管怎么说，司子匠都是这一干以白盾身份从卡迪亚的血火中滚出来的“星际纵队”里唯一一个想起来要发放地图的。3tiZG1
余有年拿着地图掀起舱盖，试图更好地借助照明弹的灯光来对照周围的环境，切尔诺伯格的夜晚此时此刻莫名其妙的潮湿而寒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发的对流风在楼房间呜呜作响，战车的附近飘来一阵阵的腐尸的令人恶心的气味——欸，尸体？3tiZG
黑暗中弥散着尸体开始腐烂时候那甜丝丝的气味，余有年和坦克边上正在搬运看起来是新杀的，被剥掉了大衣，内里衣装各异的平民尸体的整合运动士兵对上了眼。那个整合运动刚才还用着沙哑的声音训斥着旁人，现在却只是长大了嘴巴——3tiZG
余有年缩下身子，手中的地图被不知道哪来的箭矢一箭撕开，他赶忙拽下舱门关紧，用意识驱动一脚踩下油门，将好不容易堆在履带边上的萨卡兹施法材料当场甩开，炮塔也立刻开始旋转，光速双机带来的强大动能将刚刚试图爬上炮塔的几个整合运动士兵甩在了地上，机枪将曳光子弹呈扇形甩出，横扫整个街面，在墙壁上迸射出蓝色的火花。3tiZG
此时此刻，猛虎陌路，也许也是末路——咸鱼驾驭着他的战车在街道上拉出了一个漂亮的绝望冰壶的控制曲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冰霜已然爬上的路面，而窗榠正在寒冷之中破裂，有整合运动使用源石技艺的高级干部正在接近！3tiZG
咸鱼并不是司子匠那种对明日方舟世界观一问三不知的人，撞到了梅菲斯特还寻思着去谈判，在整个殉职转生的群友团体里，也只有老好人司子匠才会去做了——他可没那么傻，这么大面积的冰霜法术，是霜星正在接近！3tiZG
而咸鱼丝毫不会怀疑在战斗状态下霜星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也许在那之前他会有些桃色想法，但在战斗之中，他能，且只能全力以赴——他的战车并不是真正的无敌造物，而他本人，也不会是.....无敌的人。3tiZG
“这里是‘花鲢’，我看到你了，你怎么停了下来？那些人是什么？”3tiZG
咸鱼看见了霜星，也看见了她眼睛里的怒火，她刚刚还在和一个带着兜帽的整合运动干部争吵，但他还看到了更多，那些衣不蔽体的平民，还有被强逼着跪下，还穿着褶边衬衫的贵族孩子。3tiZG
在这几天的交战之中，整合运动至少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至少他们学到了他们的对手秉承人道主义：司子匠在夜间使用远程炮一个平方一个平方地炸之前也会通知平民不要在晚上点亮火光或者高声说话，并且公开表示为所有愿意穿过战线来到他们所在控制区们提供泰拉罕有的“人道主义”救济。3tiZG
据整合运动在他们对手收容的难民中的探子所说——值得一提的是在重新穿过战线回报之后，那位探子就失联了——他们正在试图重新恢复控制的农业区块的运行，并且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件虽然不厚但也肯定不算薄的棉衣，一副雨披，一条毯子和一张床垫，依托一些可以居住的房屋建立了人员安置所，3tiZG1
而这一切，一视同仁，不论是感染者还是说普通人，在那些甚至还大多身着夏装的战士面前没有收到任何歧视，他们的态度就好像是不认为感染者是什么需要歧视的存在，只是一些得了病需要长期救治的普通人而已，甚至还罕有地尝试为他们进行了治疗：3tiZG
虽然他们之中的医生大多很坦诚地承认这个病目前对于他们来说不能说手拿把攥，也只能说一筹莫展，只能基于这可能是一种免疫系统疾病的猜想方向研究治疗方案，开出了给蓝星人用的免疫抑制剂搭配抗生素和止痛药的药方。3tiZG
但别的不说，至少止痛药管够了。你就说有没有疗效了吧。3tiZG2
那些曾经受折磨的感染者可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享受做人的待遇——哪怕在整合运动，地位的存在依然。而难民营中这些会主动打扫卫生，照顾孩子，甚至于在居住点暂时不够的情况下穿着一身夏装蹲在帐篷外让难民进去住的这些战士和关心他们的医生则为他们展示了一副他们未曾见过的美好画卷。3tiZG3
在整个泰拉，从未有过一只这样的军队。他们是人们从未见过的好人，也自然有了比其它军队更多的软肋——譬如用平民组成的人墙虽然肯定挡不住乌萨斯的大军，但他们确实可以挡住面前这只军队的子弹和战车，而被割开喉咙的贵族孩子的死自然劝不降顽强抵抗的贵族军队，但是两具被割开喉咙的曾经骑在感染者头上作威作福的贵族的孩童的尸体确实能够让死硬的咸鱼服软。3tiZG
余有年愤愤骂了一句，正在面前，是应该就是碎骨的男孩，还有好像刚才在争吵之后妥协了的霜星，他也更深刻地理解了之前群友们调侃的对标“泰拉黑蛇”的“蓝星赤蛇”司子匠的那句：3tiZG
“不管打着怎样的名头，按照你们的说法，泰拉之上的多数所谓起义战争的本质就是一群名头更好的新贵族打倒旧贵族，他们连与原有封建阶级达成妥协的过程都不需要，也许在你们说的塔露拉腐化之前，整合运动还有其进步性，那现在的它不过就是个跳脚的封建会道门而已，其中或许有好人，但不多。”3tiZG
“投降吧，余有年。这次，很抱歉，我没办法给你兜底了，按照我们的组织精神和第一次会议纲领，我们可以复活，但那里还有很多无辜群众，无辜群众没有机会像你这样复活，你需要与群众分开，我们才好发动轰炸。”3tiZG3
司子匠的命令冷硬，但之前和司子匠相处了好一段时间的余有年知道这只是他压抑痛苦的表现——“最大的罪过是无能”，他经常说这句话，每次这样拷问他自己之后，他的命令就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冷硬起来，虽然他从不用这句话拷问别人，但他以这般约束自己的方式还是多多少少影响了其他人。3tiZG
“无能”是一次审判，而这次失败其实也体现了他自己的无能，他，余有年应该完全理解，然后开始思考接下来还有什么能够为组织上创造的价值。3tiZG
“我完全理解，另外，其实可以不用着急轰炸我，投降之后我应该还能为组织上做点什么。”3tiZG
余有年将自毁指令接驳到自己的意识之中，设置了十五分钟倒计时，他要确保整合运动一根毛都拿不到手。3tiZG
“如果可能的话，接触整合运动内部基层士兵与指挥体系，增加我们对于敌人的了解，这也是我们刚刚会议讨论的内容，在这里我代表我们组织对你的考量和主动建议表示感谢。”3tiZG
殉职转生来的群友在心态上与普通人大抵都不大一样了些，那种骨子里的哪怕手脚皆断也要从人身上咬块肉下来的气息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恐怖而明确的彰显，此时此刻，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怎样想，他们都要发挥主观能动性，把这件事情往着好的，至少对组织和群众有用的方向去引导。为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3tiZG
余有年开始将一切可能有用的东西全部毁掉，免得十五分钟倒计时里整合运动还能扣下些什么东西来，安东星人只会昏迷，或者说，他们几乎永生，但代价就是不好自杀脱身，他曾经考虑过直接引爆手雷，喊一句“苏维埃没有当俘虏的坦克兵”，结果愣是没找到手雷，而且也没找到车组自卫武器——他发誓下一次他一定要问那几个指挥大部队的老哥要点什么，在车里塞上把随便什么武器，免得自杀都找不到什么好方法。3tiZG6
在司子匠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之后，余有年摘下耳机，打开舱盖，在聚光灯下站了出来，见到顽固的敌人终于在贵族老爷孩童的死亡之下选择了放弃，即将出发前往龙门的叶莲娜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挂上了轻蔑的表情，而面具之下的男孩则看不出表情。3tiZG
“记住，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些贵族的高贵宝宝并不会死。”3tiZG
正在余有年被身穿白袍的士兵摁在地上，双手被捆上绳子的时候，头戴兜帽，面戴防毒面具的男孩用高高在上的审判罪人的姿态踩住了他的脑袋。3tiZG
霜星的声音和语气并不算重，也许很轻，还带有些许的迷茫。3tiZG
在被挑断脚筋疼晕之前，这是余有年听到的最后的话语。3tiZG6
PO2调转了方向，再度如同幽灵一般缀上了押送队伍，安东星人不会死去，他们只会昏迷，而司子匠相信余有年，就像他的战友们曾经在司子匠他自己被扣下后相信他一般。正在余有年被投入大牢审讯之时，营救计划也开始同步展开。3tiZG
“记住，同志们，哪怕是说我们阶级敌人的孩童有罪，需要被杀掉，也不能直接开除他们的人籍，把人命视作工具，”在无线电中司子匠的声音平静如午夜幽魂嘶磨尖牙，“虽然说我并不完全不赞同你们说的叶莲娜的行为，也能够理解他们的行径，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死者也应该死在法律的审判之下，死在人民的意志之下，而不是像这样，作为威逼的工具而死，被简单地拿来宣泄仇恨。所以，贺沐平同志，你的人形部队做好准备没有？”3tiZG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