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从一串钥匙中找出那把刑侦科室的钥匙，打开了下班后已锁的科室门。413Rv
“今晚值班的是行动科的瓦西里，他不会怀疑我这么做的，毕竟我过去几乎每天都要来这儿。”安娜悄悄推开门，行动失败以来的几天，她没再来过刑侦科室。413Rv
罗塞走过去点亮黑板旁那座灯台，漆黑的房间被光束照亮。刑侦科室的布置近几日来没有太大变化，走近黑板，其上的粉笔印记依旧没来得及擦去，但写着【抓捕“松鼠”所属团伙肩胛骨兄弟会】那一行的计划用红色粉笔划掉了。很明显那就是巡逻队遭遇惨败的行动。413Rv
稍稍又调亮了灯光，角落里的差分机从阴影中显露出来。413Rv
罗塞很快把目光锁定在那台差分机上。就体积来说，这是台较大型号的机器，通过两个小型动力核心供给能量，可通过杠杆和轮轴传动将运算结果直接表示在显示机械上。但就性能来说，这种差分机属于较为落后的型号。在斐大的时候，罗塞在学校的陈列室里见过类似型号的差分机，那时的它们被保存了至少有二十年了。413Rv
打开主操作面板旁的金属翻盖，差分机能源的启动开关出现在眼前。扳动这种老式机器的开关要费不少力气，成功启动后，连接机器本体和动力核心的传动杆逐渐开始加速旋转，同时发出“叮叮咚咚”的启动噪音，转轴和齿轮随之依照不同的速度旋转。413Rv
“说起来，安娜，你们不会就是靠这个老铁壳来进行各种计算工作吧？”噪音持续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后逐渐变得平稳，等到这时罗塞才开始划动操作面板上的各种操作杆。413Rv
“是啊。”安娜不以为然地回答道，“计算罪犯的作案概率、成功逮捕罪犯概率、还有一些记录信息的事情，都要靠它来做。没办法，整个事务管理局只有这一台差分机，只能给工作最复杂的刑侦科来用了。”413Rv
“既然如此，想必它除了负责日常的刑侦计算外，一定也担负着控制事务管理局内部其他工作机械的中央处理器职能咯？”罗塞伸出手握住了操作面板顶部最鲜艳的红色操纵杆，“唔......一般来说，除了迷你型号之外，正常的差分机哪怕是很老的型号是都具有这样的功能的。”413Rv
“是的，因为它连接着整个管理局内部所有房间都有的机械接口，包括发报机、分拣机和维修机在内，这些工作机械都是一直接固定在某一个接口上的。其他的接口......也可以接入像发报机之类机械作临时使用。”安娜肯定地回答道。413Rv
“嗯，这样就好。”罗塞将那个红色操纵杆按照划动轨道边漆着的细小参数，和下方角落里十分不起眼的另一个很小的划杆一起扳动到某一数值，下方数个区域原本无法扳动的开关和旋钮都变得灵活起来。那些开关和旋钮随便摸上去都会沾一手灰。413Rv
“好厉害......！原来这几排控制阀是活的吗？说起来，平时大家谁也没法动的了这些功能，也不敢动，怕搞坏了机器连带着其他器械也跟着瘫痪。”413Rv
“当然是活的呀，要不然为什么要设计成划杆呢？放心，差分机我还是会用的，不会影响到其他设施。”罗塞侧过头看向同伴的方向，“尤莉？显示牌上的数据都清零了吗？”413Rv
“就是.....嗯......就是所有的数字都变成零。”413Rv
“只有六个零吗？看来这台差分机运算能力不是很强呢。”413Rv1
“呃......所以，这台差分机能帮到我们什么呢？”安娜俯身看着被罗塞手指来回操纵调节的差分机操作面板，越看越感到一头雾水。413Rv
“请稍等，安娜，我可以等完成后再向你解释吗？”罗塞紧盯着面前的操作面板，一边回答一边用双手飞快地操纵着面板上的滑杆、滑块、按钮和旋转盘，双眼时而看着机械运行状况，时而又回到操作面板，紧盯着面板上那些参数不放。在控制下，尤莉面前显示面板上的数字逐渐从0变为1，再变为10、11......413Rv
安娜后退一步不再妨碍罗塞。差分机机械技术是斐大机械相关专业的必修课，罗塞对这种机械技术驾轻就熟，是当时同专业少数没在这门考试中挂科的学生。不过，阿坎迪亚普遍使用的差分机大多体积较小且能够支持十几位的运算，六位数字的差分机已经是过去的时代记忆了。413Rv
“嗯.....111100。”少女一字一顿地读道。413Rv
“应该差不多了。再继续加下去就要超过运算能力了。”413Rv
没过多长时间，显示牌上的数字开始逐渐变小，在罗塞的操作下又变回11、10、01，直至回到0。最后，罗塞将操作面板其中某个可拉出的操纵杆从中拽出，而后松手让它一点点缩回原来的状态，最后触动开关关闭差分机，将金属翻盖下面的开关重新拧回“关闭”的状态。四周的机械噪音停了下来。413Rv
“嗯！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希望它能够按照设定照常运行。我们能不能抓住这个内鬼，就全靠它了。”413Rv
“走，”罗塞一边拉起尤莉的手，一边拉起安娜的手，“我们回去说吧。”413Rv
回到公寓已经将近午夜。但三个人谁也没有丝毫困意，尤其是安娜，罗塞的解释此时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占据了她脑海中的全部。尤莉显然也十分好奇。在少女眼里，“罗塞姐姐没见过的一面”又多了一部分。413Rv
“好啦，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安娜关好门后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413Rv
“硬要说的话，倒也没什么神奇之处。不过......”413Rv
“好吧好吧。”眼见安娜着急的样子，罗塞忍不住笑了出来。“安娜队长现在如果发布与执行行动无关的命令，对事务管理局的大家还有约束力吗？”413Rv
“比如，除在大街上疏导交通、帮助行人的巡逻队员之外，其他所有人在工作时间不能离开管理局，不能寄信也不能和外界有其他联系，晚上也不能回家，持续大概两三天之类的......?”413Rv
“应该还有。”安娜点头道，“我可以让瓦西里代我以街区封闭的理由去通知。瓦西里是现在极少数还愿意相信我的人了。”413Rv
“那么，就在封闭期间把刑侦科的大家叫过来开会吧。就说'先前行动虽然失败，但巡逻队不会放弃，将会继续追捕下一个团伙，后天局内封闭结束就行动！'。”罗塞习惯性地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转过头看向安娜。“当然，这不是真的。只是我们为了揪出这个内鬼而故意散布的假命令。如果瓦西里能带人看住，在发布新逮捕命令后的两天内让任何人都不能离开管理局，这个人作为替作案团伙和索维利蒙会通风报信的人，就只能在管理局内用发报机联系他们。”413Rv
“是的。”罗塞解释道，“局内所有的发报机器都被我通过差分机锁定好了。没有我设置好的面板滑块形状密码，锁定是不会解除的。尤莉可能不知道，不过你应该清楚，安娜，在公共部门内，任何人想用机械接口连接发报机器进行发报，发报机器都必须依靠使用者在部门内部的数字代码才能启动——”413Rv
“这个我当然清楚，局内所有人都有。”安娜笃定地回答，“不过.....那些代码什么的，平时从来没有人会在意它们，发报机器自己也没法留下有关记录。”413Rv
“所以，差分机会通过刚刚设定好的锁定关联程式把封闭两天内所有使用过发报机器的使用者代码和机器编号详细记录下来。”罗塞说到这里终于揭示了她的基本思路，“最后，我们让它显示出这些代码，通过代码人名比对表单，就能知道刑侦科有谁用过发报机器对外发送信息咯。”413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