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雷奥和阿娅刚入门的时候，芭芭玛莎就提到过的巫团魔法理论三大力量之一。lqmFq
神圣力量，顾名思义，就是存在于神灵之中的能量，也就是宇宙一切万物的生命力源头。lqmFq
雷奥咀嚼着这个词语，皱起眉：“导师，我可不想当神灵的走狗。”lqmFq
结果芭芭玛莎就拿烟管敲了他的头：“傻子。我让你们当神灵走狗了么？自然力量你们都学了三年了，是让你们当精灵的走狗么？”lqmFq
呃，不是。阿娅倒是快让精灵当她的舔狗了。lqmFq1
“我们是巫师。”芭芭玛莎嗤之以鼻，“巫师不是靠盲信获得力量的。诸神不是用于顶礼膜拜或卑躬屈膝的木雕泥塑。凡人所理解的崇拜不适合巫师。”lqmFq
“巫师尊敬诸神，以及祂们令人敬畏的力量；所以巫师同样应该效仿诸神，模仿神灵，以探索神圣力量的源头，终将成为活生生的神话。”lqmFq3
模仿诸神，探索神力，逐渐获得模仿对象的超凡力量，最终成为活生生的神，达到“本尊”的境界，这才是巫师的终极力量……等等，这一套似乎有点眼熟啊？lqmFq5
“七十多年前，前代首席女巫德尔菲丝贝尔，开创了我们现在使用的【智慧之道（Wicca）】巫术体系，也是目前世上最先进的魔法理论。”lqmFq
“【智慧之道】的核心，【双神】理论，认为这世上每个受到崇拜的神，其实都源自两个神灵的原型。各种不同地方的神话宗教看似复杂，其实终归只有两个面貌。所有男神都源自同一个男神，所有女神都源自同一个女神——那就是【父神】和【母神】——所谓双神。”lqmFq1
“双神，并不是凡人的神话宗教里那些互相争斗的、人性化的东西，而是宇宙万物的终极生命力。那是不可名状的自然双性——男与女，正与负，雄与雌，日与夜……这人类无法完全领悟的两种终极力量，我们帝国巫团将其称为【父神】和【母神】，并将祂们拟人化，以便理解。”lqmFq1
……那不就是，阴与阳么？lqmFq1
“这样的概念还是太虚太玄了，不好领悟。但反正所有神灵本质上都只是父母双神的不同面相，所以每个巫师学徒在第一次启蒙，正式成为巫师的时候，都会选择一个将来效仿的目标。”lqmFq1
“本质上，这其实也只是为了让巫师在无限多的可能性里面，决定自己未来将要效仿学习的力量面向，决定自己选择的发展方向、专业领域。”lqmFq
“所以懂了么，小子？这不是要让你当神灵的走狗，而是要你确定自己的专门领域，给它一个符号，一个象征，一个图腾。”lqmFq
“一般的老百姓会在神殿里崇拜玛尔斯，崇拜奥丁，崇拜奥西里斯。但是对巫师来说，祂们皆是象征。你可以用自己选择的象征从浩瀚的灵界，从无穷无尽的神话和信仰中，摘下父神母神的力量。”lqmFq3
“明白了吗？雷奥，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明白，但还是要认真听。”lqmFq
呃……其实，雷奥这次是比较听明白了的，甚至比平时听课更加明白。因为，这套逻辑对穿越者来说其实比较容易理解。lqmFq
阴阳之源头，大父神和大母神化身众神，巫师自己就可以代表神灵行走在大地上。lqmFq
“记住，汝乃神明”——换句话说，参悟阴阳大道嘛，披甲成神嘛，扮█法嘛……穿越者八成都看过一点，云过一些的。lqmFq2
但是，要雷奥选择一个神灵的形象，一个神话形象去效仿……老实说，他就完全没有兴趣，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啊！lqmFq6
他有【提瓦兹】的符文，难道就要选北方战神提尔？提尔确实是个有信有义而且勇敢的汉子，不过除此之外，雷奥没啥想效仿他的地方。被狼咬手还是算了吧。lqmFq
南方的玛尔斯，更是没啥意思。希腊罗马人的神，雷奥都觉得没啥创意啊。lqmFq
其它地方的战神么？雷奥想了一圈，也没哪个能勾起他兴趣。lqmFq
他瞧了一眼身旁的阿娅——她倒是胸有成竹，怕不是早就想好了。lqmFq
“女武神之女王，芙蕾雅。”阿娅果然早有打算，立刻回答，“北方的魔法女神，战争女神。”lqmFq
原来如此。北欧神话的芙蕾雅确实是拥有这些多种属性的女神……但最接近她本质的，仍然是身为爱与美之女神的面貌吧？lqmFq2
雷奥继续挠头了。他要选谁？奥丁肯定是没兴趣，雷神托尔好像还挺帅，勉强还有点意思？或者来个我为宙斯？lqmFq7
“我也不是要你们立刻就想好选择哪个神灵哪个形象去效仿，实际上，这个本来就是要正式启蒙成为巫师的时候才确定的。”lqmFq
“只不过你们俩必须现在就开始思考了，要准备好将来的方向，思考自己成为巫师之后的方向——你们快要‘毕业’了。这之后究竟要做些什么？未来想成为什么？这样才能确定自己要追求的神力。”lqmFq1
“我们巫师，会将自我从物质的束缚中解放，和精灵、妖精、死者乃至于神灵交易谈判，探索追求灵界深层的奥秘。从灵界之中，我们可以得到无穷尽的力量与知识。”lqmFq2
“但是，正因为可以从无限大的世界里得到无穷尽的力量，最重要的反而是明确自我的边界：你们想要什么？绝对不想要的又是什么？你们有什么样的缺点？这些缺点对于你们的目标是否有阻碍？这是每个人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但却也是必须面对的问题。”lqmFq1
【个人力量】是区别自我与他人的力量，是拒绝与抵抗的力量，是确立自我边界，从外界保护自己的力量。lqmFq
而【灵视力】则是与他人结合的力量，是接触、理解、改变世界的力量，是可能性与混沌的力量。lqmFq
“如果追求力量的方式错误，索求你无法承负的力量，就算一时得到，最后也只会堕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lqmFq
说了那么多，芭芭玛莎最后其实还是为了这瓶醋包的饺子。她还是想给徒弟们讲讲当巫师的道德责任和意义，让他们注意。lqmFq
但阿娅和雷奥都不怎么在意。现在的年轻人啊……芭芭玛莎看他们俩这样子，最终还是决定——好吧，得下一剂猛药了！lqmFq
“过几天，等你们差不多有个头绪之后，我就让你们俩出去做一次模拟考试。”lqmFq
……其实雷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巫团启蒙试炼到底会考些什么东西。这样想来，模拟考试实在是非常重要。现在他也正经严肃起来了。lqmFq
从打扫鬼屋到收债。在芭芭玛莎这里当学徒，考试内容还真是独具个人特色。lqmFq
雷奥与阿娅面面相觑，然后阿娅先问了：“您刚刚和我们说了一番与灵界有关的大道理，现在又让我们收债当考试。这债务肯定和精灵、神灵有关喽？”lqmFq
女巫导师呵呵一笑，吐出雷奥和阿娅都十分熟悉的一句话：“解答这问题是考试的一部分。”lqmFq
雷奥却禁不住露出笑容。【杀熊者】那帮土匪太弱，他正遗憾自己四年的成长和力量都没有机会充分测试，没机会去尽兴一战强敌，继续淬炼自己的【强】。lqmFq
芭芭玛莎提出的新考试，哪怕只是模拟考，或许也能让雷奥更加考验自己的力量。lqmFq
“从我的小屋向北一百里，是藩镇北境的‘破军公’，埃尔塔尔公爵的领地。”lqmFq
她抽的其实并非烟草，而是她亲自用花草制作的一种香药，是一种古老的养生之法。lqmFq
自古以来，人们都懂得以炉鼎焚香，用热水蒸腾香气，让吸入的人心灵舒畅，提神醒脑，消除疲乏，还有益于预防或改善疾病。而且熏香在祭祀时也经常被使用，感格鬼神。lqmFq
从女巫导师每天吞吐的甜美香气之中，亦能窥见一丝年月古老的悠久氛围。lqmFq
“你们的模拟考试，就是作为我的使者，去向埃尔塔尔公爵收取十三年前他因为【意外律】欠下且必须偿还的债务。”lqmFq1
“这次并非竞争性的考试，你们要互相合作。收取债务的手段不论，因为手段也是考试的一部分。”lqmFq
唔，又是芭芭玛莎语带深意的考题。雷奥挠头了：“【意外律】是什么？”lqmFq2
“这是考试的一部分。”芭芭玛莎笑了，“不过阿娅应该是知道的，你直接问她吧。”lqmFq
小魔女在旁边歪了歪头，倒也干脆：“意外律是一种不成文的古老习惯法。简单来说，一个人在拯救他人性命的时候，可以向被救之人索要报酬，但这个报酬必须是被救者暂时未知，之后才会知道的东西。”lqmFq
这解释听起来可能有点绕，举例来说就是这样：如果甲救了乙的命，就可以和乙要求“你要把回家时看到的第一样东西送给我”作为酬劳——听起来不贵，但请注意，那东西可能是任何东西。lqmFq2
事后找文字漏洞钻过去？当然可以。实际上这就是魔法的趣味所在。巫师、妖精们经常会通过文字游戏、猜谜、斗智的方式对抗。lqmFq
但如果没钻好，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所以一般来说，脑子正常的人都是不会用【意外律】索要报酬的。一般只有巫师妖精之流，才会干这种疯狂的事。lqmFq
雷奥听到这里也有些懂了：简单来说，就是十三年前，芭芭玛莎救了这个公爵一命，所以公爵现在需要偿还一个不确定是啥的债务……这听起来可不会是轻松的要债工作。lqmFq
“之前那个【杀熊者】佐恩好像提过，这人在‘广招贤士’？听起来是个很能打的实权藩镇。这要债可有意思啊。”lqmFq
芭芭玛莎笑了笑，并不接话，只说：“怎么要债取决于你们自己的选择。模拟考试的内容就是看你们如何处理这件事……这次说得够直白了吧？”lqmFq
确实直白。再考虑到芭芭玛莎刚才特意教他们有关【神圣力量】的知识，恐怕这模拟考试，说是收债，实际上却是要俩学徒探寻新力量的考验。lqmFq
而且因为是模拟考试，所以若真有个万一，芭芭玛莎现在还可以替徒儿们擦屁股。真可谓用心良苦。lqmFq
就这样，芭芭玛莎让俩学徒都先回房间休息，先去思考自己将来的方向，有什么目标，想要什么符号、象征……将来想要摘取什么样的神力。lqmFq
雷奥一时半会当然不会有啥好主意。芭芭玛莎应该也没指望他立刻就想出来，恐怕是希望俩徒弟能在模拟考试里有所思考，有所领悟。lqmFq
他回到自己住了四年的房间，躺到床上，反而开始思考一些其它东西。lqmFq
这房间并不算太宽敞。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一张床，像巨大的棉花糖似得软绵绵，连雷奥这种小巨人也躺得下。躺在这棉花糖上，实在感觉比农民的稻草床要舒服太多。lqmFq
吃的方面呢，这两天在边境农村里，村民们即使尽可能给巫师学徒们端上最好的饭食，充其量也只有干硬的粗粮，与萝卜叶、蒲公英等加水混煮而成的东西。lqmFq
……至于肉，对，还是有肉的。是香肠。大概是去年村子里杀猪之后自己灌的血香肠。剩下来的就当宝贵菜品献给雷奥与阿娅吃。小魔女肯定是遭不住，雷奥也不怎么想吃。lqmFq
他当过两年角斗士，知道这世界的一般人可以过得多惨。也正因如此，这一辈子，芭芭玛莎的糖果屋已是雷奥唯一习惯称为“家”的地方。lqmFq
今天，女巫导师和他们俩谈及“毕业”之后的未来，才让雷奥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等他成为巫师，可以稳定持续追求【强】与自由之后，此外，雷奥到底还要做什么？lqmFq
向首席女巫报一箭之仇，这是要的，但不可能才刚成为巫师就去做。lqmFq1
向师父芭芭玛莎报恩，这也是肯定要的，但具体又怎么做呢？lqmFq
此外就是，阿娅……唔，阿娅好像挺有雄心要去干大事的。但雷奥并不想跟着她转。lqmFq1
强很重要。可以说只要有足够的【强】，就可以解决120%的问题。lqmFq
但人活着并不只为解决问题。就连雷奥也不是无情的变强机器。lqmFq
除了强大，除了自由，除了不被他人拘束以外，未来——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事，究竟想成为什么？他在【强】的结果中寻求什么？lqmF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