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星野曜从法务办公室出来时，已接近系统时的凌晨三点。42pss
公司第一时间发动舆论宣传攻势，但由于莉尔自杀事件早已大白天下，这一宣传方向更接近内部检讨和对相关人员处置，反倒对她这个拱火的只字不提，这其中固然是考虑到了黑塔和艾丝妲的面子，更多的是关注直播的诸多歌迷的联合抗议。42pss
但她心里完全清楚，即便自己没有说出退出娱乐圈这一言论，旧案重提之后公司也断然不会让她抛头露面，与其最后被控制倒不如借退出娱乐圈的噱头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些。42pss
星野曜与公司的合约至巡演前便已结束，她并没有续约，或者说，正因为知道她剩下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公司才没有强迫她完成合约。42pss
而正因为她放弃了巡演的分成，令收入全部归公司，这才换取了价格调整和全场直播的议事权——一环套一环，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信用点的多寡，倒不如说，仅仅只用这两样东西就换得改变的权力，那这笔交易可太赚了点。42pss
“叶琳娜？”星野曜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抱住了哼哼叫着飞扑过来的账账，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你说我大胆，你也差不到那里去，现在公司的人应该视我为洪荒猛兽吧？你还敢过来？”42pss
来者有一头利落的银白色短发，身着战略投资部特别定制的红黑色紧身小西装，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42pss
“我刚从泰科铵出差回来，喏，这是你心心念念的最新版机动球纪念章，”托帕从储物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然后又掏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我可都记得呢，翁瓦克的星钻……”42pss
账账在看到首饰盒的那一瞬间就从星野曜怀里挣脱出来，飞到了宝石旁，隔着半透明的包装，蓝色的宝石镶嵌在银色的流苏上，像是深沉的大海里落下的泪珠。42pss
星野曜看着闪烁的宝石陷入了沉默，那名后辈的脸在她的心中一闪而过。42pss
【前辈，我也想跟你一样，为大家带来欢乐。】42pss1
那么乐观淳朴的孩子，究竟是在怎样的心绪之下选择上吊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42pss
人们曾经赞她为玉女，又在得知她的真实性格后唾弃她，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错的，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别有图谋。42pss
公司始终不管她的死活，将她视作赚钱的机器拼命运转，陪酒、演出……她的行程无穷无尽，她的痛苦无人得知。42pss
“不用强迫自己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从巡演开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想哭那就哭吧。”42pss
“所以说，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不说的话我还能……呜呜……”42pss
无人倾诉的苦闷和自我怀疑一齐爆发，星野曜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42pss
“可是不说出来的话，谁还能听到它的哭声呢？”托帕点了点星野曜的心口，下巴埋在女孩精致的颈窝，以一种柔和的语气安慰道。42pss
“我只是非常幻灭，”星野曜的声音闷闷的，“我一直以为我带给大家的是欢乐和救赎，但其实我也是帮凶……”42pss
“你不是帮凶，你是英雄，你是第一个牺牲者，”托帕温声道，“现在，苦难即将过去，听我的，不要再为难自己了。”42pss
“仲裁官、天才俱乐部、假面愚者……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你看看嘛，你真的很有面子。”42pss
“好啦，我没事啦。”现在还在公司，星野曜实在做不出众目睽睽之下痛哭的事情来——好吧，舞台上只是个意外。42pss
她从怀抱里挣脱出来，牵着托帕的手急匆匆地往外走，账账懒洋洋地趴在了星野曜的头顶，一起走到了飞车停车处。42pss
“要来我的生态舰看看吗？我在翁瓦克领养了几只翁瓦克幼蜥，还有大咪二咪，他们两个都很想你。”42pss
“好呀！但是不要再拿我糟糕的起名天赋开玩笑啦！”星野曜故意凶道，“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啦，但是你和艾丝妲老是取笑我。”42pss
“真是奇怪，明明你在歌曲起名方面别有天赋，怎么落到人名或者动物名就变得一塌糊涂。”42pss
星野曜进入飞车后就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垂眸看着庇尔波因特不眠的夜晚，并没有在意托帕在她头上作乱的手。42pss
随后她抬起头，紧紧抱住托帕的腰，蓝紫色的眼睛泛起光泽。42pss
【公司用你的账户称只是一时气恼，但是粉丝们不买账，都在评论区质问是否是你本人，公司迟迟不敢回应。至于莉尔的事，网上的舆论都在讨论，星际影视请的水军完全压不下去，其他几个部门都在看乐子，顺利的不可思议。像是……】42pss
【像是有另外的势力在帮忙。】42pss1
星野曜随后没有再说话，任由自己的情绪沉寂下来，意识交流也更为深入。42pss
然后私人终端的震动将她惊醒，星野曜中断了意识交流的过程，蓝紫色的眼睛迷蒙地眨了眨，通讯终端上显示的名字是：小青鸟。42pss
“曜，你怎么现在才接通，你……你没事吧？公司没有欺负你吧？”42pss
“怎么那么突然就要退出娱乐圈了？我不是说你来艾普瑟隆大家一定会欢迎你的吗？至少这里，公司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手遮天。”42pss
“而且你还欠我好几首歌呢，你要是退圈了……我还能找到你吗？”42pss
知更鸟对自己这位好友的性子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如果她想离开，那么绝对没有人能阻止她。42pss1
“当然可以啦我的小青鸟，我欠的歌，我都记得呢，你放心，我可没有【欠债】不还的习惯。”星野曜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应答道，然后抬头看到了托帕凝视的目光，只好心虚地撇向车窗。42pss
“好吧……反正你这人肯定早就做了决定。”知更鸟那头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无奈，“不过，你可不准突然装失踪，我会很生气的。”42pss
“我没有敷衍哦，我在很认真地回应，我一定不会装失踪的！”42pss
“对了，听说你拒绝了匹诺康尼的演出邀请函？我明明很期待一起在大典上表演《Deck The Halls》来着……”42pss
“我总不好前脚说自己要退圈了后脚就在匹诺康尼载歌载舞吧，啊，虽然这样听起来也很美妙——好想看看星际影视那位主管那时的脸色啊——”42pss
“噗，好吧，那你要来匹诺康尼吗，听我的，不许拒绝。”42pss
“啊，你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但那时候我只是个游客哦，还要劳烦亲爱的知更鸟小姐为我引路了。”42pss
“好啊，那就说定了。啊是，我马上过来！舞台那边在叫我了，我先挂了啊。”42pss
托帕看着星野曜手中的终端，用一种意义不明的语气询问道：“那位家族宠儿对你很感兴趣？”42pss
星野曜耸耸肩，无奈道：“大概因为我身上都快被同协星神腌入味了吧，家族的人你也清楚，对同协的神迹完全是推崇的态度……”42pss
“但我完全没有加入家族的打算，生命最后这几年，我只想找个安稳地随便过过得了。”42pss
“这次匹诺康尼大典水很深，公司也会介入其中，听说是为了某一个抢手的【债】，至少是p46才有出场的机会，”托帕沉吟道，“这位小姐邀请你，总感觉没那么简单。”42pss
“或许真是那么简单的理由呢？”星野曜将账账抱起来按摩，顺手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特制的扑满磨牙棒，“反正我也没几年好活了，现在也不过是公司的弃子，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42pss
“我已经在找药方了，我们说好了，你不能在我找到之前随意放弃希望。”42pss
“我知道啦，但是就连黑塔也啧啧称奇的渐冻症状，比起为我操劳，我更希望你和艾丝妲能放松一些。”42pss
“……总会有办法的，总能找到的。”托帕低声道，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42pss1
飞车内陷入了沉默，只听见帐账沙沙的咀嚼声，托帕将女孩搂在怀里，意识交流的满足感和中断的空虚感交织，让她不由得加深了这个怀抱，胸腔里的沉郁让她说不出话来，真正的绝望是目睹悲剧不可逆的发生。42pss
“翁瓦克那边的谈判指名要我去……”托帕面露难色，“真是奇怪，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翡翠还没有解决吗？”42pss
“那你就先去吧，不用担心我，路上记得休息。最近来回奔波，感觉你疲惫了不少，意识交流也只能暂时缓解灵魂的疲惫。”42pss
星野曜站在生态舰的停泊处，目送托帕坐着加急星舰远去，直到天边再也找不到星舰的影子，这才转身打开舰仓。42pss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紫发的女人。42pss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