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大早，芭芭玛莎就赶俩徒弟出门上路，去考她的模拟考试。3sEbN
她塞给雷奥与阿娅一人一把扫帚。它们看起来就只是两支寻常的扫帚，只不过整理的很干净，扫帚柄经过抛光，扫帚尾部的细枝条也都打磨过。阿娅的扫帚是柳木的，雷奥的扫帚是白桦树的。3sEbN
雷奥举起扫帚，有些惊讶：“您以前从来没教过我们飞行啊？”3sEbN
“因为学徒不能飞行。”芭芭玛莎淡定解说，“在经过第一次启蒙试炼，成为正式巫师之前，学徒根本没办法不借助工具以人的形态飞行。”3sEbN
“就算借助法器，学徒也没法只用【个人力量】飞行，再强也不行。比如，雷奥，就算你把个人肉身和精气锻炼到极限，可以拳劈大山，你也还是没法拽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3sEbN7
雷奥默然。无论力量有多大，即使有拔山之力，自己把自己提起来也当然是不可能。或许雷奥可以催谷精气从脚底板放出，把自己像火箭一样发射出去，但那毕竟不是自由飞翔……而且感觉很傻。3sEbN
反观巫术的飞行，雷奥坐过芭芭玛莎的大锅，完全是反地心引力悬浮，指哪飞哪，无视重力，不讲科学的。3sEbN2
说完，芭芭玛莎又拿出拇指大的四小瓶魔法药膏，递给俩徒弟，3sEbN
“每人拿两瓶。这是【飞行软膏】，是用杏仁油、大麦、药芹、颠茄、黑茛菪和燕子羽毛调合而成。把一瓶药膏抹在扫帚上，就可以借助燕子精魂的速度飞行半天时间，完全足够你们飞到埃尔塔尔公爵领地。”3sEbN
然后芭芭玛莎又塞给他们俩一人一个青铜制的五芒星，也就是在一个圆圈内连着一个五角星，完美的几何圆形，都连在银链子上。3sEbN
“学徒用的护符，可以抵挡各种攻击，但不要太指望，只是给你们以防万一救命用的。”3sEbN
她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四年的魔法教育在雷奥身上没有白费。他知道附魔是很昂贵且耗时的，所以整个帝国一共才仅有几百把魔剑。护符尽管比魔剑简单的多得多，可仍然需要芭芭玛莎花费很大精力去制作。3sEbN
四年了，她费尽心力培育俩徒弟，而且从来没收过啥学费。雷奥接下青铜五芒星的时候，心里很清楚它沉甸甸的重量。3sEbN
阿娅接过护符，掂了掂，却若有所思：“导师，一个公爵的卫队，就算有几千兵马，雷奥一个人也足以应对。您特意给我们这个护符做什么？”3sEbN
“别胡说。你真让雷奥没有装备没有防护魔法，站在平地上被几千大军用弓弩集火，他也会被射成筛子的。”芭芭玛莎皱眉，“你别看他砍步兵方阵好似割草，但实际上，正经的巫师比雷奥更擅长对付杂兵。”3sEbN
高高飞起，用护符保护自己，在空中祈祷个一分钟，就召唤周围环境中无数的下位精灵，将敌军横扫……巫师屠杂其实比雷奥还快，因为火烧当然比割草快。3sEbN2
比起屠杂，雷奥的战斗力用来一口气爆发，突击杀王，可能还更合适。大部分巫师哪怕有护符有防护法术，都吃不消雷奥杀到面前，一拳打爆狗头。3sEbN2
但芭芭玛莎现在并不打算细说这个，只对俩徒弟解释：“埃尔塔尔公爵领是帝国北方屏藩，临接北海，有贸易港，你们可能会遇到【新神教会】的人。最好别和他们打交道。”3sEbN
雷奥连“新神教会”是什么都没听过。阿娅倒是皱眉：“新神教会？东方人？他们跑来干啥？做生意？传教士？”3sEbN2
“谁知道。但最好别和他们打交道。”芭芭玛莎叹了口气，“帝国和巫团都还没有确定要以什么样的官方态度对待东方的阿斯兰人。我自己……心里也没底。这事容易牵扯到政治，你们最好别掺合。”3sEbN1
阿娅暂时闭上嘴不说了。但看她轻轻咬着唇瓣皱眉的样子，雷奥就知道她没有无所谓，反而很关心这件事。她一向是关心政治的。3sEbN3
……东方？什么东方？雷奥其实也有些疑惑。这里是帝国北境，靠近北海。这里坐船过来的东方人……是从哪里来的东方人？3sEbN
“考试不限时间，你们自己把握需要多久才能收账……但也别真的拖上个把月才回来……总之就当作是一次学生旅行。你们要用心思考选择自己未来的形态，想好塑造神圣力量的方向，想好自己将来要怎么做事。”3sEbN5
两个学徒都点点头。然后雷奥小心地骑上扫帚——近两米高的人骑在扫帚上其实有些好笑。阿娅则是很潇洒地侧坐在扫帚上，好像天生就知道应该怎么做。3sEbN1
学徒法器的飞行速度不可能像芭芭玛莎的大锅那样快。女巫导师的大锅就像苍鹰振翅一般在天空随意翱翔疾冲，学徒的法器却只有燕子的速度，但这速度的快感仍然很棒。3sEbN
冰凉的气流拍打在雷奥脸上。他顶着疾风睁大眼，扭头正好看到阿娅加速飞到前方。她好像还想带路呢。3sEbN
雷奥想了想，干脆开始聊正事：“这个藩镇北境的‘破军公’，之前的强盗头领也提过一次。他很能打吗？”3sEbN
阿娅吐槽，但还是回想了一下，答道：“破军公的武勋确实是挺有名的。我还小的时候，正好听当时人人都在传颂他的事迹——他本来是埃尔塔尔伯爵家的第六子，成年之后就作为游侠骑士被家族丢出门去了。”3sEbN
“游侠骑士大都是没机会继承家业的贵族小儿子。成年之后家里发一套披挂，只能自己出去闯荡，搏取功名。十个游侠骑士里面，九个都混不出名堂。”3sEbN2
“但是十三年前北方蛮族大侵攻，击溃北境帝国军团。边境伯埃尔塔尔全族几乎被北蛮灭门。整个行省大乱，人心惶惶之际，就是尚为游侠骑士的埃尔塔尔召集五千精兵，身先士卒杀进蛮族大营，用非凡的力量和高明的策略斩首蛮王，立下不世奇功。”3sEbN6
原来如此。侵略者杀死了他的全家，所以他挥舞着正义和复仇之剑，战胜了可怕的仇敌，成为古老家族的最后一名继承人。从继承权最末的伯爵小儿子摇身一变，成为救国英雄，受封升为北地边境公爵。3sEbN
但考虑到芭芭玛莎让俩学徒去收债，去收回十三年前他因为【意外律】而必须偿还的债务……嘿，雷奥不禁笑了，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会很有意思。3sEbN2
“行，大概有数了。”他笑着搓搓下巴，“那这东方的‘新神教会’又是什么东西？”3sEbN
这次却连阿娅都摇摇头：“这个我就真不清楚了。他们是从比帝国东北行省更远的地方，比加利西亚更远，比鲁西尼亚更东的地方来的。”3sEbN1
这都哪和哪儿啊？阿娅虽然有教过雷奥帝国地理，但他怎么也不可能记得太清楚。尤其是帝国根本没有比例尺清楚的地图，连女巫手里的地图都有些抽象。3sEbN
但紧接着，阿娅却说出了让雷奥大吃一惊的话：“我以前听说，【新神教会】有些很奇怪的魔法。像是肚子里能装几千人的钢铁巨蛇，能夺走人类灵魂的铁盒子，还有可以突突连射的枪……很多人管他们的东西叫作‘机械神的魔法’。”3sEbN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