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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黑与白与油炸西红柿。 1

  “十一,这位应该也是咱们惩戒部的吧?”43eSO

  霏看着来者,对一旁发呆不知道正在思考些什么的十一问道。43eSO

  "你好,我,塔克,二级员工。"43eSO

  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光头,身高一米九起步,肌肉盘根错节,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种诡异的形同词,但是很明显这个叫做塔克的同事不正常.43eSO

  塔克身上没穿EGO,霏倒是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庆幸,不过细细一想倒也能够明白,如果塔克有EGO的话,镇压起来会很麻烦。43eSO

  是的,从塔克断断续续的呆滞言语中霏就能察觉得到,他也濒临崩溃了。43eSO

  他的身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痕,眼神却已经涣散。43eSO

  “啊?哦,是,塔克,惩戒部勇气品德评级第三的员工,前两个是谁不说你也知道,嘿塔克,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沃尔斯呢?”43eSO

  塔克呆愣愣地坐到圆台上抬起只有四根手指的右手挠了挠后脑:“他,比我严重,明天,应该。”43eSO

  十一的脸上也是黯然了一下,随即笑着向塔克介绍起霏......43eSO

  几分钟后,塔克依旧呆若木鸡,十一也是心情不佳,任谁看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一点点变成现如今的模样,也会难受的。43eSO

  按照十一的说法,塔克之前是一个很开朗,很热血的人,平日里精神上最抵触镇压恐慌员工这份工作,但是他又是除了凯特以外最果决最努力的那个。43eSO

  用他的说法就是自己只是不忍心看到他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所以,给他们一个解脱,不仅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更是他对公司资源的节约。43eSO

  没错,塔克每次,都是下的杀手。43eSO

  “警告——控制部出现员工恐慌,请惩戒部......”x243eSO

  塔克就像苏醒的机器,肌肉和骨骼就像咬合的齿轮,在听到广播之后再度转动,迸发出视觉上极具震撼的行动力,只是有人比他更快。43eSO

  “我来吧,你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别把自己也弄疯了。”43eSO

  亲手镇压过几次员工恐慌的霏此话并非是危言耸听。43eSO

  那些因恐慌而陷入崩溃的员工,是具有难以言喻的精神污染的。43eSO

  他们会让你感同身受他们所经历的绝望,那种亲眼目睹的荒芜......43eSO

  不过霏倒是觉得还好,他不会想塔克那样因为无法理喻的愧疚和担忧去极端化自己的行为,也不会像凯特那样不论对方的情况有多么严重,总会给对方留一口气。43eSO1

  而是忠心于自己被赋予的职能,以结果是镇压成功为主——至于对方的死活?43eSO

  霏表示,听天由命吧,谁让【黑与白】的子弹伤害类型是概率问题呢。43eSO

  不过再走之前,霏听到右方传来走廊门开启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凯特无所谓的言语......43eSO

  “到你了,十一。”43eSO

  “可我的EGO还没拿回......”43eSO

  “无所谓,那就塔克,你去。”43eSO

  “我,不想,但,好的。”43eSO

  霏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升起的并非所谓的同情和兔死狐悲的悲凉,他没有那么善良,十一满打满算和自己才认识三天。43eSO

  有的,是好奇,是期待,都说那只毛毛虫,会让人窥得内心深处的绝望,而逃避这绝望的过程,正是它所需要的,也是能源产出的方式。43eSO

  那么霏就想要试试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些已经习以为常的痛苦和绝望,到底哪个是‘最绝望’?43eSO

  电梯上升,【黑与白】入手,保险打开。43eSO

  经过几次的使用,霏能感觉得到,【黑与白】正在逐渐适应自己,变成自己的形状。43eSO

  不知道是只有自己能这样还是说什么原因,霏能够感觉得到EGO里更加细微、更加真实、更加清晰的东西。43eSO

  一开始,他只能辨明黛西身上的EGO防具是活着的死物。43eSO

  但是现在,他已经能够感知得到,【黑与白】深处的偏执。43eSO

  霏需要时间去理解和辨明它到底是在偏执‘公平’还是‘胜负’。43eSO3

  他相信,当他辨明两者之间的区别时,就是【黑与白】和自己彻底相互接纳的时刻。43eSO

  他很期待那一刻的到来。43eSO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霏要做的是,像之前那样,抬起手臂,固定好手腕,打开保险,瞄准,扣动扳机。43eSO

  然后看着或黑或白的子弹造就眼前可怜人不同的结局。43eSO

  或黑或白的子弹,会贯通生与死的界限,连接这些失去理智的败者,宣告着不知道何人的胜利。43eSO

  那么,这次的子弹,是什么颜色?43eSO

  在霏殷切的凝视中,枪口迸发出火焰......43eSO

  漆黑的子弹洞穿了这名站在原地战栗不止的员工胸口,看着他倒在地上,浓郁的血泊倒映出控制部天花板的明亮灯光。43eSO

  抽搐的身躯,张口无言的嘶吼,绝望崩溃的眼神......43eSO

  洁白的内衬已经被猩红所淹没,霏疾步走来,枪口下压,再度扣动扳机。43eSO

  然而命运却是如此的捉弄人,这次射出的白色子弹让这名员工在感受着生命流逝的苦楚之时,清醒了过来。43eSO

  霎时间,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连同着这名员工陷入恐慌的直接原因一起撕扯起他眼中的清明。43eSO

  霏摇了摇头,惋惜地抽出腰间的另一把配枪,干净利落地给予对方解脱。43eSO

  面无表情地吹散两把枪枪口散发的硝烟,和闻讯而来的托马队长点头示意后扭头就走。43eSO

  隐约可以听见背后的那些文职嘀嘀咕咕地称呼自己为‘第二个凯特’‘更加残忍的恶魔’。43eSO

  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窃喜和自豪,连带着那张漠然的脸上都渲染出了几分微不可闻的笑意。43eSO

  他想要的不是成为第二个凯特,而是成为像凯特那样的顶级员工。43eSO1

  回到惩戒部,霏再次拿起了书籍,忽视了一旁除了呼吸之外就像个雕塑一样的塔克。43eSO

  只是眼睛时不时地瞄向墙上的钟表。43eSO

  他在期待午休,他在期待工作指令的到达,他在期待再度发生一些有利于他的员工评级晋升的事情,他在期待......一些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43eSO

  同时自己也在反思刚才的失误。43eSO

  【黑与白】的黑色子弹,比9mm制式手枪威力更甚,前几次射出黑色子弹,都是一发结束,故而没有发生过像刚才那样的情景。43eSO

  如果是白色子弹,那倒也不失干净利落,只需要命中对方,还没有出现过没能清醒的情况。43eSO

  自己的失误,不再于一开始就没使用9mm制式配枪处决他。43eSO

  也不是【黑与白】的第一发子弹不是白色子弹,为对方增添了苦楚。43eSO

  而是自己的枪法,出现了失误,也正因此,霏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每天下班的训练项目加多一个。43eSO

  枪法。43eSO

  时间就这么流逝。43eSO

  霏在反思结束后,专注于看书提升自己。43eSO

  期间,十一疯疯癫癫地活着完成了本次工作,在休息大厅里以夸张的声调和姿态高呼着一些杂七杂八毫无逻辑的话语。43eSO

  比如什么死亡,什么梦想,什么甜美又苦口的爱情之类的。43eSO

  而塔克和一旁噤默无声的文职就是他的观众,直到凯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聒噪,一拳让十一陷入昏迷状态。43eSO

  午休时间到,霏迫不及待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打开了饭盒。43eSO

  自己的那层,装着两个被油炸得金黄酥脆的圆形炸物,面包糠、鸡蛋液,还有安吉拉对自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掌控欲造就了眼前这份色泽诱人的美食。43eSO

  里面会是什么呢?!牛肉?鸡肉?猪肉?还是?43eSO

  搭配着一杯色泽浓郁的棕色咖啡,霏搓了搓手准备开动。43eSO

  不过他顿了一下,想起了给凯特准备的那份。43eSO

  打开盖子后霏松了口气,看来安吉拉没给他掉链子。43eSO

  牛肉炒饭,煎牛排,西蓝花,不论是营养还是味道,霏都不会去怀疑。43eSO

  于是内心笑意满盈,脸上波澜不惊地将饭盒放在一如既往捧着一个牛肉砰砰的凯特手边,自己也开始品尝今日的午餐......43eSO

  “嘎吱——”43eSO

  下一秒,时间在霏的眼里仿佛停滞,一口下去,在口腔中迸发的,并非是设想中的肉汁,没有唇齿留香的醇厚,也没有回味不绝的美味。43eSO

  霏僵硬地低下头,看着那层金黄酥脆的外壳下泛着光泽的西红柿,不敢置信地晃了晃饭盒。43eSO

  “油炸......西红柿?!”43eSO2

  霏依然是能够将它吃完,并且不会觉得有什么难堪。43eSO

  只是,那种期望与现实交织而成的落差感。43eSO

  狠狠地粉碎了霏今天的食欲。43eSO

  抱着希望,霏啃了一口第二个油炸物,结果半生不熟的西红柿与油香交错的割裂感让他想到了安吉拉昨晚的冷漠和愤慨。43eSO

  这是霏第二次吃到安吉拉做得这么难吃的食物。43eSO

  同样的刻骨铭心,同样的难以启齿。43eSO

  看着凯特自然无比地享用着另一个饭盒里的食物,晃悠着的小短腿儿就像两根警钟敲响在霏的心头。43eSO

  提醒着他,必须得到安吉拉的原谅,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何处?!43eSO

  抱着漱漱口再继续吃的想法,霏端起咖啡抿了一口。43eSO

  然后——“咳咳咳咳咳——!”43eSO

  凯特诧异地侧目看了一眼捂着嘴咳嗽不止的霏,然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43eSO

  豆子烧焦的苦涩与咖啡粉的苦涩不是相得益彰,而是混合出了一种更加独特的荒芜。43eSO

  这一口下去,霏彻彻底底地全方位感受到了安吉拉的不悦。43eSO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烧焦的豆子做成咖啡?!43eSO

  这是霏这小十天里,吃得最快却也是质量最差的一顿饭。43eSO

  也是第一顿让霏产生‘今天下班要不就不训练了赶紧回家在安吉拉做出晚餐之前道歉’想法的饭。43e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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