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莎轻轻呼口浊气，刚刚乌迪尔那突如其来的一句真心话给罗丽莎的心都击穿了，现在虽然靠着帝具抽走生命力把自己的脸红消去了，但其实她的脑袋一点也冷静不下来。f1pWO
罗丽莎没什么精神地笑了笑：“有时候我是真想把你的脑袋瓜切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根天线直连着神，怎么每次瞎蒙都能蒙这么准。”f1pWO
乌迪尔突然有些自豪地笑了笑：“我们昂立米特家族代代采用的是家庭教育，由管家授课……不是自夸啊，我小时候做题虽然大题基本上没做对过，但是选择和填空我可是从来都没做错过~~”f1pWO
罗丽莎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语：“……所以你很自豪？”f1pWO
“如果只是这样当然无所谓……”乌迪尔的笑容更加猖獗：“不过由于一些原因，我老爹其实孩童时代也没怎么上过学。虽然我老爹的文化水平以整个帝国来说还算高的，但是他却对帝国的历史一窍不通，而帝国史又偏偏是历代昂立米特家家主的必修课……”f1pWO
“我虽然成绩不好，但起码还有选择题给我吊着分，我老爹可就真的是一路错到底，从来没有考过两位数以上的成绩~~”f1pWO
“啊~这种‘虽然我们都不学习，但是我就是考得比你高’的感觉真好。”f1pWO
“嘿欸~~”罗丽莎的笑容多了丝阴险：“所以呢？你会拿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奖励吗？”f1pWO
眼神不自觉地往别处瞟，乌迪尔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口齿不清地含糊道：“这个嘛……虽然选择题能帮我拿不少分……但是……嗯……帝国史这种东西啊，其实大题的占分比很不正常……我一直在控诉这不平等的待遇，凭什么选择题的占分比这么少？”f1pWO
“所以……虽然我的选择题总是能蒙全对……但其实还是要和老爹留堂补习……”f1pWO
乌迪尔握紧了拳头：“可恶……虽然我想反驳，但是在学习这方面我实在不想和你多辩论。”f1pWO
“不过，这次其实也不全是直觉。只不过是看你问问题时的口吻就像平时考核那些入住你疗养院的人一样，再加上戈兹奇的身份……还挺特殊的，所以我觉得你是在测试戈兹奇该不该杀。”f1pWO
感觉自己心情差不多平静下来，罗丽莎向乌迪尔招了招手：“过来~”f1pWO
乌迪尔看罗丽莎虚弱的表情，这次倒是没急着怼罗丽莎，乖乖从床上下来走到罗丽莎面前：“怎么了？”f1pWO
罗丽莎无精打采地拿起手术刀在乌迪尔身上划了一下，随后插回自己的手腕。f1pWO
“你要是真难受的话就回去呗，我又不是非得让你留在这里。”f1pWO
罗丽莎轻轻锤了下乌迪尔的胸口：“下次你可以把‘我很担心你的身体’更坦率地说出来哦~会在我这里加不少好感度。”f1pWO
无视乌迪尔满脸的不爽，罗丽莎放在乌迪尔胸口的白皙小手顺势轻轻一推，示意乌迪尔坐回去，乌迪尔也姑且算是配合了。f1pWO
“测试戈兹奇该不该杀啊……乌迪尔你还真是总会冷不丁说一些让人惊掉下巴的话啊~~”f1pWO
金色的双瞳随着罗丽莎收敛的笑容缓缓睁开，那里已经不复任何温柔与良善，有的只是纯粹的寒意。f1pWO
罗丽莎站起身，漫步走到乌迪尔卧室窗边，好像能穿透厚重的城墙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宫殿的方向。f1pWO
“帝国暗杀部队……我打算让与他们有关的人员一个不留地从这个世界消失……”f1pWO
“计划的人……执行的人……还有许多直系相关者，他们全都是我的目标。”f1pWO
“每当我想到这群人用着我研发的药物，肆意地在那群无辜的孩子们身上做实验……我……都像立刻将这份痛苦以十倍，百倍奉还。”f1pWO
“凭什么那群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的人能舒舒服服坐在他们的椅子上，拿着手下送来的贿赂，享受着三妻四妾的侍奉。而那些什么都没做过的孩子们却被逼着服下药物，拼着自己不剩几年的生命为他们服务……”f1pWO
赤红的血液从罗丽莎的指缝流出，滴答滴答敲在地板上。f1pWO
乌迪尔的死鱼眼没有什么变化，看了看那不住滴落在地上的血液，乌迪尔开口说道：f1pWO
罗丽莎听到乌迪尔的声音才勉强定下神，缓缓放开已经被血色染红的手，与平时无二的笑容再次出现：f1pWO
罗丽莎转身随意背靠乌迪尔的窗台，语气之间的轻松好像刚刚的愤怒与杀意都是开玩笑一般：f1pWO
“毕竟是养育小赤瞳长大的人啊~~我也愿意多给他个机会来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f1pWO
“如果他只是一个帝国的道具……那么很遗憾，看来精英组的孩子们要经历一次丧父之痛了，不过……嗯……”f1pWO
“他爱着精英组的孩子们，有情况发生会第一时间想到那群孩子们……不是把他们当道具对待，而是把他们每一个人的优点、缺点、兴趣还有日常生活都看得透彻，并会以自己笨拙的方式去关心的大叔……”f1pWO
“……哈啊。”罗丽莎伸了个懒腰轻松地说道：“这样真好啊~”f1pWO
“虽然也不是不能接受精英组那群孩子们仇视的眼神，但果然像这样有大家都开心的解决办法才是最好的啊~~”f1pWO
罗丽莎点了点下巴自言自语道：“从对方的身体结构来看，他应该是罗刹四鬼才对……可是罗刹四鬼应该都接受过很完全的对帝国效忠的洗脑……”f1pWO
“戈兹奇他好像确实对帝国有着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愚忠……可是，却没有一般罗刹四鬼那样完整……”f1pWO
正思考着，罗丽莎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自己身旁。f1pWO
乌迪尔抬起胳膊说道：“你这家伙滴血能不能不要滴在我的地板上~清理地板非常麻烦啊……”f1pWO
“快点抽完生命力把自己那点伤治好……然后帮我把地拖了~”f1pWO
罗丽莎拿出【天命】插到了乌迪尔的手臂上，笑容又像平日的乌迪尔靠拢几分，贱兮兮地说道：“怎么了~~说话非得这么刻薄吗。是害羞了？”f1pWO
说着，罗丽莎抬头看了看乌迪尔的反应，映入眼帘的是与平日不正经的他截然相反的严肃。f1pWO
“你刚刚说了……与帝国暗杀部队有关的人你要一个不留地让他们从世界上消失对吧……”f1pWO
罗丽莎将【天命】从乌迪尔手臂上拔出，插到自己的手腕，少女沾满血迹皮肉外翻的手心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f1pWO
“可能吧……”罗丽莎没有勇气再抬头看向乌迪尔，和平常自信的她不同，这次她像一只鸵鸟一样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f1pWO
“可能是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当我觉得我救了足够多的人之后，我会找个地方，服用我曾经制造的那些药剂，把我以前害死的那群人所尝过的痛苦都吃一遍，然后自杀……”f1pWO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没有说话，但是罗丽莎能感觉到他好像有什么动作，微微抬起头……f1pWO
头爆青筋的乌迪尔握紧右拳，带着阵阵破空的声音，这一记仿佛能击穿罗丽莎的拳头飞快靠近罗丽莎的面门。f1pWO
拳头在离罗丽莎不过咫尺时停住，带起的劲风吹得罗丽莎面庞生疼，拳头上所带着的专属于乌迪尔的体温罗丽莎仿佛都能感觉到它在自己身边盘旋。f1pWO
“别太天真了，混蛋。你以为对你的惩罚仅此而已吗？”f1pWO
乌迪尔难得在非战斗的时候没有维持他那对死鱼眼，与平时截然相反的愤怒映入其中。f1pWO
乌迪尔的愤怒总是不伴随着大喊，反而总像是一个装满气的气球一样，你感觉它好像要爆，但他总是能以平静地语气和你对话：f1pWO
“十年？二十年？你以为自己害死了多少人？仅仅这么点时间就像偿还自己的罪业？”f1pWO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我，亦或是任何杀过人的家伙。我们的罪业都是还不清的，哪怕救了再多的人，我们也偿还不了自己的罪业。”f1pWO
“给我好好活着，吃点自己喜欢的，玩点自己爱玩的，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度过一生。完成这些指标的情况下再给我好好思考怎么拯救更多的人。”f1pWO
“下次再给我说这种话试试，不用你动手我也会杀了你……”f1pWO
随着乌迪尔的动作和话语，罗丽莎先是惊讶，然后是委屈，最后她把即将要流出来的眼泪咽下去。露出与前面两种表情完全不同的……f1pWO
“啊……真是服了啊……明明当初救我的时候，你不是说如果我做完一切还想去死的话，你不会拦我吗……”f1pWO
乌迪尔稍微征了一下，随后把拳头收起来一拍脑袋：“……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f1pWO
乌迪尔刚下意识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啊不对，你说什么东西。我没有印象，没印象就是不算数……嗯！不算数。”f1pWO
罗丽莎轻笑着举起双手：“好了好了~我投降。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f1pWO
罗丽莎闭上眼睛，月光此时正好透过窗户照到两人，为罗丽莎披上银纱。f1pWO
“我不会再有这样的念头了。”f1pWO3